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栽跟头
谢修之原本还在定定看着苏瑶瑶,目光沉沉,闻言才稍挑眉,对着她说:“自然是在她该在的地方。”
什么是她该在的地方?
她下意识便是心一沉,伸手稍有几分狼狈地将一旁的纱布包好,才继续收拾着一地狼藉,最后起身将染血的布料放在桌上,拿了个木盘装着打算拿出去。
“过来。”
谢修之始终静静地看着苏瑶瑶动作,直到她转身那一刻才开口将人叫住,说:“放在一边就好。”
“不然。”他起身,伸手拿起一块帕子放入热水中,绞干,一边语调淡淡道:“你什么都做了,那些丫鬟婆子又是做什么的?”
“过来。”他伸手拉个椅子坐下,对着苏瑶瑶伸手,手上向上道:“坐过来。”
苏瑶瑶被他叫住时候还维持着转身的动作,闻言又将手中的东西直接放在显眼些的位置,然后朝着谢修之走过去。
路过铜镜,苏瑶瑶下意识朝着那里瞥一眼,就见着自己脸上糊了一脸血,伸手摸了摸,便是那黏糊糊的感觉,凝在指尖让人难受得不行。
怪不得刚才春纤进来时候竟是那个表情!
她下意识咬唇,走到谢修之那里,顺从地坐在他的腿上,然后垂着眼。
“我看看。”
谢修之见着她一脸的痕迹,倒是心底莫名觉得好笑,于是将她的脸转过来,定定地看几眼。
苏瑶瑶的脸比自己第一次见时稍稍圆些,看上去顺眼多了。
长睫如鸦羽般浓密,遮住她此刻眼底的神色,那些暗红的血迹在昏暗烛火下显得她脸色更是有几分苍白,说不出的脆弱。
谢修之抿唇,见着她这幅神色,心就不自觉地软下来,然而再想着她做的事时,他不由得冷笑一声,一只手固定住她的脸,一只手拿着帕子擦上面的痕迹。
干涸的血迹又被晕开,苏瑶瑶的鼻腔间瞬间被那股血味儿充满,腥且腻,让她下意识微微屏住呼吸。
谢修之一开始的动作极轻,最后意识到没办法将那痕迹擦干,才稍稍用力几分。
苏瑶瑶感受到他此刻情绪似乎比较温和,于是咬了咬唇,继续问:“大公子,芸芸在哪里?”
谢修之手上动作微微一顿,最后对上苏瑶瑶的目光,才轻笑一声道:“你担心我把她杀了?”
苏瑶瑶只觉得自己听见谢修之这句话时候,心猛地一颤,瞬间瞬身发冷,下意识别开头,不敢看他此刻眼底的阴霾。
“大公子。”苏瑶瑶嗓音颤抖,“芸芸都是听我的话,她还一直劝我和您坦白,都是我不好,才会……”
“嘘——”
谢修之看着苏瑶瑶面上的忐忑,还在擦脸的帕子下滑,捂住她的唇,轻笑一声道:”不要说这些扫兴的话。”
于是苏瑶瑶瞬间闭嘴,稍稍避开他的目光。
怎么办?难不成就放任芸芸下落不明?
苏瑶瑶心底的那一丝恐惧已经蔓延至全身,她现在只觉得思绪是前所未有的清明,只是一旦想起谢修之刚才面上那一丝神色,便觉得嗓子像是被堵住,完全说不出话。
“砰砰砰——”
门被敲响。
“进来。”谢修之开口,顺带着稍稍前仰身子将手里的帕子又放进去弄干净,然后继续给苏瑶瑶擦着面上的痕迹。
春纤跨过屏风时候见到的就是这一幕——
身形高大的男人将苏瑶瑶圈在怀中,从容地绞着帕子,屋内只有水滴从帕子流出落在盆中的声音,静得平添几分让人屏息的不安。
听见脚步声,谢修之抬眼看自己,眼神凌厉,像是被打扰的野兽。
春纤瞬间低头,快速将手中的热水放在桌上,又将放在一边的脏纱布端走,全程屏息低眉,不敢看任何人一眼,直到出门时才狠狠松一口气,伸手下意识扶住一边的柱子,才察觉自己的腿竟是有几分发软。
苏瑶瑶的思绪被春纤的脚步声打算,回神时反倒稍稍冷静几分,最后乖顺地缩在谢修之的怀中,静静地等着他绞干帕子,给自己擦干净脸。
“啪——”
帕子被丢在水中。
谢修之这才继续刚才的话,对着苏瑶瑶道:“你好好听话,要是你乖乖地待着,那我以后会考虑将芸芸送回来。”
苏瑶瑶猛地松了一口气。
这就是说明芸芸没事。
她松一口气的样子落入谢修之眼中,让他莫名有几分不悦。
只是苏瑶瑶这才察觉得极快,见状连忙转头对着谢修之道:“大公子,您的衣裳都脏了,我给您换一身。”
谢修之闻言轻笑,见着她恢复白净的小脸,不免稍稍感到几分愉悦,于是开口道:“不必。”
说着,他顺势将苏瑶瑶打横抱起,在她耳边轻声道:“反正也是……”
接下来的话语全部被吻吞下,苏瑶瑶甚至来不及发声音,便又被男人压住。
……
醒来时,眼看着屋内光线昏昏沉沉,她稍稍晃了晃神,便听见外面传来的淅淅沥沥的雨声,于是起身,见着这一屋子狼藉,只觉得耳尖泛红。
“苏姑娘醒了?”
门外传来春纤的声音,下一刻,她推门而入,对着这一室的旖旎视若无睹,只对着苏瑶瑶笑道:“大公子在隔壁书房,日后奴婢伺候您的起居。”
说着,她指指不知道什么时候放好的衣衫,对着苏瑶瑶道:“这件衣裳是大公子挑的,您穿上便是。”
苏瑶瑶见她进来时,先是忍不住脸红,最后才压抑住心底那一丝情绪,对着春纤轻声问道:“春纤姑娘,芸芸现在……”
春纤面上极快地闪过一丝诧异,最后对着苏瑶瑶道:“苏姑娘不必这般客气,叫奴婢春纤便是,芸芸没事,您不必担心,多的事情便不是奴婢这个小人能说的。”
苏瑶瑶见春纤面上的笑,终于稍稍松口气,对着她微微颔首。
一院之隔的书房。
谢修之坐在书桌前,见着坐在自己对面的男人,眼底神色淡淡。
“谢兄。”宋麟安一身狼狈,甚至鼻尖还有一丝血迹,衣衫上带着些灰土,看着他道:“你打算养多久伤?”
宋麟安说话时只觉得有几分歉意,只是这次事情实在是超出他的想象,若不是谢修之留下的人,他今日怕是真的要狠狠栽一个跟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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