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新的一年，要开开心心的 （大结局）
睁开眼，甘棠才发现自己在许应怀里面。
她喘着气，脸上的眼泪粘黏着让她觉得难受。
“哥哥？”
“做噩梦了？”
甘棠摇了摇头，“我梦见爸爸妈妈了。”
她说着，顿了下，“还梦见你和耀阳哥，还有房东奶奶。”
许应从一旁抽过纸巾擦着她脸上的眼泪：“那怎么哭了？”
甘棠抿着唇，眼泪又出来了。
她不知道要怎么跟许应说，也不知道要从哪里说起。
“哥哥。”
“甘棠，我一直都在的。”
甘棠听到他这话，似乎安心了许多，她渐渐平复过来，觉得口渴，想喝水。
许应拿过一旁的保温杯，拧开递给她。
两人都有工作，不能在邺城待很久。
回北市的前一天，难得的晴天，甘棠和老太太在门前晒太阳。
“棠棠，什么时候回去上学？”
“明天，明天就要回去了奶奶。”
老太太看了她一会儿，突然起身回屋里面。
“奶奶？”
甘棠扭头看着，只见老太太在屋里面的柜子里面扒拉了很久，出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个银镯子，“年纪大了，用不上了，棠棠收着，就当是奶奶保佑你平平安安。”
甘棠听到这话，拒绝的话已经说不出口了，她把银镯子握在掌心，放进口袋里面。
下午得去黎耀阳他家吃饭，甘棠没坐多久，就起身回去了。
老太太见她要走，起身跟着走到路口那儿，一直看着她到家门口，才回去。
黎主任今晚亲自下厨，黎耀阳打视频回来，说吃不到，他得看着！
第二天早上八点多的飞机，甘棠和许应出门才发现老太太在门口站着。
“奶奶，您怎么站这儿啊？”
“昨天忘记给你了。”
老太太说着，从口袋里面掏出两个红包，一个给了甘棠，一个给了许应。
“冷，您进屋坐着吧，我们走了。”
“去吧去吧，一路平安。”
老太太没进屋，就站在门口看着他们上车。
甘棠回头看着车后的老太太，小小的一个人，渐渐的，距离太远了，她什么都看不到了，才收回视线。
许应伸手抱过她：“暑假我们再回来。”
回到北市没多久，甘棠的成绩就出来了。
四百六十六分，稳进复试，如今就等三月的复试结果。
黎耀阳得知甘棠考研考了个这么高的分数，说给甘棠邮了一份礼物。
甘棠和许应这些天都忙，快递员打电话过来，两人都没想起黎耀阳送的礼物，还以为是搞错了，直到晚上黎耀阳打语音过来问许应怎么回事，甘棠才想起，这是给她的礼物。
第二天，许应下班先到家，绕路把黎耀阳给甘棠的礼物取了。
甘棠下班回来，看到放在一旁的大箱子，想起黎耀阳说的礼物，她脱了外套，走进厨房问许应：“哥哥，那个盒子是耀阳哥的礼物吗？”
“嗯。”
许应回头看了她一眼，“去拆吧。”
甘棠弯着唇，走到他身后搂住他的腰：“我要等哥哥一起。”
许应也勾了下唇，刀下切菜的动作快了些。
吃过晚饭，许应把箱子搬到桌面上，甘棠拿了美工刀，把塑封打开。
大概是怕弄坏了，盒子里面还有一个盒子，拆了两个盒子，甘棠才看到里面是什么。
是一台微单相机。
她有些惊讶：“耀阳哥怎么给我送这个啊？我拍照技术又不好！”
虽然这么说，但甘棠还是很喜欢。
许应拿过手机，直接就给黎耀阳打了个视频。
黎耀阳昨晚熬夜写论文，被许应的视频吵醒，接通的时候，人恹恹的：“这么早，干嘛？”
“你的礼物。”
黎耀阳揉了下眼睛，看向手机，看到自己送给甘棠的礼物，得意地哼了哼：“甘棠妹妹，这是送给你的，不过拍照这种事情嘛，当然是让你男朋友做啊！”
甘棠了然，抱着微单跟黎耀阳说谢谢。
黎耀阳没睡醒，一边说着话还一边打哈欠，许应说了句“挂了”，就把通话挂断了。
甘棠拍照技术不怎么样，但她好奇，挂了电话就坐在那儿研究怎么用。
微单入门快，很快她就摸索到怎么拍了。
家里面有个现成的“模特”，许应坐在沙发，任由她摆弄。
