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云峥上奏
“嚯!成亲三年还没有同房,看不起人家的身份,又要用人家的钱财还债,李家真不要脸。”
“原来李大人的官儿是他夫人替他捐来的!现在倒好,他坐高堂,和郡主私通,贬妻为妾!”
“明明承诺了正妻之位,顾氏才嫁的,钱到手了,翻脸不认人,太炸裂了!还是世家勋贵,呸!”
雷声轰鸣中,李家的颜面落在,任人踩踏。
老夫人不顾大雨,怒气冲冲地冲了出去,一脚踹在了顾昭的后背上:“闭嘴!你这个疯女人!”
“噗!”顾昭的后腰被踹了一脚,身子摔入了泥水之中,喷出了一口雪雾。
纪云峥掌心用力,茶杯应声而碎,碎片嵌入手心,鲜血染红了衣袍。
“督公。”容晚心惊,他跟了纪云峥五年,从未见过他如此愤怒。
纪云峥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他掀了帘子下了马车,黑靴溅起雨水,容晚撑着伞追了下去:“督公!”
众人一听,慕然回首望向了纪云峥,刹那间,众人魂飞魄散,一众看热闹的百姓退的老远。
顾昭擦着唇边血迹,望着纪云峥打着伞,穿过雨幕而来,她勾起了嘴角,她就知道,云峥哥哥,从不食言!
李毅凌和李明治一瞧,立刻掀了帘子,下了马车。
李毅凌抱拳躬身:“见过督公……”
啪!
容晚突然抬手,一掌打在了李毅凌的脸上,清脆的响声,震耳欲聋。
李明治和李老夫人吓了一跳,噗嗤一声跪到了冰冷的雨水之中,战战兢兢不见方才的泼辣。
李毅凌在安庆王府被一个太监扇了一耳光,一张脸涨得通红,隐忍着怒意问道:“督公这是何意?难道下官的家事,您也要管?”
容晚冷着眉头:“尔等在此大呼小叫,叨扰督公清净了!”
众人:“……”
东厂厂公季宴,是个大奸臣人尽皆知,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权势滔天,做事不需要任何理由!
为官者,恨极了他,却也不敢轻易得罪他!
李毅凌只能打掉牙往肚子里面吞:“是,下官这就带着这疯妇离开!”
纪云峥垂眸看着跪在雨中的顾昭,他紧紧握着扇子,骨节发白,他真想带走顾昭,藏起来!
只要顾昭不嫌弃他是个宦官,只要顾昭愿意……
顾昭抬眸,对着纪云峥无声摇头,这些年,关于纪云峥的流言,她听了太多,什么奸臣,刍狗,死不足惜。
而她,是个商女,是个有夫之妇,纪云峥带走她,难免再多一个夺人、妻的恶名,顾昭不想连累他!
顾昭摇头这个动作,对于纪云峥来说,就是拒绝,他心头漫起苦涩,捏着扇子的手一松,眉眼耷拉了下来。
这动作,倒是将李家三人吓得够呛,李明治几乎顾不好地上潮湿的雨水,一头磕在了地上:“督公息怒!我们这就走!”
“走?叨唠了本督,便想拂袖离去?”纪云峥的声音很冷,在雨中透着杀意。
李毅凌侧目瞧了一眼安庆王府,安庆王府似乎也不想惹上东厂督公这尊大佛,已经把门关上了。
李毅凌紧紧握着拳头:“那督公想怎么样?”
纪云峥嗤笑了一声:“容晚,既然李夫人喜欢大吵大叫,就将她关回李家,派韩晋看着,不许她说话!”
众人惊愕,这是什么操作:“?!”
韩晋可是东厂数一数二的高手!贴身保护纪云峥的。
纪云峥得多生气,才能韩晋去看押顾昭!还不许她说话?
这是督公研究的新的折磨人的方式?
顾昭心头一颤,纪云峥这是要派人保护她……
韩晋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身材魁梧,留着络腮胡,背上背着一把长刀,他往前一走,抓住顾昭的婆子吓得魂飞魄散,立刻松了手。
“走吧。”韩晋声音粗狂。
顾昭艰难的撑起了身子,韩晋伸手扶着她的手臂,将人带上了马车。
纪云峥望着那车帘落下,才扭头快步走向了他自己的马车。
李毅凌吓得浑身发抖,用力的吐出了一口气:“这,督公到底何意?”
