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 保不住
青玉是被谢修之留下特意照看苏瑶瑶的，于是对着她的事情便格外上心。
他嗅到那一股药味儿便下意识拧眉，端着碗出来的芸芸见兄长面上的神色，便心口稍稍一窒，随即说：“哥哥来做什么？”
她尽量让自己看上去从容些，至少不要露出破绽，只等着青玉看向她手中的碗时，才开口道：“这几日天冷，苏姐姐时不时便手脚冰凉，我去找大夫拿的药，等会儿给哥哥送些。”
青玉闻言微微颔首道：“不必，你伺候好苏姑娘便是。”
芸芸点头，转身将碗放在桌上，担心自己被青玉看出什么破绽，便又急急回到屏风后，对着苏瑶瑶道：“苏姐姐，我给你梳头。”
苏瑶瑶在青玉进来那一刻便下意识攥紧手心的帕子，听着芸芸的应答，只觉得心口越来越沉，只怕发生什么，直到见着芸芸又回来看自己，才心下稍安，对着外面开口问道：“是有什么事情吗？”
青玉回神，见着屏风里隐隐约约的影子，只能压下心底那一丝不对劲，说：“苏姑娘今日是不是想要出去？”
“嗯。”
苏瑶瑶应一声，稍有几分紧张，最后对着他开口问道：“是不是……是不是有事不能出去了？”
想着自己等会儿要去做的事情，苏瑶瑶便心口砰砰直跳，下意识转头看芸芸一眼，就见着她也是拧眉看着自己，面上露出几分不安。
“倒不是。”
青玉说着，语气中不由得露出几分歉意，说：“奴才只是想和苏姑娘说一声，今日有个侍卫不在，便由奴才顶上。”
“……好。”苏瑶瑶见着芸芸眼底的忧色，最后也只能点点头，等着青玉出去之后，她才狠狠倒吸一口冷气，再也掩饰不住面上的忧色。
“苏姐姐别担心。”
芸芸下意识压低声音，凑到苏瑶瑶耳边低低道：“等会儿我让哥哥他们都守外面，到时候就说那大夫是去给苏大娘看病的，您不必担心。”
苏瑶瑶闻言也只能抿唇沉思，最后对着芸芸歉意道：“今日又要麻烦你，多谢了。”
出门时候已是正午，只见着竟是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结果风一吹，小雨滴瞬间便便成了冷刀子，直直地往人身上割。
苏瑶瑶坐在马车上，风从帘子里灌进来，让她下意识一缩，心底更是不安。
她下意识伸手摸了摸平坦的小腹，心底只觉得心口像是压了一块巨石般沉甸甸，她低头见着小腹，忽地想起自己提及孩子时候，谢修之那一份难言的温和，于是心口的沉重更加一分。
芸芸坐在她身侧，见着苏瑶瑶面上神色，只觉得心如刀绞，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还担心隔墙有耳，于是也只能暗暗希望着苏瑶瑶肚子里的孩子没事。
等着下马车时，芸芸扶着苏瑶瑶，见张大娘开门，便转头看青玉一眼，说：“哥哥，我差点忘了，张大娘的身子不大好，上次便是找了大夫来看，今日好不容易来一趟，便再去将大夫寻来给她看一看，这样苏姐姐才安心。”
青玉闻言便点头，朝着妹妹问清楚上次请来的大夫是谁，才转身去交代。
进屋，青玉和其他侍卫都守在外面。
张大娘见苏瑶瑶便一喜，连忙上前看她，想起上次的事情时，才猛地回神，对着苏瑶瑶道：“快，今日天冷，瑶瑶快进去。”
“张大娘。”
苏瑶瑶开口，语气中不禁有几分沉闷。她抬眼看着张大娘，眼底渐渐泛起几丝水光，“这次又麻烦你。”
“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
张大娘不清楚苏瑶瑶为什么要瞒着谢修之，但是也没开口问，只叹口气道：“多的话你不必说，今日见着你这般信任我，我自然是开心的，只是你的身子要紧！”
说着，她已经起身给苏瑶瑶倒了一杯热水，顺带着将不知从哪里拿出来的汤婆子递给她，温和道：“快捂一捂。”
等着大夫来了，苏瑶瑶见着芸芸将门关上，才对着那白胡子大夫压低声音问道：“刚才来的路上，有没有人问你什么？”
白胡子大夫闻言便面露苦涩，说：“姑娘你上次交代我的事情，我可不敢忘，怎么可能说？”
芸芸听完就知道哥哥果然起了疑心，只是想着不要耽搁苏瑶瑶的事情，于是才示意他先去给苏瑶瑶看一看，站在一旁若有所思。
果然，哥哥现在是真的起了疑心。
苏瑶瑶自见到白胡子大夫时便下意识拧眉，心口越来越紧，伸出手，见着他将手搭在自己的手腕上，只觉得四周都瞬间安静下来。
白胡子大夫皱眉，眉心越来越紧，另一只手甚至下意识摸了摸胡子，最后抬眼看着苏瑶瑶叹口气道：“这……这孩子怕是……”
砰——
苏瑶瑶只觉得自己耳边像是响起一声惊雷，见着白胡子大夫的嘴闭闭合合，却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
这孩子难不成真的保不住吗？
“真的……真的不能再……”
苏瑶瑶哽咽，说不出完整的话，见着那白胡子大夫面上的苦涩，只觉得嘴边泛苦，手都在发抖，说不出完整的话。
怎么会这样？
她到底是什么没想过这孩子保不住，现在下意识低头看着小腹时，便忍不住想起谢修之和自己谈起孩子时候，面上那一丝从未见过的温和神色。
苏瑶瑶手指发麻，身子微微颤抖，看着那大夫的眼底已经蓄满泪，挂在眼眶没掉下来，看得一旁的张大娘瞬间心都碎了。
“瑶瑶啊。”
她上前一步将苏瑶瑶拉进自己怀里，低低安慰道：“你还年轻，这孩子迟早还会有的。”
她不存别的希望，因为她知道这大夫是金陵最好的，他都说了不行，那苏瑶瑶这个孩子是真的没什么希望了。
唉。
张大娘在心底长长地叹口气，伸手轻轻拍着苏瑶瑶的头，只觉得眼底发酸。
“这……”白胡子大夫捋了捋胡子，说：“我现在带得药少了一味，不如等会儿我送去您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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