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还不懂你个淫贼？
正要道歉，门口挂着的风铃一阵晃动，又有客人来了。
来者是一个看上去刚刚生产完的妇人。
见到老头这有病人，她迟疑了一下，立在门口没有进来。
“孙夫人，进来吧，这位不是病人。”
孙夫人这才进了医馆中。
老头把完脉，有些严肃地询问着孙夫人的病情。
一看孙夫人支支吾吾的样子，姜绪风就猜到了对方的病症。
恶露，这是古代十分常见的妇科疾病了。因为卫生问题，因为生产后的护理问题，这些女性几乎都会面对恶露的情况。
不说古代，就是现代，在科技如此发达的现代，很多女性生产之后都会面对很多难以启齿的疾病困扰。
“这样，你回去用艾叶煮沸之后的水清洗下身。”
白胡须老头的话一下勾回了姜绪风有些飘远的思绪。
听惯了“塞草木灰”的回答，突然听到这么正常的回答，她顿时诧异地微微张嘴。
连她都感到诧异，问诊的妇人更是瞬间就羞囧地红了脸。
“这……不是塞草木灰就行吗？我婆婆就是这样说的。”
白胡须老头严厉地开口：“当然不行！那种方法治标不治本，甚至还会造成更严重的感染。这些病都是很常见的病，你们不用感到不好意思。”
拿着白胡须老头开好的艾叶草，妇人低着头就猛冲了出去。
姜绪风越看白胡须老头，越觉得对方是个隐世不出的高手。
“老先生，之前是小女子冒犯了。小女子其实也会一些岐黄之术，对于老先生您关于这些妇科疾病的看法十分感兴趣，不知道小女子有没有这个荣幸和您探讨一番呢？”
“你也会岐黄之术？”老头这才正眼瞧了姜绪风一眼。
见对方终于搭话，姜绪风再接再厉，“对，之前我去了很多医馆，不管是多么厉害的大夫，给女子治疗恶露一类的治病时，总是叫对方塞草木灰。更有甚至直接说这是脏病，污蔑得病的女子不贞洁。”
话音一落，老头就恶狠狠地呸了一声：“一群庸医！”
“是的，小女子也觉得他们是庸医，如今见了老先生您，才感到遇到了知音。世间女子多不容易，便是生病治疗一事上，都受尽了不平等待遇。
“很多女子迫于环境问题染上了妇科疾病，却不敢寻医问药。就是鼓起勇气找大夫治疗，也很有可能碰上那种庸医，随口就给她们盖上一个不贞洁的名头。
“毁了她们一辈子不说，也让其他同样患病的女子再也不敢问诊，只能自己日复一日地忍受着这种痛苦折磨。”
姜绪风抱着结交老头的念头，一番话说得十分恳切。不想老头只是若有所思看了她一眼，就重新闭上嘴一言不发。
不说话，也不赶人，姜绪风就这样厚着脸皮坐着不动了。
不一会儿，风铃又响了，进来一个男人。
男人的脚还没完全跨进来，老头就出声道：“我们这只给女患者看病。”
那男人的脚停在半空中，保持着一脚在内一脚在外的姿势。
“只看女患者？”他的眼珠咕噜咕噜在老头身上扫了一圈，又看向一副男子打扮的姜绪风和容貌稚嫩的小女孩，突然就啐了一口唾沫：
“老淫贼 ！”
老头还未发怒，小女孩就先怒了：“你凭什么骂我老师！他才不是什么淫贼！”
“呵呵，这么多的大夫为了名声不肯给女子看病，偏他一个老头专门给女人看病，打的什么主意真以为我不知道吗？”
说完之后，那男子就骂骂咧咧走了。
小医馆里一下就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之中。
小女孩脸色气得通红，一张小圆脸气鼓鼓的，就像个河豚一般。
老头倒是浑不在意，“小茹，好了，何必为不相干的人生气。”
原来这小女孩竟是老头收的弟子。
被老头劝了几句，小女孩勉强收起能挂酱油瓶的嘴巴，回神捣鼓那些药柜去了。
姜绪风也跟在小茹身后到处看，老头没有出言阻止，小女孩也对她这个面男声女的奇怪物种充满好奇心，一时也没有反对她的举止。
凭借着对药材的熟悉，姜绪风很快就分析出，这医馆内果然很多都是用以治疗女子妇科疾病的药材。
看来老头没有胡说，他这里确实是只给女病患看诊的。
不知过了多久，又有一个中年妇人随着风铃走了进来。
姜绪风支起耳朵，从对方那含糊的说辞中，她判断对方应该是患有带下病。
“回去用白芷、茯苓、黄柏、黄岑、苍术熬煮。”
听说要用到这么多药，那妇人吃了一惊，满脸都是“你别是骗钱吧？”的狐疑神色。
“可是我之前看过的大夫都说用草木灰就行了。”
“有用吗？”老头面无表情地问。
妇人不再说话了。如果有用，她今日也不会病急乱投医，循来这么一个小医馆。
但她心头还是有些舍不得这么多钱，“我这到底是什么病啊？你只是把个脉就确定了？这些药你别是乱开的？”
“内热脯热，腹胀胁痛，肢体酸麻，不时吐痰，月经不调，带下青黄者宜之。”老头依然是面无表情地吐出这句话。
中年妇人脸色霎变。她哆嗦了几下脸皮，“流氓！”随后就呸了一声转身走出医馆。
背对着老头抓药的小女孩和姜绪风都敛息屏气。
好心看病还被病人骂了一通，那老头脸上的神色却丝毫看不出异样来。
他只是摇了摇头，不知是为自己饱受误解，还是为这世间的女子，明明知道了治疗病情的方法，却囿于社会对女子的束缚而选择闭目塞听。
姜绪风上前坐在了老头面前，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从之前老头对那妇人的态度，加上他仅仅只收了一个女孩子做徒弟就可以看出来，老头应该是一个十分少有的，在这个封建社会的旧时代背景下，对女性抱有同情心理的医者。
而且他的医疗手段比其其他大夫来，不知道高明了多少。这样看来，他很可能还是一个妇科圣手。
悬壶系统让她在十日内开办第一家女子医馆，开医馆就需要坐堂大夫，而她不可能每日都待在医馆内。
所以，找一个医术高明的大夫就成了很有必要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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