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局中局
第一百一十六章 局中局
白先生立即仰起头，双手在身前不停摆动：“不是。王爷，我从未打算通知苏皖达实。”
为了表达自己的忠心，白先生说完之后还狠狠地补上一句：“苏皖达实害死城中多少百姓，又哄骗我的女儿，我恨他都来不及，又怎么会告知他王爷的计划呢？”
事到临头，白先生还这般嘴硬，谢元灼也算是见识了。
“好啊。”谢元灼翕动鼻尖，冷笑一声，“既然白先生这般深明大义，那本王且问你，本王若是要处置苏皖达实，你的女儿怎么办？”
“你方才也承认了，白悦与苏皖达实举止亲密，关系非同寻常。”
“若是将白悦留下来，难免会惹得天守关百姓非议。若是按照城中规矩，白悦便是通敌叛国，理应处死，白先生说，本王应该怎么做？”
闻言，院内先是顿了一瞬，随即便见红衣女子重重叩首，高声喊道：“王爷，冤枉啊。”
她一边喊，一边抓住白先生的衣角哀求：“爹爹，你快同王爷说清楚啊。”
“当日可是你将我暗中送出城，将我送去苏皖达实身边。是您说要我想方设法也要留在苏皖达实身边，我才会……”
啪——
白悦话音未落，脸上挨了重重一巴掌。
这一巴掌极狠，打得她嘴角顿冒鲜血，脸颊红肿，连带着眼皮都不受控制地轻微颤抖。
整个院中寂静一片。
白悦和白阳同样错愕地看向动手打人的白先生。
“你个不孝女！”白先生指着白悦的鼻尖怒斥，“你自己做出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情来，竟还有脸推到我头上来？”
白悦捂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白先生。
“看什么？”白先生睚眦欲裂，凶相尽显，怒冲冲地瞪着白悦，眉宇之中满是怒意，“你自己做出的事，难不成还指望着我来救你？”
“要我说，像你这样的不孝女就该被浸猪笼，好给天守关其他百姓做个表率。”
说罢，白先生毕恭毕敬对谢元灼叩首行礼，沉声道：“王爷，属下教出这么个不知廉耻的女儿，以无颜再面对王爷，更别提还要回护这等货色。无论王爷要如何处置她，我白家都心甘情愿领受责罚。”
白先生说得坚定，一字一顿，每个声调都十分清晰，真是句句动人，字字诛心。
猛听上去，他忠肝义胆，大义灭亲，简直是忠臣里的忠臣。
除了早知真相的谢元灼等人，其余人纷纷对白先生表示敬佩。
一直站在旁边的谋士群里突然走出一人，对谢元灼抱拳行礼：“王爷，白先生如此深明大义，还请王爷看在他对您一片忠心的份上，放过白先生。”
求情的不是旁人，正是陈珂。
有他做表率，谋士中也陆陆续续有人站了出来。
白先生在众人面前做足了戏份，着实令人感动。
若是谢元灼继续揪着不放，倒显得他小心眼，一点情面都不讲。
人群中的姜停鸢看得明白。
他们这是打算道德绑架谢元灼呢！
她正要站出来，却见谢元灼站起身，轻轻鼓掌，脸上带着清浅的笑，低声道：“好好好，好得很。”
他缓步上前，在陈珂面前站定，探手扶起他，擒着他的手看向众人。
“陈珂是白先生推举进王府的，如今这种时候，竟还能替白先生求情说话，这等忠肝义士着实世间难得一见。”
陈珂被谢元灼夸赞得面色一红，连连道：“王爷过誉了，这都是陈某该做的。白先生对我有知遇之恩，为人若是连恩情都忘了，那还算是人吗？”
陈珂这话表面是在说他，实则却是在暗点谢元灼。
白先生入府以来，建功立业，做了多少有利王府的事情。
若是谢元灼揪住这次的事情不放，便是忘人恩情，不算是人。
“好啊。”谢元灼神色淡然，似是根本没听出陈珂话外之音，环顾四周一圈，视线一沉，突然看向陈珂，“既如此，那我有一问想问，陈珂你这般知恩图报，是否能做到与白先生共同进退？”
陈珂愣了几秒。
他本是要给谢元灼做局的，哪知道却被谢元灼三言两语装进局里，一时愕然，不知该从何答话。
“怎么？”谢元灼浅笑，“难不成陈先生话说得如此漂亮，却不敢与白先生共同进退？你这是不相信白先生的忠心，还是方才那番话不过是说说而已呢？”
无论选哪个，都只能证明陈珂品行卑劣。
选不得！
陈珂扫了眼白先生，思忖片刻道：“王爷，陈某愿与白先生共进退。”
白先生既已大义灭亲，将自己从此事中摘出来，陈珂相信，以他和白先生的手段，足以让谢元灼放过白先生，到时他们还能继续留在王府，早晚有东山再起的那一天。
“好。”
直到谢元灼露出壮志满满的笑，陈珂心里才是一沉。
他想反悔却已经来不及了。
“常柏。”
谢元灼一声令下，常柏立即从后面跨了出来。
他抱拳拘礼后，便从衣袖中拿出个长方形的金属壳，在上面摆弄一番，只听金属壳内居然传出白先生的声音。
“谢元灼已经设局准备在城门捉拿苏皖达实，一会儿你们离开城中的时候别走城门，直接从青色酒馆的暗道离开。”
“爹爹，那你呢？”这声音很明显是白悦的。
“我只答应谢元灼引你们入城，如今你们在城内露了脸，我的任务便算是完成了。捉不到苏皖达实，只能算谢元灼自己没本事，怎生能怪罪到我头上来呢？我不会有事的。”
砰——
一声破门而入的声音打断了金属壳里的声，随后便是阵阵嘈杂，听声音似乎正是谢元灼带人赶到了。
之后录音笔中没了声音。
“白先生可都听到了？”谢元灼指着录音笔，饶有兴致地瞥向白先生，“这里面有你和苏皖达实串通的铁证，这下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不！不是的！”
“不是什么？里面的声音不是你，还是你没有和苏皖达实串通？”
谢元灼一声厉呵，白先生惊得目瞪口呆，瞬间没了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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