第一百零九章 萧瑾近奴
凤紫瞳孔一缩,并未言话,目光则朝君若轩落来。
君若轩勾唇而笑,整个人懒散邪肆,随即,那修长的眼角微微一挑,“凤儿姑娘望着本王作何?大夫既是来了,还不让大夫进来?”
他言道的字词倒是略微正经,奈何这脱口而出的语气,则着实是邪肆兴味了些。
凤紫眉头几不可察的一蹙,心底的复杂与低怒之意越发浓烈。
这君若轩终归是身份尊崇,极是特殊,此番那大夫过来,她若不看这君若轩的脸色便唤大夫进来,自也容易惹怒于他,莫名被他安个目中无人的罪名,但此际,她专程决定要看他脸色,却又得他兴味奚落。
不得不说,在这君若轩面前啊,无论如何都是难以做到让他满意的,对于这种得瑟至极的人啊,便是她做得面面俱到了,这人,定也是不满意她的。
思绪至此,心底极是有数。
凤紫神色微动,也未再言话,仅是稍稍将目光朝不远处的屋门落去,低沉而道:“请进。”
低沉的嗓音,字句短促。
待得尾音落下,屋外却并无任何动静,无声无息之中,似是全数都沉寂消停了下来,给人一种头皮发麻的紧张压迫之意。
怎无声响?
凤紫下意识的一怔,落在不远处屋门上的目光也略显起伏。
仅是片刻,她便立即回神,当即想踏步朝不远处的屋门亲自开门时,不料足下刚刚朝前迈了一步,一道懒散的嗓音自身后扬来,“让大夫进来。”
不缓不快的嗓音,兴味邪肆,那婉转微微挑的语气,着实得瑟万许,欠扁十足。
凤紫足下骤然而停,眉头一皱,却是刹那,那不远处的屋门外,却已突然有小跑的脚步声迅速朝前,则是片刻,那道雕花屋门,瞬时被人推开,一抹略微瘦削的老头儿背着药罐子被人推进了屋来,又因年事已高,腿脚并非太过利索,此番被人一推,整个人都身形不稳,踉跄往前,差点就要摔倒在地。
凤紫瞳孔发紧,眉头也再度跟着皱了起来。
她心下了然的,叶渊府中的小厮们,定不会对人如此无礼,是以,推搡着大夫入门之人,定也是君若轩身边之人。
也是了,有什么样的主子,便有什么样的随从,这君若轩都三观不正,肆意恶对旁人,他身边的那些小厮,定也仗势欺人,好不到哪儿去。
“大夫小心些。”一时,所有复杂的心绪骤然在心底翻腾,仅是刹那,凤紫低低出声。
老大夫在屋内踉跄了好几步才险险站定,大抵是惊得太过厉害,面色都隐隐有些发白,那额头上,竟也掩饰不住的卷了一层薄汗,看来是吓得不轻。
“杵在那儿作何?还不过来看病?”正这时,君若轩那懒散邪肆的嗓音再度慢腾而起。
老大夫顺势抬眸一望,眼见君若轩满身不凡,衣着奢华,一时,他神色也蓦地一变,惊在当场。
君若轩轻笑一声,“哟,原来是徐大夫。”
老大夫脸色发白,当即垂眸下来,不敢朝君若轩多看,仅是战战兢兢的朝君若轩弯身一拜,恭唤:“瑞,瑞王爷。”
君若轩微挑着嗓子道:“难得徐大夫还记得本王。说来,本王对徐大夫印象也深,还记得当日怡红楼内的春盈美人儿风寒严重时,还是徐大夫治好的,是以,徐大夫的医术,本王倒是信得过。”
老大夫并无半许受宠若惊之意,反倒是额头的薄汗越发厚了一层,面容竟也显得极为畏惧与戒备。
仅是片刻,他略微颤抖紧张的道:“王爷过奖了,草民只是……”
后话未落,君若轩兴味盎然的出声打断,“本王所言,皆为事实,徐大夫又何必谦虚。”
说着,瞳孔稍稍闪过几缕微光,随即薄唇一启,继续道:“对了,春盈近两日说腰痛,且食欲也不好,徐大夫今日出得这国师府后,便也去怡红楼走一遭,为春盈美人儿好生诊治一番。”
这话一出,老大夫浑身越发的颤得厉害,脑袋也紧紧而垂,并未言话。
君若轩目光紧紧将他扫视两眼,“怎么,徐大夫不愿意?”
邪肆懒散的嗓音,这次倒是隐约增了几许不曾掩饰的威胁。
待得这话一落,老大夫终于是站不住了,整个人当即跪地下来,忙道:“王爷,春盈姑娘上次仅是感染风寒,但王爷却让草民全数用极为稀少名贵的药材,是以,上次治春盈姑娘的一次风寒,草民便已损失千金,春盈姑娘也未给草民诊治以及药材的钱财。倘若这次再为春盈姑娘诊治,草民,定是拿不出名贵药材,定得倾家荡产了。”
悲戚无奈的嗓音,颤抖悲凉。
奈何这话一出,君若轩却并未太过入耳,反倒是懒散邪肆的轻笑一声,慢悠悠的道:“是吗?徐大夫医术极好,每日问诊之人极多,是以徐大夫每日的收入,自也该不菲才是。再者,徐大夫竟能入得国师府为国师府中之人治病,无论如何,国师也不会亏待于你才是。是以,徐大夫你,又怎会倾家荡产?”
