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再次发病
东宫。
沈淮璋坐在书房中，敛眉看着手中的卷轴，但脑海中一直浮现出香樟树下看到的那一幕。
今日的香炉中不知道熏的是什么香料，味道有些浓，他不由揉了揉太阳穴。
“殿下，该喝药了。”屋外，响起孙嬷嬷慈爱的声音。
“进来吧。”他放下手中的卷轴。
孙嬷嬷是他母妃在时就赐给他的老人，也是东宫中少有的可以进出书房的人。
门被推开，一位面容慈祥的老奶奶端着药走了进来。
沈淮璋接过药，却没有喝，“把香炉灭了吧，这味道熏得孤难受。”
孙嬷嬷呵呵笑道：“这可是只有凤梧阁和瑶光殿才能用的奇楠沉香，多少贵人求都求不来呢。
“宫里也只得了那么一点，刘贵妃今日专门让人送了一批到东宫中来。
“看来殿下是用惯了龙延香，所以才觉得这奇楠沉香腻。要奴说陛下可真是宠爱殿下，这龙延香自古以来可只有……”
说到这，孙嬷嬷自觉失言，担心惹得太子殿下不高兴，立马话头一转道：“殿下，药等会儿凉了药效就没这么好了，您快喝了吧。”
沈淮璋还是恹恹的，“无事，嬷嬷你先退下吧，最近孤晚上总是睡不太安稳。”
“呀，那要不要奴去唤太医来看看。”孙嬷嬷关切地说。
“不用了，这药孤等会再喝，天色也晚了，嬷嬷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熬药的事交给下面的人就是。”
“那哪行呢，那些小子毛手毛脚的，交给他们奴可不放心。奴先下去了，殿下也早点休息。”
孙嬷嬷走后，沈淮璋端起那碗药端详半天，而后扬手泼在了一旁的花盆中。
虽然上次姜绪风并没有能检查出他突然病发的诱因到底是什么，但也证明了太医给他开的药并没有什么用。
既然如此，他又何必喝这苦不堪言的药。
毁灭了证据之后，他返回寝宫中，一进去，就闻到了浓浓的龙延香的味道。
孙嬷嬷正在摆弄着香炉，见到他，笑着说：“陛下既然这些天睡不安宁，那奴今晚就多放一点香料，给殿下安安神。”
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龙延香真的有用，这一晚，沈淮璋很顺利地就陷入睡梦中。
半夜时分，他突然被一阵心悸惊醒。
心跳得格外的快，重重的心跳声让人心底无端的发慌。整个天地似乎都消失了，只剩下一声重过一声的心跳声。
听得久了，更让他整个人心中生出一股极度暴虐的毁坏欲来。
喘着气醒来，他才发现自己浑身早已被冷汗打湿。
“殿下，您怎么了？”屋外守夜的霍刀听到动静，紧张地问道。
沈淮璋想回话，但喉间却是一阵阵的发紧。
很快，熟悉的战栗感席卷全身，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发起抖来。
“嚇——”他死死掐着手心，眼底逐渐被猩红之色侵染。
“殿下！”霍刀破门而入，见到沈淮璋这副模样，惊得头脑一阵空白。
经过姜大小姐的两次治疗之后，殿下的情况不是恢复了许多，已经很久没有犯病了吗？怎么今晚病情又突然来势汹汹？
隔壁房间中，苏子宣恰好今晚也宿在东宫，帮太子整理乌桓族的资料。
听见动静，他急急翻身下床，来到沈淮璋的寝宫。
瞧见混乱的一幕，他也骇得脸色大变。
突然，脑海中一道灵光劈过，他赶忙大叫道：“药！姜绪风不是留下应急的药吗？”
霍刀也骤然醒悟过来。
姜大小姐确实留下来三颗药丸，说是在突发情况下可以应急。
他赶紧翻出药丸，拼命掰开沈淮璋已经咬得出血的双唇，然后将药丸推了进去。
“陛下，得罪了。”他一拍沈淮璋的后背，药丸顺利地滑入喉咙中。
短短半盏茶的功夫不到，沈淮璋浑身的战栗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停了下来。
而这时候，他就连鬓角，也早已被汗水浸湿。
“殿下，您没事了吧？”霍刀松了口气，赶紧将倒在地上的沈淮璋扶上了床榻。
而苏子宣，已经在仔细排查诱发沈淮璋发病的病因了。
“君理，今日我们一定要查到到底是什么东西诱发你发病的，这种情况不能再发生第三次了。如果没有姜大小姐，你这情况第一次都熬不过。”
沈淮璋虚弱地躺在床榻上，就连说话都没有力气。
“我想……我已经知道是什么东西了……”
“什么？”苏子宣赶紧上前一步，“是什么东西？”
霍刀的榆木脑袋此刻也前所未有地飞速运转起来。
“是香料！今日刘贵妃才派人送了一批奇楠沉香来，晚上殿下就犯病了，肯定就是那玩意！我就说刘贵妃啥时候这么好心了，原来是狼子野心啊！”
“奇楠沉香？”苏子宣拧着眉沉思，“这香料来自南疆，南疆那个地方盛产至毒之物，如果真的是奇楠沉香，那倒是很可能。
不过——”他话音一转，“不过上一次殿下突然犯病又是因为什么呢？那次东宫中可没有熏奇楠沉香。”
“是哦——”霍刀也困惑地挠了挠头，很快他又双眼一亮。
“我想起来了，那日正好殿下正好在宫中碰到过慧妃，说不定就是那时候染上的。不是说奇楠沉香只有凤梧阁和瑶光殿才能用吗？
肯定是刘贵妃故意设计，就是为了让殿下在宫宴上出丑。”
“是吗？”苏子宣紧皱的眉头并没有松开。
刘贵妃一直都是个十分小心的人，真的会露出这么明显的漏洞吗？上次的事就算了，今晚这一遭未免太漏洞百出了。
“反正不是刘贵妃就是慧妃，她们两个没跑了！”霍刀神情凶狠地说着，看他那模样，要是刘贵妃和慧妃在他眼前，他肯定恨不得一人来一刀。
“咳咳——”这时，床榻上的沈淮璋终于缓过气来，他虚弱地开口：“不是她们，诱因也不是奇楠沉香，而是——”
他黝黑的眼瞳转向屋内一角。
苏子宣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脸上惊骇的神情无以复加。
“龙延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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