可惜拍出来的照片都不尽人意，甘棠看着自己拍的“丑照”，看向许应的眼神都有些心虚。
“给我看看。”
甘棠脸上一红，把唯独那往后挪了下：“哥哥，你帮我拍吧，我不会拍照。”
许应笑了下，一只手拿过她手上的微单，另外一只手勾着她的腰，把人带进怀里面，然后看向微单里面的屏幕。
还可以吧，起码还能看得出来是他，不过就是矮了点、胖了点、黑了点。
“想怎么拍？”
见他人真问自己，甘棠又有些不好意思，扑到怀里面摇了摇头：“不拍了，好累，今天上班好累，天天上班都好累。”
许应把手上的微单放下，把人往上提了提，“今晚早点睡？”
甘棠抬起头，对上他双眸，脸红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许应的早点睡就是个伪命题，每次他说早点睡，最后都不能早点睡。
甘棠的复试很顺利，录取名单公布后，她把工作辞掉了，开始赶论文。
四月一晃而过，甘棠他们班拍毕业照的时间有些早，黎耀阳说他可能赶不回来了，时间刚好就撞上了。
甘棠有些失落，但也知道这样的事情也是没有办法的。
她拍毕业照那天，许应特意请了假，早早就陪她回学校化妆准备。
甘棠有男朋友的事情，大家早就知道了，只是只听过，没怎么见过。
许应这次露面，暗地里那些关于甘棠的男朋友是个丑男见不得人啊什么乱七八糟的传言不攻自破。
班上的同学惊呼的时候，甘棠正在喝水，许应帮她擦着额头上的汗。
听到热闹的声音，甘棠下意识转身过去看，这看到好大的一捧向日葵向着自己走来。
甘棠拉了下许应的手：“哥哥，这向日葵，也太多了吧？”
许应看了一眼，挑了下眉。
下一秒，那向日葵后面露出一张熟悉的脸：“甘棠妹妹，毕业快乐。”
“耀阳哥！”
甘棠双眼亮了起来，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黎耀阳：“耀阳哥，你不是说你赶不回来吗？”
“甘棠妹妹毕业耶，我怎么可能赶不回来？”
说着，黎耀阳把那束向日葵递给她。
甘棠看着跟前直径都要有一米的向日葵，她窘迫地接过，结果太重了，刚接过手就没抱住。
幸好一旁的许应反应快，伸手帮她搂了一下。
“太重了，耀阳哥。”
黎耀阳挠了下头：“我忘了这向日葵本来就重，没事，我拿着。”
说着，他张手，又把向日葵拿了回去。
“耀阳哥，我可以抽一朵出来吗？”
“可以啊，喜欢哪朵你挑呗！反正这么多，干放着也是干放着。”
甘棠抽了一朵，看到梁新元她们，忍不住又问了一句：“那我可以给室友她们也分一朵吗？”
“整捧花都是你的，你喜欢怎么弄就怎么弄。”
甘棠听到这话，连忙招手让梁新元她们过来，为了避免浪费，征求黎耀阳意见后，她把剩下的向日葵分给了班上其他女生和今天也在拍照的其他班的女生。
拍毕业照是一件很累人的事情，但甘棠觉得开心，拍完大合照她就要和许应黎耀阳他们一起拍，状态好得很。
一直到结束，甘棠还有些意犹未尽。
黎耀阳是抽空飞回来的，当天的航班又飞走了。
甘棠参加完班级聚会，才知道黎耀阳又飞走了。
她感动地把手上的那朵向日葵养了好多天，直到养不下去了，才舍得扔掉。
毕业典礼后，王雨嘉和李冬玲她们都要南下，分别的那天，甘棠喝了些酒，梁新元抱着王雨嘉她们哭起来的时候，她也跟着哭了起来。
许应接人的时候，就看到甘棠和梁新元在大堂那儿抱在一起哭，王雨嘉和李冬玲两人在两人旁边给她们擦眼泪。
他和梁新元的男朋友艰难地把她们两人分开，看到是他，甘棠倒是乖，也没闹，喊了声哥哥就在她怀里面说舍不得王雨嘉她们。
许应抱着她，看向王雨嘉和李冬玲：“你们回学校吗？”
“没，我们回酒店，酒店就在这附近。”
许应点了点头：“注意安全。”
梁新元喝醉了，比甘棠喝醉了难搞多了，她男朋友把人抱着，她又挣开，说要去找王雨嘉，过了今晚，她们就见不到了。
