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烫手山芋
思绪翻转,嘈杂不平。心底的戒备之意,也是越发浓烈。
待强行按捺心神的缓步往前,并站定在萧瑾与叶渊面前时,凤紫才弯身一拜,恭敬而唤,“王爷,国师。”
这话一落,无人应话,满屋沉寂。
则是半晌后,萧瑾那阴沉冷冽的嗓音终于是再度响起,“慕容悠给你恢复容貌的药,可有带在身上?”
冷眼煞气的嗓音,直白至极。
凤紫蓦地一怔,下意识的抬眸朝他望来,则见他面色清冷无波,整个人,无波无澜,却又给人一种莫名的森冷与威胁。
瞬时,心底的复杂之感越发强烈,兀自思量中,一时,也不知这萧瑾究竟何意。
待默了片刻后,凤紫才强行整理心神,恭敬而道:“回王爷,不曾带在身上。”
萧瑾面色不变,似无半许诧异,仅是转眸将目光朝叶渊落去,阴沉冷冽的道:“慕容悠所给的恢复容貌之药,她并未带在身上。如此,今儿你想看她真面目,许是无法了。”
叶渊神色微动,缓道:“厉王爷对本国师向来了解,怎今日独独健忘。本国师擅医,虽不够精妙,但解毒除毒,自也尚可。”
萧瑾瞳孔蓦地一缩,似也不打算绕弯子了,薄唇一启,森冷阴沉的问:“怎么,打算自个儿亲自动手,医治她的脸了?”
说着,嗓音一挑,“你叶渊不是不喜靠近女人么,怎么,当真对本王身边的这婢女,有兴趣了?”
森冷煞气的嗓音,略微显得咄咄逼人。
叶渊似已早已习惯萧瑾这语气,整个人依旧幽远淡雅,那张俊美的面上,也无任何的不适之色扬起。
仅是片刻,他平缓而道:“凤紫姑娘伶俐聪慧,本国师对她,自然好奇。说来,本国师虽不近女色,但为人配置解药,复其容貌,做做这等好事,倒也并无不可。”
说着,目光仔细的在萧瑾面前逡巡流转,嗓音也极为难得的微微一挑,话锋也跟着蓦地一转,“反倒是厉王爷你,前些日子便有将这凤儿姑娘送给本国师之意,而今,倒委婉阻拦,似有不愿,怎么,厉王爷如今是反悔了,并不想将此女,赠给本国师了?”
二人言语缓慢,语气发冷,莫名的有些争锋相对。
然而这些话落在凤紫耳里,却让她脸色一变,心底越发的冷冽开来。
而今被这二人当做货物一般说来说去,这般感觉,无疑是低贱狼狈。
只奈何,纵是心底不平,恼怒不喜,然而,她也只能将满身的志气彻底压制,将尊严彻底的捏碎在骨髓里,从而,恭顺,平静的,立在这里。
身份的卑微,注定让她不可在此际插嘴,是去是留,自也轮不到她来评判,这点,她懂,极懂极懂。
只是,今日之耻,定铭记于心,倘若有朝一日她云凤紫能逃之夭夭,甚至强势归来,这目中无人的萧瑾,还有这肆意针对的叶渊,她云凤紫,都不会好眼以对。
思绪翻转,越想,心底便越发的起伏不平。
这时,萧瑾与叶渊也互相评判,推拒不已,半晌后,萧瑾仍是不愿让叶渊为她恢复容貌,这叶渊,也极为难得的与萧瑾杠上,非得要让她恢复容貌。
眼见二人互不相让,凤紫面色淡漠,冷冽的目光朝他二人仔细扫了一眼,随即便微微垂眸,低沉而道:“国师,王爷,可听凤紫一句?”
这话一出,萧瑾与叶渊下意识的转眸朝她望来。
凤紫眉头微蹙,待得强行按捺心绪一番后,便低沉而道:“王爷与国师,皆是精明之人,而今本是有意靠近,又何必为了凤紫这卑微之人,影响了二位关系。”
话刚到这儿,萧瑾冷冽出声,“是否影响,倒也不关你事。此际已无你事了,先出门候着。”
凤紫蓦地一怔,着实讶异。
难不成这萧瑾与叶渊唤她进来,就只为问她是否带了慕容悠给她的容貌解药?
不得不说,今日的情形,她倒是着实有些看不懂了。无论如何,这萧瑾都该是想让她巴结甚至迷惑叶渊才是,而今这叶渊既是已然主动的想看她容貌,如此,这萧瑾自该欣悦高兴才是,而后再稍稍几言,添油加醋的将她送给叶渊,以达目的,从而再以她为棋,让她迷惑叶渊,暗自逼得叶渊为她办事才是,又如何,竟会这般抵触叶渊,甚至还似是全然不愿叶渊看她的真实容貌?
思绪蜿蜒,复杂起伏。
待得兀自想了片刻,却并未想出答案。
大抵是见她僵立在原地不动,萧瑾越发的有些暴躁,“还不滚出去?”
