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恨由爱生
第二十六章 恨由爱生
月光下,桑榆的面色有些发白。
沈肆摇了摇头:“并非如此。”
桑榆唇色愈发发白:“夜长流如今是新朝的主要势力,他不可能会给桑氏皇族任何有活路的机会。
暗影帮被他掌控,没有机会为我们所用了。”
而,少了这一股几乎是目前唯一可动用的武装力量,光靠她、靠沈正……都是很难从金军的手中救人的……
沈肆道:“夜将军只是拿到了帮主令牌,并没有掌控暗影帮。”
桑榆的眼中复燃起一抹微微的亮光:“你是说……”
沈肆道:“帮主令牌虽然被夜将军所获,但夜将军从那位近臣那里劫走了不少东西,许多东西在夜将军看来,比这块令牌要重要得多。
因为,夜将军跟绝大多数人一样,只怕十之八 九根本不知道暗影帮的存在。
所以也忽视了这块令牌的重要性。
但是死去的那位近臣身份举足轻重,就算夜将军一时不知道帮主令牌的作用,也并没有对它忽视。
而是将它收入了将军府的内院中。
若是能想办法潜入将军府的内院,将这块帮主令牌寻出来。
一切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沈肆又若有所思地看向桑榆:“桑榆姑娘,本少前来清柳村的一路上,还遇着了一些与姑娘有关的事。”
桑榆问:“什么事?”
沈肆道:“事关夜将军。
虽然清柳村还未波及,但本少来清柳村的一路上,路过了好几个地方,都见到夜家军营的人在搜寻姑娘的踪迹。”
说到这里,沈肆看向桑榆的目色,深了几分:“早听闻姑娘在前南朝与如今的夜将军是有婚约的。
没想到如今时过境迁,旧朝已亡,新朝已立,夜将军也从当年的夜家死囚,成为了新朝炙手可热的大将军。
可夜将军对姑娘的感情,还是没有放下。
到如今,还是对姑娘穷追不舍。”
若无黑夜的朦胧掩盖,只怕沈肆会很清楚地看到桑榆此时的面色苍白如纸。
似乎是承了很重的负担,桑榆缓了一会,才出言道:“感情么?夜长流只是恨我。
从金军手中逃出来后,我和昔儿又意外落进了夜长流的手中。
他意欲囚禁我、报复我。
要给当年夜家满门皆没于桑氏一族之手之事报仇。
我费了一番力气,才带着昔儿从夜家军营逃了出来。
如今夜长流找我,不过是想将我抓回去,好任由他报复而已。
沈公子,连你也知夜长流曾是旧朝死囚,当年夜氏一族被灭满门一事,你也当有所耳闻。
夜长流如今只会恨透了我。
怎会有感情?”
桑榆的话语听起来平静无波,可越平静,就越彷如一潭死水,一潭底下潜藏着波涛汹涌的死水。
不知为何的,连寻常的夜,此刻都变得更静谧了几分。
沈肆看着桑榆道:“本少倒不这么认为。
桑榆姑娘可听过一句话?
恨由爱生。
男女之情,恨与爱,皆是相通的。
夜将军如今多恨你,不过是从前的爱转化的罢了。
如此听来,桑榆姑娘可对夜将军的‘恨’,好受了些?
说起来,夜将军这恨也恨得无端。
夜氏一族虽是死于桑氏一族之手。
但桑氏一族,何其庞大。
当年下令诛杀夜氏一族满门的,也并非是桑榆姑娘你。
夜将军对你的恨,不过是连带着桑氏一族一同恨你。
这样的恨无根,也定不是夜将军本来的意思。
待夜将军看清了这一层,这恨,只怕还要转化为爱……”
桑榆的唇边泛起一抹极苦涩的弧度。
在沈肆看不到的角落,她的眼中闪过一抹深深的绝望。
可若这恨,并不无端无根呢?
若当年夜氏一族被灭满门,她就是主要参与者呢?夜长流对她的恨,并不只是因对桑氏一族的恨而对她连带呢?
那么这恨,也就只会越积越深,绝无消散的可能……
更不会转化……
什么恨爱相通……
夜长流或许从前对她有爱。
但只是从前……
沈肆又道:“夜将军如今是新朝炙手可热的大人物,且手段了得。
知道帮主令牌在夜将军手中后,家父就曾派人潜入夜府,意图将令牌偷出来。
可整个将军府,就好像铁板一块。
我们的人,不管是偷偷夜潜,还是派人混入将军府的下人中,费了不少力气,也根本接触不了将军府的内部。
更不用说拿到被层层把守的令牌了。
桑榆姑娘,说起来,既然武帝派出来的人是你,如今倒也是瞎猫装上了死耗子。
既然如今夜将军的人在找你。
不如你借此机会,靠近夜将军,入将军府将令牌偷出来。
你得夜将军的青眼,想来定会比我们的人接触夜府接触得深……”
“不可。”
沈肆的话还未说完,便被桑榆拒绝道。
桑榆道:“我好不容易从夜家军营中逃出,不可能再回去。”
一想到如今夜长流对她的恨,她的心口便分外堵得难受,也根本不情愿去面对。
桑榆又道:“夜长流如今恨我,我若是回去,莫说找到帮主令牌,或许性命都有虞。
这条路行不通。”
再者,她离开夜家军营,本就抱着绝不回去的决心,甚至在离开前,还下手毁了晁小芊的容……
若她再回去,莫说夜长流,只怕一个晁小芊,就够她头疼。
更不用说在将军府偷东西了……
沈肆有些为难:“本少与父亲一开始也没想到帮主令牌会落到夜将军的手中。
虽然如今家父在新朝的官位不低,可并无实权,还因为曾在旧朝为官,新皇虽表面对父亲客气,背地里却也防着、监视着。
要想靠沈家的力量,想从权势正热的夜将军的手中拿东西,难于登天……
家父与武帝的密谋,又是高度的机密,不可能为外人知晓,所以,也找不到外援……
如今救桑氏一族一事,是还未实施救援,就卡在了一块令牌上……
桑榆小姐,要沈某说,夜将军对你……”
“我会想办法拿到帮主令牌。”不待沈肆说完,桑榆打断了他。
沈肆道:“桑榆姑娘,你想清楚回去夜将军身边了?”
桑榆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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