王雨嘉和李冬玲两人住一个酒店，明天两人早上的高铁离开北市。
两人走到门口了，听到梁新元这话，回头看了会儿，两人才离开。
许应低头看了一眼怀里面的甘棠，人好像睡着了。
他抬头看向梁新元男朋友，“我先带她回去了。”
梁新元男朋友正被梁新元扯着嘴，话都难说，只能点头，艰难地挤了个字出来：“好。”
许应看着，只觉得甘棠真的是乖得不得了。
黎耀阳是七月才回国的，他直接飞回邺城，说打算躺两个月再考虑工作的事情。
八月下旬，许应休了年假，陪甘棠回了趟邺城。
甘棠回邺城又半哄半骗地把老太太带去医院做了个身体检查，没查出什么大毛病，她才松了口气。
许应假期不多，五天后就先飞回北市，月底甘棠和黎耀阳一起回北市。
虽然还没开学，但甘棠已经要回学校准备开题。
黎耀阳出国两年，回来后还是选择了加入学长的公司。
许应和陈格言投资的短剧也一部比一部好，短短两年，许应的老婆本已经比翻了将近十倍。
甘棠研二那年，中介小哥突然联系许应，说老太太出了点事。
甘棠打算回去一趟，老太太在电话里不让，说她要是回来她也不见她。
甘棠拗不过她，只好给中介小哥打了笔钱，拜托他照看着老太太。
十一月的北市已经有初冬的气息了，这几天甘棠的心情都不太好，她也说不清楚为什么，就是觉得心沉沉的，压着很难受。
许应担心她身体出问题，强行将她带去医院做了个全身体检，检查结果没有任何问题。
2023年12月11日，北市下了初雪。
甘棠醒来，有种莫名的空无感。
许应洗漱完进来，见她呆呆地坐在床上，以为她做噩梦了：“甘棠，怎么了？”
“哥哥。”
她抬眼向他看过去，双眼有些红，眼底里面的是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慌乱和无措：“我今天好不开心。”
“我请个假。”
许应拿过一旁的手机，正准备发请假消息，手机却被甘棠抢了过去：“别，不要浪费假期，哥哥。”
她说着，顿了下，又说了句：“哥哥，我今年想早点回去。”
想回去看看老太太。
“好。”
许应公司今年放假比较早，他还请了三天的年假，加起来有半个月的时间回去邺城。
黎耀阳放假晚，得晚几天才回去。
两人早上九点多的飞机，到镇上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
邺城一到冬天，天就沉沉的，总觉得要下雨，看着就觉得冷。
院门打开，甘棠一眼就看到种在院子里面的那棵柿子树了，她兴奋地回头看向许应：“哥哥！是柿子树！哥哥！”
许应拖着行李箱进来，听到她的话，抬头看了一眼，视线落在那光秃秃的柿子树上，不禁怔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老太太给你种的。”
“我说她最近怎么都不找我了，原来是偷偷给我准备惊喜！”
甘棠进去把背包放下，然后跑出院子绕着那柿子树看了好久，“哥哥，这棵柿子树，比当年你给我种的那棵要大多了！”
许应把行李箱拖进去，视线落在桌面上的灰层，眉头微微一皱。
外面的甘棠正兴奋地看着那棵柿子树，他抿了下唇，最后还是把疑惑咽了下去。
甘棠看了好一会儿，才进屋里面，见许应在擦桌子，她怔了下：“哦，忘了，老太太前段时间把腿给摔伤了。”
她也起身去房间，把被套换上。
老太太这会儿多半在午睡，甘棠没过去吵她，跟许应简单地吃了个午饭。
吃过午饭，甘棠有些困，靠在许应的肩膀上睡着了。
许应把人抱回房间，帮她盖好被子后，起身去了一趟老太太家。
看到那门外的锁，许应脸色变了下，他没再往前，转身回了家。
甘棠一觉睡到天黑，醒来的时候，发现许应就坐在床边。
她没多想，伸手抱了过去，在他的怀里面蹭着：“哥哥。”
许应抬头看了她一眼，“甘棠，有件事情要跟你说。”