凤紫这才回神过来,下意识的要转身离去,不料叶渊那幽远平和的嗓音再度响起,“厉王当真要如此与本国师作对?又或者,这凤儿姑娘当真又不可告人的秘密,是以,你已改变初衷,不止不愿将她赠给本国师,甚至,还不愿让本国师从她的真实面容上发觉什么?”
萧瑾冷哼一声,“她不过是本王身边的低贱婢女,有何秘密可言?前些日子本王有心将她赏你,不过是见你初回京都,担忧府中之人伺候不好你罢了,但如今,你倒是极为习惯你国师府人的伺候,如此,本王这婢女,自然不必再送你。”
“相识了这么多年,厉王的脾性,本国师岂会不知?你当真以为,你而今这番话,真能让本国师信服?”叶渊幽远无波的道,语气沉默幽长,大抵是心底终归是稍稍生了几许不悦,是以,连带这出口的话都极为难得的增了几许威仪与逼迫。
一时,屋内的气氛骤然冷冽,沉寂之中,压抑四起。
凤紫静立在原地,思绪翻腾,正要再度思量此际究竟是走还是离,不料正这时,萧瑾再度阴沉沉的出声道:“你是否信本王之言,自也是你自己之事。今日,便到此为止,还是那话,这大昭之国,国情如何,皇族如何,你自也清楚。你叶渊虽为国师,对朝廷忠心耿耿,虽甚是清高,清冷无常,但也并未坏到骨子里,这大昭百姓的死活,想必你也是顾及的。是以,今日本王说的那些,你自己好生掂量,倘若仍是不愿与本王合作,本王,自也不会为难。”
这话一出,目光朝凤紫落来,“扶本王起来。”
凤紫神色微变,并未耽搁,正要上前几步恭敬的扶他,不料刚站定在萧瑾面前,叶渊便再度出声,“厉王今日之言,本国师自会考虑。当然,厉王爷历来聪明,若缺了本国师相助,也许仍能成功,若有本国师相助,自也如虎添翼。是以,无论如何,厉王皆胜算颇大,只不过,虽胜算有七成,但仍有三成不会成功。更何况,而今的厉王爷,处境堪忧,东宫太子已是注意到了你,要不然昨夜,厉王爷也不会不惜对自己下毒,非得在他面前演出一场病入膏肓的戏码来,是以,厉王爷如今,也危机四伏,而这位凤儿姑娘,昨夜又极是风头,竟能公然得罪太子,成了太子的眼中钉。她已是成了烫手山芋,厉王你,还是要一味留在府中?”
“便是她成为太子的眼中钉,又能如何?堂堂厉王府之人,岂容太子随意动?”萧瑾冷嗤一声,冷冽阴沉的道。
叶渊神色微动,语气越发幽远,“看来,而今是好不容易走了一个柳淑,却又来了一个婢女。萧瑾,你历来聪明,难不成而后,竟想让自己的所有心血毁在一个女人手里?而今的你,已自身难保,务必得安分行事才可,近些日子也不可异动,免得援兵未至,上头便对你生了杀意。而这凤儿姑娘,已得太子主意,若再留在你厉王府,你是想让太子时刻光顾你厉王府不成?”
萧瑾眉头蓦地一蹙,面色复杂,并未言话。
叶渊瞳孔微缩,极是认真的朝他打量半晌,而后才道:“大昭皇族如何,我叶渊,自也清楚。而今既能与你坐在这里谈话,其一是因多年交情,其二,自是不愿大昭皇族毁了整个大昭。我念你萧瑾是人才,而你,自也不可让我太过失望才是。也非我一定要看凤儿姑娘的真容,也非我执意要将她从你府内带出,而是,接下来的日子,你厉王府不可再有异动,这位凤儿姑娘,留在厉王府是祸患,还不若,先放在我这国师府,如此一来,太子便是再针对于她,也尚且不会在这国师府内杀人。”
依旧是幽远的嗓音,无端厚重,却也话中有话。
凤紫僵立在原地,神色也起伏不定,心底深处,早已是复杂蔓延,深沉不浅。
说来说去,不过是因昨夜君黎渊与她对上了,是以,怕她云凤紫会影响萧瑾罢了。
不得不说,她倒是不知这大昭堂堂的国师,不为大昭皇族着想,不忠心耿耿,竟还似要伙同这萧瑾,密谋一番大事一般。
如此,倒也让人心生咋舌,又或者,这大昭皇族,着实昏庸无道,失了民心,便终归是要受人背叛的。
越想,越觉心绪复杂。但这萧瑾与叶渊既是有心与大昭皇族对着干,如此,自也与她云凤紫此生之愿如出一辙。
思绪翻腾,凤紫静立在原地,并未言话。
却也正这时,沉默了半晌的萧瑾,终于是薄唇一启,阴沉而道:“将她留在你府中,自无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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