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荒年神药仙人掌
“给小姑娘的，不是给你的。”沈淮璋声音冷淡地说着。
姜绪风展颜一笑，也不推拒，“谢了。”
她把水壶递到小白菜嘴巴，谁知小白菜最抿紧嘴唇，虽然眼巴巴望着水壶，嘴里依然坚持：“阿姐，你先喝。”
旁边的沈淮璋翻了个身，眼不见心不烦。
“明韵先喝，喝了阿姐再喝。”姜绪风难得温柔地说话，但很快，这温柔的面具便碎了个稀巴烂。
“你们不喝我喝！”地上的小胖墩瞅准时机就猛冲过来要抢水壶，结果脚下一个踉跄，抱着水壶结结实实摔在地上。
水浸透干涸的地面，很快消失不见。
姜绪风将拳头捏得吱嘎作响。“小胖子，我忍你很久了！”而后不顾他的哀嚎，扒了裤子就是一顿打，小胖墩的屁股顿时变成了猴子屁股。
水壶中的水洒了大半，沈淮璋也黑了脸，不由暗自后悔自己为什么要一时烂好心。
前来乾州途中遇到杀手，手下护卫死伤大半，只有霍刀跟在身边。两人乔装混入难民群，想要避开杀手，但这样一来回京的时间便被大大延长。
本来身上就只剩这点水，省着点喝还能撑回京都，现在……
沈淮璋周身的低气压逼得姜绪风心虚地退开几步。大旱之年，水比食物还值钱，人家好心送水给他们喝，他们竟然打翻了。
越想越气，她便又去打了姜明初一顿出气。
打完人，她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心里想着什么时候追到了姜家人就赔点食物和水给对方。
天色昏暗，她没能看清周遭的环境，刚一坐下，手臂就传来一阵刺痛。
“嘶——”她皱着眉转头仔细一看，原本失神的双目却蓦地绽放出亮光来。
绿色的外衣，倒卵状椭圆形的形状，密生短绵毛和倒刺刚毛。
！这不是仙人掌嘛！
仙人掌拥有解毒散结、清热去火的功效，可用于治疗疮痈肿毒和脘腹胀满。更重要的是，它可以生吃，还可以一定程度上补充水分！
二话不说，她直接掏出那把缺了口的镰刀，小心地割下一截嫩茎，然后用刀削去表皮的小刺。确定刺都拔干净后，她小心地尝了一口。
入口有淡淡的草腥味，确实是又苦又涩，但那丝凉滋滋的味道却让姜绪风瞬间展颜。她赶紧割下第二块嫩茎，划开表皮后，浅淡的汁水便流了出来。
水！她终于找到水了！
她将开口怼到一直支楞着脑袋看着她的姜明韵面前，“快喝。”
姜明韵在看见青扇内里留下的汁水后，也是两眼放光。淡淡的汁水滑过口腔，滋润着干涸到几乎要冒烟的喉咙。
喝了一口水后，她忍下了心中强烈的渴求，将仙人掌又推到姜绪风手上，“阿姐，你也喝。”
姜绪风也不含糊，接过仙人掌狠狠喝了两口。
“乔公子、霍大哥、小胖墩，这里有水！”
霍刀立马推着沈淮璋过来，姜绪风演示了一遍，“这叫青扇，内里储存有水，还可以缓解中暑，可是荒年神药！”
沈淮璋见两人吃的欢，确定无毒后，也伸手接过一块嫩茎尝了一下。又苦又涩，但却是实实在在的水，不知能拯救多少难民。
看着正在囫囵吞食果肉的姜绪风，沈淮璋眼底暗了暗。
吃东西的事怎么能少了小胖墩，他也一骨碌爬起来，却在尝了一口后就“呸呸”吐了出来。
“什么东西，这么难吃！这是本少爷吃的东西吗？”
“不是，所以你别吃了。”姜绪风直接夺回他手里剩下的嫩茎，“不吃就滚回去睡觉，梦里啥都有。”
小胖墩难得傲气，“我就是饿死也不吃这种东西！”
除了善良的小白菜，剩下几人完全不搭理他，自顾自勉强填饱了肚子。
吃晚饭便开始休息，半梦半醒之间，姜绪风似乎注意到小胖墩扭着胖胖的身子偷偷摸摸往仙人掌生长的地方挪去。
休息了一晚，第二天天色还未亮，几人继续动身赶路。
小胖墩打着小呼噜装死，姜绪风揪着他的耳朵就把人提起来。
“诶，你脸上……”欲言又止的话让迷迷糊糊的小胖墩一下就清醒过来来，他心虚地擦了几把脸，“什么？本少爷的脸怎么了？”
姜绪风看着小胖墩嘴角残留的绿色果肉，玩味地笑了，“没什么，今天多走点路，你要是不拖后腿的话，说不定我们明晚就能追上刘姨娘他们。”
听到“刘姨娘”几个字，小胖墩终于有了力气。
他看了眼仍旧坐在板车上的小白菜，不服气的神色一目了然，“凭什么她可以坐车上，我就要自己走路？”
“因为她是妹妹，你当哥哥的应该懂得爱护她。还有你看看你那跟木桶一样的身材，好意思吗？当然，更重要的是因为我就乐意看你跟在后面边走边摔。”
小胖墩勃然大怒，不过现场可没人会心疼他。
“等找到娘了，我就……我就……”他想了半天，可能是基于这两天对姜绪风的畏惧，最后只能小声嘟囔，“我就让娘饿你一顿，不，饿三顿！”
早饭、午饭和晚饭自然又是靠着仙人掌吊的命。姜绪风越走越虚，小胖墩也不再顾及颜面，一边嫌弃一遍狼吞虎咽地吃着仙人掌。
今晚月色清辉，几人商量一番，决定连夜赶路，尽快追上大部队。
走了大半个时辰，姜绪风的腿仿佛跟灌了铅一般沉重，小胖墩早已坚持不住，全靠她又拖又拽。
麻木地走着，前方的密林突然传来隐隐约约的嘈杂声，姜绪风精神一震。
沈淮璋示意霍刀去前面打探一下。
很快霍刀返回，那张不苟言笑的脸此时也露出了几分喜色。
“公子，前面有一条未干的小河，大部分难民都停在那修整。”
几人闻言皆喜，小胖墩也挣扎着腿往前挪动。
走进密林，密密麻麻围着一大群难民。姜绪风扫了一眼，没看到姜家人的车马，打听了一圈才知道，官员家眷都聚在河流上游。
其他富商或是有点小权势的，则聚在河流中游。至于下游，则是无权无势的平民待的地方。
便是朝不保夕的逃难途中，等级也是如此的分明。
姜绪风带着几人，在其他难民眼热的目光下，直接往上游而去。
到了上游附近，几人很快被家丁、护院拦住。“干什么的？这里平民不得进入不知道吗？滚滚滚！”
小胖墩跳出来打脸，“瞎了你的狗眼，本少爷可是翰林院侍讲学士姜学士的嫡长子，这是嫡长女，你有几条狗命敢拦我们！”
“姜学士府上的？不是说半路跟野男人跑了吗？”那家丁狐疑的目光上下扫过姜绪风，满是看骗子的怀疑。
转头，正看到姜府的一个丫鬟，他当即叫道：“翠翠姑娘，你来认认，这是你们府上的小姐和少爷吗？”
名唤翠翠的女孩一脸傲慢地转过头来，在看清姜绪风的面孔后，那傲慢顷刻消失，转瞬换上了一副惊恐十足的表情。
“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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