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对不起，是我来晚了
原辉，怎么和他也有关系？
程衫眯起眼睛，心里闪过某种念头，她说：“我就是被卖到原辉家了。”
钟小萸有些惊讶，但很快便说：“原辉虽然有点儿傻，但是他头脑很聪明，对算数很敏感。所以族长的账本一直放在他手上打理。”这件事还是黄民喝多了无意间说漏了嘴，说是不明白族长为什么信任一个傻小子，也不信自己人。
果然是这样！
从她早上翻到那个账本时，就觉得不对劲儿，一个普通村户，里面的数字金额为什么会这么大？她一开始还以为是原辉瞎写的。
钟小萸左右看了一圈，抓紧时间说道：“我不确定原辉跟这件事有没有干系，但那个账本是很重要的东西。如果可以，你一定要仔细调查族长身边的人，因为他们其中一员有可能就是幕后者。”
钟小萸说完，看到远处有黑影过来，她忙站起来：“我走了，你万事小心。对了，我在黄民家。原家和所有村民的关系都不错。”她加了一句。
等钟小萸离开，程衫靠在墙边回想着她的话，现在最关键的线索仍然是族长，有什么办法可以近距离地接触他呢？
就在她沉思间，外面传来开锁声，是原母端着饭菜开门了。没有昨天那般体贴，是一个大碗装着饭和菜。
见她醒着，原母把碗扔在地上：“本来我是打算饿饿你的，让你长长教训，但我家老头说把你饿死也没什么用。”
程衫漠然撇开脸，看也没看她。
原母怒道：“你什么态度？是不是想饿死？！”
程衫依旧没理会她。
“哎呀，你还挺硬的。”原母直接一把抓着她的头发，死劲地拽，“吃啊！吃！给老娘吃！”
程衫闭紧嘴巴，一声不吭。
原母气得站起来，一脚踢在她身上：“我告诉你，既然来了，我就有得是办法治你……”
“放我出去……”程衫气虚微弱地说。
提起这个原母就来气，抬腿又是一脚：“是不是你为了逃跑怂恿小辉喝的酒？小辉不能喝酒的你知不知道？你这个害人精！”
程衫一听，有些急了：“酒精过敏？”
“什么过敏？”原母不太懂，但她知道这个女人想要自己唯一的儿子的命，“都是你害的，小辉到现在都没醒，贱人！畜牲！”
程衫立刻站起来，看着原母：“小辉还没醒？”
原母完全顾不上她是怎么在手脚被捆绑了后一瞬间站起来的，她问了什么说了什么，她全都没有注意到，她只想发泄心中的怒火，紧接着又是一巴掌打过来。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程衫飞快地用肩膀挡住了，目光冷凝：“除了昏迷不醒，有没有呼吸急促？身上长了别的东西吗？”
她长得很高，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原母一愣，不知是不是错觉，竟让她感到了害怕，甚至是没反应过来。
程衫冷冷地道：“回答！”
原母下意识地点头，复而摇头：“……什么没有。”
“知道了。”程衫听闻，紧张的神情很快收了回去，应该不是过敏。她说，“只是酒量不胜，等他睡醒了就好了。”
原母也不知为何，听到她这样说松了一口气，转眼又觉得自己不该相信她：“真的？”
程衫：“爱信不信。”
她闭上眼，再也没睁开过眼。
原母愣愣的，几秒后，她快步跑了出去。这个女人，莫名地让她感觉到了一股惧意。
程衫没有吃饭，只靠在小憩。天渐渐黑了下来，冷凉的空气从窗口探进来，真的就像原辉说的那样，地窖很冷。
不知过了多久，程衫迷迷糊糊快睡觉时，她察觉到有人进来了。来人步伐很稳，轻轻地半跪在了面前。紧接着，她被那人横抱了起来，动作温柔而小心。她的脸贴在他胸前，闻到了淡淡的酒味和属于男人的气息，不像一般的男人，带着点点栀子花香和油墨的味道。
很特别。
是原辉。
她又被放到了那张柔软的床上，男人小心翼翼地用指腹轻触脸上的伤口，他的动作温柔，好似用力一点就会伤了她。
可睡梦的她还是疼得下意识颤了颤，猛地惊醒过来，还没看清周围的环境，便飞快缩到床角：“别打我了，别打我了！求求你了，我没有逃跑……”手拼命在空中飞舞，防备着一切。
原辉急忙张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情急之下，一把将程衫抱在怀里，轻轻地抚抚她的背。
这样无声的安抚倒真让程衫平静了下来，她将头抵在他怀里，忍不住落了眼泪。
原辉只穿了一件单薄的棉衫，泪眼浸湿了衣服，好似一根根细密的针扎进了心脏，疼得令人发颤。
在他两岁时，能从1背到100，并且能熟料地倒过来背诵，可那些人从不夸他聪明，说他呆头呆脑，叫他傻瓜，白痴；后来，那场高烧让他从此说不出话来，有人叫他哑巴，哑傻子。他不笨，知道这些人对自己有敌意，从来不和他们一起玩。
他沉浸在算数的世界里，从此以后不再理会任何一个人。
他只是一个对世界的接触和反应比常人晚一分钟的人，他懂得什么叫讨厌，什么叫喜欢，第一眼看见她，就觉得她长得像是下凡的仙女，他喜欢她笑起来的模样，喜欢她趴在窗口闻花香的模样。
喜欢着，心疼着。
就像他醒来的那一刻，得知她被关在了地窖，他第一次忤逆了父母，急切地疯狂地不管不顾地想要保护她，将她带回来。
待程衫的情绪平静下来，他写下：对不起，是我来晚了。
程衫看完沉默地抬起头，眼睛都哭红了，脸上满是泪痕：“我没想逃的，我喝多了。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路边，于是，我就找了回来。”她越说眼睛越红，悬在眼底的泪又忍不住落了下来，颤颤柔软，格外惹人疼爱，“我答应你的，我不逃跑。”
“我没想逃，你相信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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