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心死
千倾城捂住嘴巴，仿佛就要激动地哭出来。
按照她的计划，她会让崇燃在南湖开发案中彻底败北，让他从此一蹶不振。
而顾凌启，就是她的囊中之物。
或许顾凌启，从来没有真心将他的未来与她联系在一起过。
不过，谁会在意这些呢，她在意的，只是能否拿下云裳集团和顾凌启这个人罢了。
至于顾凌启的心，对千倾城来说，只是锦上添花而已，并非必需品。
千倾城眉眼间全是笑意。对啊，多年不得的人，此刻终于就要尘埃落定，哪能不欣喜呢？
这样隆重的求婚场面，崇燃心里很是有些不耻，因为这与他低调的作风相去甚远。
而顾小艾，对这一切视若无睹，既无言语、亦无喜怒，只是安静地吃着面前的东西。优美的音乐、鼎沸的人声、盛大的场面，统统没有入得她的感官。
当然，这一场自导自演的求婚，没有辜负千倾城的期望。现场的消息当天就传回了国内，被各路媒体争相报道。一时间，慕千集团的股价更是大肆飞涨。
回到酒店，千倾城脱下伪装，在顾凌启面前毫不掩饰她的野性与谋算。
“李密，事情怎么样呢？”千倾城冷静地询问着电话那头的人，再不见外人面前那副无害的笑脸。
“千总，股价大涨，并且现在那件事也进展顺利。”李密作为千倾城的终极版炮灰，在尽职尽责地回答。
“好！”千倾城一边打着电话，一边转过头若有所思地看了顾凌启一眼。
后者根本没有注意到她的眼神，只顾对着笔记本电脑不停忙碌。
“明天、后天仍然通知记者跟上，我一会儿会把后两天的行程发给你。这周之内，要让集团的资产上涨十个百分点。”千倾城吩咐完成后，轻松地挂断了电话。
顾凌启此时才抬起头来瞥了她一眼，也并没有说话。
“怎么，你那是什么眼神！”千倾城嗔怪。
“你在意我是怎么样的眼神吗？”顾凌启语带嘲讽，“如果你真的在意，有何苦导演那样一场闹剧。”
是的，在顾凌启看来，那愚蠢的求婚就是场闹剧。
千倾城没有回应，她看着窗外的蓝天、白云，看着屋内男人的冷漠无情，只是暗自庆幸，自己不是顾小艾那种将感情看得比天还大的女人。
千倾城拿起睡衣，走进了浴室。
顾凌启听到浴室传来了流水的声音，眼中精光一闪，拿出手机打起了越洋电话。
“高毅，要加快进度了。”顾凌启迅速地说，“千倾城可能有所行动了。”原来他并非没有察觉到千倾城那若有所思的一眼，只是时机未到，暂时不宜暴露自己而已。
在世界另一端的高毅，此刻也是马不停蹄地加速立柘的计划，千家资产不断被转移、注空，这一切都是为了要赶在千家发觉之前，杀他个措手不及。
千盛目前已不足为惧，可是千倾城并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
等千倾城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顾凌启已不知去向。
顾凌启自然是不会向千倾城交待行踪，可是千倾城心里，却多少有一丝莫名的哀伤。
不过，这种哀伤很快转化为动力，她穿着一身浴袍，敲响了隔壁崇燃的房门。
“小千，你怎么来了？”崇燃拉开门，看着千倾城身上的浴袍，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头。
“我洗完澡出来就发现凌启不见了，我来看看他是不是过来看望小艾了。”千倾城轻轻咬了咬下唇，似乎难以启齿地说着。
其实千倾城哪里不知道，顾凌启怎么会在这么个晚上去崇燃的房间探望顾小艾，那不是自找不痛快嘛！
可是，顾凌启不让她好过，她就不会让崇燃好过，那么，最终，难过的人，还会是顾小艾！千倾城在心中得意地笑。
崇燃心生不悦，尽管这次出行除了顾小艾，其余三人都是长期在空中飞来飞去的空中飞人。可是，一个男人大晚上不声不响地丢下未婚妻，实在不算什么得体的举动。
“没事儿，别怕，我送你回去。”崇燃并没有让千倾城进门，而是护着她往她和顾凌启的房间走去，顺带关上了房门。
顾小艾在屋里听着关门的响动，心中依然是波澜不惊。
自从顾凌启和千倾城宣布婚期之后，这些日子，她都如同行尸走肉般麻木。
她彻底封闭起了自己，不愿接受外界的信息。