老大夫眉头紧蹙,焦急道:“草民想来喜义诊,是以每日的收入并不多,大多能糊口。望王爷放草民一马吧,草民,的确是无法为春盈姑娘拿出名贵的药材治病了。”
这话一落,当即朝君若轩重重磕头。
君若轩懒散观望,神色与容色悠然如初,并未言话。
眼见老大夫重重的在地上磕了好几个头,连带他那满是汗渍的额头都已红肿破皮后,凤紫终归是有些看不下去了,心底的怒意,也开始逐渐的沸腾。
当真是欺人太甚了。
让一个民间大夫为一个风尘女子看病,不止不给这大夫诊断之酬,反倒还得倒过来掏这老大夫的名贵药材,不得不说啊,这君若轩脸皮真厚,这世上啊,又怎会有这等恬不知耻之人!
思绪翻转,心底对君若轩的印象越发的恶劣抵触。
仅是片刻,凤紫强忍浑身不适,当即上前几步扶住老大夫的胳膊,低沉沉的道:“对待无心冷血之人,徐大夫不必如此恭他。如他这种不知民间疾苦之人,跪他反倒是降低了自己身份。”
低沉厚重的嗓音,直白十足,毫无半许的委婉之意。
君若轩面上的笑容稍稍一僵,瞳孔之中,则有微光滑过,兴味盎然,他并未言话,仅是似是发现了什么极是好奇的东西一般,双臂环胸,好整以暇的朝凤紫望着。
老大夫却是吓得不轻,浑身都发颤得厉害,他满目震惊的朝凤紫望来,紧张难耐,“姑娘,这是瑞王,瑞王……”
似是生怕凤紫未能注意到君若轩身份,是以才能如此以下犯上的说出这等嚣张之言,老头儿也惊得不轻,当即焦急而劝。
凤紫垂眸观他,强行用力,将老大夫扶了起来,随即低沉而道:“我知他是瑞王,但既是身为大昭王爷,不以身作则也就罢了,反倒是肆意欺辱平民,嚣张跋扈,如此之人,便是身份贵为王爷,但也不过如市井之流。”
这话一出,老大夫眼珠差点惊掉。
却也正这时,不远处那君若轩终归是慢悠悠的出了声,“凤儿姑娘如此恶评本王,以下犯上,可知后果?”
凤紫阴沉而道:“瑞王上次便已将奴婢推入南湖,意图让奴婢淹死,如此,瑞王早对奴婢生有杀心,今日这后果,自也比要奴婢性命严重不到哪里去。”
君若轩轻笑一声,“怎么,威及性命,凤儿姑娘不惧?”
凤紫冷道:“奴婢便是惧怕,但又能如何,王爷会因此而怜悯奴婢,从而放过奴婢?”
他眼角微微一挑,懒散而笑,“不会。”
凤紫心下冷哼,怒意与复杂之意层层交织。
虽明知这君若轩莫名的将她视为了眼中钉,但也仅是她自己在笃定与揣度罢了,而今突然闻得这君若轩毫不避讳的亲口承认不会放过她,这种感觉,无疑就像是真正将她判了死刑一般,全然无法让她挣脱开来。
一时,心底也骤然沉得厉害,浑身,也微微的开始发僵发硬开来。
思绪沸腾,嘈杂横涌,却也即便如此,她也并非太过失去理智,反倒是兀自沉默片刻后,便开始强行收敛情绪,待得心绪稍稍平静几许后,她才定睛朝君若轩望来,低沉而道:“人之性命在王爷眼里,自是卑微如蝼。但即便如此,奴婢虽满身卑微,而王爷若要在这国师府内杀了奴婢,这后果,想来也非王爷喜欢见得的。”
他眼角一挑,轻蔑一笑,“不过是捏死一只蚂蚁罢了,难不成还能有严重后果?呵,看来,凤儿姑娘你,不仅貌丑,连这心智,也是低下得紧呢。也不知那国师究竟是哪根筋儿不对,竟让你随身在旁伺候。”
“王爷不知的事,自也极多。亦如,王爷不知国师为何会独独看重奴婢,留奴婢在旁伺候,想来,王爷也许更不知,奴婢其实是厉王府的人,且还是厉王身边的贴身婢女。”
君若轩眼角越发一挑,瞳孔中有微光滑过,但却独独未有太过的愕然之意。
仅是片刻,他便敛神一番,勾唇轻笑,懒散邪肆的问:“如此看来,凤儿姑娘倒是着实有过人之处了,毕竟,厉王此人,也非好相与之人呢。只不过,凤儿姑娘以为你说出这些,本王,便能心生忌讳,不敢动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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