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假货
苏司怀没在意林舅母的话，反而看向苏云昭。
“清点嫁妆，怎么回事？”
苏云昭耸了耸肩，指指徐氏。
苏司怀脸色阴沉。
猛然看向跪在地下的徐氏。
徐氏在见到林家人的一瞬间就已经抖若筛糠了。
此时此刻，她整个人都被惊恐和绝望席卷，甚至不敢抬头看苏司怀的目光。
苏司怀与徐氏相处这么多年，看到她现在这副模样，哪里还看不出来她眼中的心虚，心中突然有了一个不好的感觉。
林舅母不指望这种事情上自己那个嘴笨的丈夫能说的过苏司怀，因此干脆自己站了出来，抬了抬下巴指了指苏司怀手中的册子，道：
“想来嫁妆册子苏云昭也已经给你了，这正是我们来的目的。”
苏司怀没有说话。
只是拿着册子的手下意识握紧。
下一秒，就听林舅母道：
“原本我和她舅舅这次过来是想着苏云昭与那姓陆的小子定了亲，时间也快到了，想在孩子成亲之前见见她，却不想苏家居然养出了一个不要脸的白眼狼。”
她说到这里时冷哼一声。
林舅母看长相是十分标准的江南苏云昭，相貌清秀，整个人看着温温柔柔的，似乎没有什么攻击性。
可这些都是表面看上去的。
她全程都是笑着的，可说出来的话却像是一个个巴掌一样，啪啪打在苏司怀脸上。
偏偏还让他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毕竟她说的这些都是真的。
林舅母说到这里的时候瞥了一眼徐氏，继续又道：
“好在太后娘娘仁心，给咱们云昭重新赐婚了一门好亲事，却不想这贱人居然还敢将手伸进我妹妹留给云昭嫁妆里！”
说到后半句的时候林舅母语气突然扬高。
伸手直指徐氏。
徐氏脸色瞬间惨白。
“大姐，此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苏司怀厌恶死了徐氏，可却不得不替她说话。
“误会？”
林舅母冷笑一声，不再和他说话，而是迈步走到了那一堆嫁妆中间，随手翻出了几样东西道：
“还真是好算计啊，我记得我们林家当初给妹妹陪嫁的首饰，可都是请了京城珍宝阁顶好的师傅，用真金白银宝石珍珠，花了好几年的功夫一件一件打造出来的。”
说到这里，她随手拿起一个粗制滥造的黄金发冠：“就这种东西，你居然也敢混进来滥竽充数？”
说到一半，她突然变了脸，然后在徐氏惊恐的目光下冲着苏林岳喊道：
“将这发冠劈开，让大家看看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苏林岳虽然不明所以，可也是完全听自家夫人的。
闻言，直接抽出了腰间长剑，朝着那发冠砍去。
“不要。”徐氏面色一白。
下一秒，发冠被从中间砍断。
黄金的材质特殊，只要是见过的一眼就可以认出来，可这发冠从中间断开以后，大家却只看到只有外面包了一点金皮，里面全都是用黄铜充数的。
林舅母并没有罢休，而是将剩下几样全都如法炮制的让苏林岳砍断，果不其然里面都是包铜的。
她又拿起一旁的古董摆件，而后突然笑了。
“齐古斋，啧啧。”
她说着，将那瓶子直接丢在了地上。
随着瓶子碎裂，大家这才看到瓶子底部居然有一个明显的标志，上面写着齐古斋三个字。
众人眼神一下子就微妙了起来。
这齐古斋苏府大家都挺耳熟的，因为这正是大小姐名下的一个铺子。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铺子“齐古斋”的名字乃是徐氏两年前新取的，后来铺子被苏云昭接手以后也懒得再更换了，便这么用下去了。
可如今……
苏司怀愤怒看着徐氏，浑身都在颤抖。
自己刚才的辩解在这一刻全都成了笑话。
苏云昭叹了口气摇摇头：“哎，我就说了，两天前齐古斋的掌柜过来找我，说有一个神秘的客人过来，一下子买走了铺子里所有的古董仿件，我还以为是来了个大客呢，却不想这买家竟然是夫人。”
她一边说，一边摇摇头。
“怎么样，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林舅母冷笑着看着徐氏，对方看上去可怜极了，可她却没有一丝同情，反而继续嘲讽：“拿假货糊弄人也就算了，居然还做的这般不上心，这是当我们林家人都死了？”
“林夫人也不必这般咄咄逼人。”
王妈妈见自己主子被人指着鼻子骂，脸色也有些不好看。
忙去试图将徐氏扶起来。
可是徐氏腿抖的厉害，站也站不稳。
可林舅母压根不理她，目光直直看着苏司怀：“此事你打算怎么交代？堂堂朝中二品大员，居然盗用亡妻嫁妆，真是好脸。”
“此事我先前并不知情，之后我会给云昭一个交代的。”
苏司怀拳头紧紧握着，狠狠瞪了眼徐氏后道。
林舅母依旧不为所动。
“不用等之后了，你们苏家这般做派我是不放心了，谁知道过阵子又要闹出什么幺蛾子来。既然今天我们过来了，那这单子上的东西，就都给我凑起了，凑不上的我不管你们是写欠条还是卖宅子，都给我补上。”
她说话掷地有声。
这话说完后院里一阵安静。
就连那些刚才还在窸窸窣窣议论的下人，也都禁了声。
落针可闻。
苏司怀站在原地没动，脸色表情也逐渐沉了下来，眼中不易察觉的杀意一闪而过。
他习惯了这些年当人上人的日子，有多久没被人这般对待过了，这一刻他是真的对面前两人动了杀心。
虽然这情绪只出现了一瞬，就被他掩饰了下去，可却被徐氏看在了眼中。
徐氏嫁给苏司怀这么多年，自然清楚这个男人别看平常表现的有多好，实际却也不过就是个自高自大，心胸狭窄的容不得别人有一点忤逆的货色。
这样的人又怎么允许有人当众这般给他难看。
自认为想清楚了一切，徐氏眼睛一亮。
立马挡在苏司怀身前，一改刚才的惶恐，指着林舅母的鼻子怒喝：
“大胆，你不过就是个卑贱的商妇罢了，老爷乃朝廷命官，你岂敢和他这般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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