李明治咬着牙齿:“他做事,需要理由么?”
季宴乃是三岁小儿都知道的奸宦,杀人放火,全凭心意,今日算他们倒霉刚好遇到他罢了!
纪云峥一上马车,便捂着心口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他怕再待下去,克制不住杀李毅凌的冲动。
他用力拽着脖子上的玉佩,闭着眼眸,眼睫颤抖着,脸色惨白毫无血色。
伤在顾昭身,疼在他心中!
容晚跟了进去,跪在纪云峥的面前:“督公!您没事吧。”
砰!
纪云峥猛地睁眼,目光嗜血,他一挥袖,摔碎了几个玉盏,冷声说道:“李氏大胆,竟敢以这种态度跟本督说话,本督很不开心!”
纪云峥垂眸望向了外面的倾盆大雨,今日昭昭之苦,来日,他要李家满门陪葬!
容晚面色一沉:“奴婢知道了,奴婢这就去办!”
“督公。”这时候,一个头戴烟墩帽,手握佛尘的宦官骑着马飞奔而来,尖着嗓子喊道:“太子殿下在议事时候,突然摔了一跤,口吐鲜血,非说有人踹他后腰,眼下正在东宫砸东西,奴婢们一点办法都没有,求您快去看看!”
纪云峥再环顾一眼才说:“入宫。”
……
这几日李家沦为凉都茶余饭后的笑柄,像是一只无形的手在飞快推动着事情发料,连小儿都知道了,还编了一首儿歌传唱了起来。
“顾家有女不识人,错把人渣当良配,李家众人为财狼,食她血肉弃如履,生子莫学李家人,生女莫嫁李家郎……”
父子二人生怕被御史参奏,连连寻找关系托人帮忙,这才把事情压了下来。
这些哪里是纪云峥想要看到的,早就派人把这些消息暗中传给广惠帝了。
只是当下紧急的政务实在太多,广惠帝也懒得理会这些权贵家长里短。
广惠帝肥胖的身躯靠在纯金的龙椅上,他捏着鼻梁,闭着眼睛,又想到李明治当初难为于他,忍不住深呼吸了一口气,点评道:“内忧外患,他们不关心国家大事,竟还闹出这种荒唐事情,倒是可怜了那顾氏。”
纪云峥跪在广惠帝面前,弯着脊梁,低着头替广惠帝捶腿,狭长的眸子藏在睫羽之下。
广惠帝又道:“季卿,今日兵部来报,平西十六州大乱啊,今年大旱颗粒无收,恪瑟部屡犯边境,将士马匹都吃不饱,安庆王上书,意在同意割让西边八州,这事儿,你怎么看?”
“奴婢以为,今日割让八州,明日割让八州,平西只怕夺不回来了。”
广惠帝揉了揉眉心:“朕知道,朕也觉得割让不妥,可这还有什么办法?”
没钱啊!
穷的他都想把这屁股底下的龙椅拿去融成金子当钱花。
“陛下,八百米加急,急报!”容晚捧着折在空旷的殿内奔跑。
他滑跪在了广惠帝的面前:“陛下,南岭六城急报,夏日旱灾,南岭颗粒无收,秋季大雨冲垮了堤坝,淹没了边城潍城临州,灾民聚在一起,引发时疫,赈灾钱粮迟迟不能发下去,临州有人举旗造反,如今收编了两万人为军队,打的南岭六城守备军毫无还手之力!”
广惠帝猛地从椅子上坐了起来:“内忧外患,天要亡我大辰,天要亡我大辰!”
“陛下,孔阁老与六部尚书魏丞相正在殿外求见陛下。”
广惠帝握住了纪云峥的手腕:“季卿,怎么办?怎么办!季卿,你向来最有办法,替朕拿个注意吧!”
纪云峥跪在地上,从袖中,抽出一张募捐的票据:“陛下,奴婢确实有一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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