“什么事啊，哥哥？”
甘棠刚睡醒，一时没察觉到他的异常。
许应看着她的眉眼，半晌才开口：“老太太走了。”
“走了？走去哪儿了？”
反应过来的时候，甘棠整个人都僵住了，她松开许应，眼睛瞬间就红了，唇瓣在发抖：“哥哥，你，你骗我的对不对？”
“甘棠，哥哥没有骗你。”
他伸手抱着浑身颤抖的她，眼尾也泛起了红。
老太太是十二月那会走的，巧得很，就是北京初雪，甘棠说不开心的那一天。
许应知道这个消息不比甘棠早多少，他发现老太太家门锁的是外锁后就联系了中介小哥。
得知他们回来后，中介小哥来了一趟，把老太太的遗物交给她们，还有一段老太太知道自己熬不过去又还有力气的时候录下的视频。
去年十一月那会，老太太在家里面摔了一跤，被发现送去医院的时候人已经有点不行了。
她家那边平时没什么人过去，夜里摔的一跤，第二天下午，有人路过看到她家门敞着，好奇看了眼才发现她躺在地上，当场就打了120送去医院。
当时是抢救回来了，剩了口气撑了二十多天，最后还是没挺住，没等到甘棠他们回来就去了。
中介小哥本来是想跟甘棠她们说，让甘棠回来看老太太最后一眼，毕竟老太太无儿无女，就这么几年跟甘棠处出感情。
可老太太说甘棠眼窝浅，不能让她回来，不能让她看着她走，不然甘棠受不了。
她说她看不得甘棠这丫头哭。
老太太没攒下什么钱，辛辛苦苦攒下的万把块，全给了中介小哥，托他把门口的那棵柿子树移到院子里面去。
许应拿出手机，把老太太生前让中介小哥录下的视频打开给甘棠看。
视频里面的老太太已经坐不起来了，躺在病床上，虽然是在笑着的，人却瘦骨嶙峋，话也说得不清晰，甘棠听了好几遍，她才听清楚她说什么。
她说，丫头别哭，奶奶年纪大了，总是要先走一步的。
她说，房子就留给她们了，门前的那棵柿子树移到院子去，她就在那柿子树上看着她，她要开开心心的。
她说，别生气，生气了就不漂亮了。
不过百来字，老太太却说了将近两分钟才说完。
甘棠泣不成声，她不相信，突然推开许应就跑了出去。
她脚下鞋子也没穿，路面上的砂石硌得生疼。
甘棠却浑然不觉，一口气跑到老太太的家门口。
种在门左边的那柿子树不见了，木门锁的两个环被一把锁锁了起来。
可甘棠还是不信，她跑过去拍门，拍一遍喊一遍奶奶。
许应拿着毛毯追过来，看到她哭倒在地上，一滴眼泪也从他眼角流了出来。
那天之后，甘棠就发起了高烧，迷迷糊糊间喊着哥哥，又喊着奶奶。
断断续续烧了五天，她的烧才彻底好了。
黎耀阳回来，得知老太太去了，也有些难受。
大年三十那天，甘棠身体好了很多，她让许应联系了中介小哥带她去老太太的墓地。
老太太以前是跟中介小哥一个村的，当年她老伴走后，就是葬在他们那边的一座山里。
很简单的两座坟，坟头只有两个小小的碑。
回去的时候，中介小哥突然拿出个布包，“这是老太太留下的钱。”
甘棠看了一眼，“你拿着吧，奶奶她给你的，就是你的。”
回去的路上，甘棠靠在许应的身上，没有哭，也没有说话。
今年的春节烟花禁燃放松，入夜后都是烟火的声响。
甘棠趴在窗前，看着外面的那棵柿子树久久没有动。
许应走过去从身后抱着她，“甘棠。”
怀里面的人动了动，电视里面的倒数到最后一下。
甘棠侧过头，看向他，扬起了笑：“哥哥，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甘棠。”
新的一年，要开开心心的。
（全文完）
写在最后：
甘棠和许应就陪大家到这里了，新的一年，大家也要开开心心的，番外会在明天更新，但不多。
有缘下一本再相见，感恩遇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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