内心有个小人儿，反复在告诉她，“坚强些，一切都是过眼云烟，时间会冲淡一切。”
对啊，时间会冲淡一切，再过几年，她也许就会变得如凌启哥哥一样，将对方忘个彻底。到时候，她就会找一个敦厚善良的人，成为他的妻子。
每天早起，为他准备好中午的便当，为他披上风衣送他出门。晚上早早地做好晚餐，等他回到家就可以享受温馨的爱意。
几年之后，他们还会有一个宝宝，她的行程里自然多了一项，每天上下午定时接送孩子上学。或者她在晚餐后就没法洗碗了，因为她必须得辅导小孩做家庭作业。
想到这里，顾小艾淡淡地笑了。
普通人的日子大多也就是这样，小说中的爱情是难得一见的，所以，未来的伴侣只要温和良善即可，至于爱或者不爱的问题，谁会去在意呢？
当崇燃送千倾城回到她自己的房间，再次折返回来的时候，推门看见的就是顾小艾这幅如此如梦的傻傻浅笑的模样。
“你在笑什么？”崇燃今天穿着一身笔挺的宝蓝色西装，钻石的纽扣和领带夹相互辉映，修长洁白的手腕上带着一块闪着银色锋利光芒的昂贵手表。他身姿优雅，语气从容。
随着崇燃的话音响起，顾小艾于一瞬间恢复了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眼底如死水一片。
崇燃见顾小艾这幅样子，心底气不打一处来，两步冲到顾小艾的面前，抓起她的衣领，“顾小艾，你要作到什么时候！”
他语气中的怒气异常明显，如果不是考虑到顾小艾刚刚病愈，他甚至想一把将她掀翻在地上。
顾小艾如没有听见一般，仍然默默地低着头，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崇燃的鹰眸不悦地眯起，他放低了声音，将顾小艾揽在胸前，头危险地凑向顾小艾，“顾小艾，不要挑战我的耐心。”
顾小艾这才微微抬起眼皮，给了崇燃一个施舍般的眼神。
崇燃感到一股深深的无力感，远程飞行的疲惫，再加上今天那求婚引得他的不悦，让崇燃颓然地垂下双手，不再理会顾小艾。
这天晚上，顾小艾和崇燃就像是两个落水的人，彼此紧紧拥抱着，互相吸取温暖。也许失意的人就是这样从别人身上吸取力量。
米兰的清晨来到比国内晚一些，顾小艾和崇燃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国内快十二点了。崇燃熟悉地将手表调整为当地时间，然后唤着顾小艾一路来到了酒店餐厅。
国际顶级的五星级餐厅果然是不同凡响，连空气中都弥漫着淡淡的柠檬香气，让人忍不住胃口大开。
顾小艾多日来的胃口不佳，在此时一下子不存在了。她拿着精致的陶瓷盘子，在自助餐台与餐桌间流连忘返。
看着顾小艾一次又一次将餐盘堆满，崇燃微微皱眉，可是随即眼中又浮上欣喜。总归不是那么自暴自弃了。
当顾小艾和崇燃快要吃完的时候，千倾城和顾凌启才携手姗姗而来。
他们直接坐入了崇燃和顾小艾这一桌，跟昨日一样，顾凌启连个正眼都没有给顾小艾。
顾小艾也毫不介意千倾城在她面前秀恩爱，她依旧一副静水无澜的样子，木然地挥动着她手中的刀叉。
可是，千倾城却没有打算忽略她，“小艾，今天我约了米兰最好的设计师，你陪我去试试婚纱，好不好？”
千倾城喊醒了顾小艾，顾小艾环顾四周，发现三双眼睛此刻正一转不转地盯着她。她脑海里想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千倾城说的话。
“好！”她轻声答应。
这么顺利的同意，出乎千倾城的意料，她微微错愕地张了张唇。
顾凌启把千倾城这反应瞧在眼里，嘲讽地轻笑一声。
千倾城被这一声轻笑，扯回了心神，脸上立即浮起温柔的笑意，“凌启，你也去吧，新郎的礼服也该好好试试呢。”
虽然顾凌启并不想在顾小艾面前和千倾城有过多的接触，可是千倾城这要求提得合情合理，他也无法反驳。
关键是，他要实现计划，现在还不能拒绝千倾城，不能和千家决裂。
于是，他轻轻点头，表示同意。为了不给顾小艾增加心理负担，他连一个“好”字也没有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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