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眼里只有他一个
佣人在楼下收拾餐桌,月嫂在房间照顾咬咬,每个人分工明确井然有序,几乎没有发出声响,2号楼安静又静谧。
楼梯口,男主人和女主人对面而立。
江何深的眼睛映着走廊的灯,乌黑深邃:“偷听的时候,耳朵不是很灵?现在听不清了?”
时欢怔怔地看着他的脸,他是说,当初想让宋薇怀上他的孩子的办法,是做试管?
也就是说,他从来没碰过宋薇。
她看了他好一会儿才完全反应过来,而反应过来的一刻,喜悦和茫然就同时涌上她的心头。
时欢抓住他衣服的一角:“为什么要做试管?你那时候不是还、还行吗?”
江何深:“没有为什么。不想,没那个心情。”
没那个心情做那种事?江何深生病的时候,脾气确实比现在还不好,时欢有点理解,又有点不解:“那跟我的那晚,你为什么就有心情了?”
“……”江何深微微咬住后牙,用虎口掐起她的脸,“我怎么知道?问你自己,是你勾引我。”
时欢下巴被掐得有点儿疼,但还是压不住嘴角上扬。
终于明白,之前荣妈告诉她,曾偷听到宋薇讲电话,宋薇口中的“奇耻大辱”,是什么意思了。
她之前还纳闷,宋薇明明知道自己是来‘抵债’的,怎么还会说这种话?明明她也不是那种有羞耻心的人……原来这句话是这个意思。
试管,是试管,江何深先前说他和宋薇没有夫妻之实,不是骗她的。
时欢本来都已经说服自己接受江何深有过别的女人了,现在被惊喜砸中,连喊“二少爷”的声音都比平时更软。
“二少爷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江何深看着她脸上的灿烂笑意,嘴角一泛。
他第一次向别人解释……当然,他不是为别的,只是觉得她三天两头因为宋薇闷闷不乐,苦着一张脸,丑死了,影响到他的视觉,仅此而已。
他放开她的脸,半敛下眼皮,睫毛在他眼睑投出一片阴影:“还想问什么?一次性问,下次再用‘一夜夫妻百夜恩’形容我和宋薇,试试?”
时欢用力摇头:“以后不会了!我保证!”
江何深转身就要走,时欢心头突然一动,趁热打铁,抓住他的衣角:“二少爷,我什么都能问吗?”
“嗯?”
“那我能问宋家和1258航班吗?飞机失事真的跟宋家有关吗?”
江何深淡了脸色:“这是另一个问题,我只让你问宋薇的事。”
时欢拽了拽他的衣角,拿捏住他吃软不吃硬的脾气:“不可以‘买一送一’吗?”
江何深看了一眼她的手,挑眉:“时欢,不要得寸进尺。”
“真的不能说吗?二少爷。”时欢睁着一双眼睛,深棕色的瞳眸映出他的身影,好像天上地下,她眼里,只有他一个人。
“……”江何深喉咙痒了一下。
刚才说过,她的“眼技”很好。
江何深拂开她的手。
时欢以为这次撒娇不管用,倒也没有很失望,毕竟他的脾气就是这样阴晴不定。
她抿抿唇,刚要说晚安,江何深却就往前一步,薄荷般清冽的气息又离她近了一点,时欢抬头,看到他冷白俊朗的下颚,他问:“你知道我大哥吗?”
“……”时欢心底蓦然兴起海浪,面上控制着不动声色,“江……”
江何深接下去:“江知祈。”
“……”
时欢做足了心理准备才来问的。
本以为自己能一直保持镇定,可当这三个字从他的口中说出来,她还是猛地感觉到,眼底涌起一阵猝不及防又压制不住的泪意。
好在江何深提起这件事,心情也没那么好,没有看她,走到栏杆处,面无表情地俯瞰一楼,佣人们收拾好客厅,正在陆续离开。
他声线很平很淡,几乎找不到起伏,判断不出情绪:“三年前,我和他去T国出差,在同一架飞机上,后来飞机失事,他死了。”
时欢走到他身后:“我……我看过报道,飞机上165人,只有35人生还,就是1258航班。”
江何深只是“嗯”。
“……”
三年了。
时欢第一次跟另一个人聊起这件事。
哪怕是南颂和常加音,她怕将她们牵连进来,也一直是尽可能不提起,总是自己跟自己对话,这是三年来,有另一个人跟她说起“1258”这串数字。
时欢克制着情绪:“因为飞机是在空中解体,坠毁的地方又是雨林,所以飞机残骸和遇难者遗体,都没有找全,直到宣布搜救彻底结束,也还有10具遗体没有找到……其中包括大少爷的遗体。”
江何深手指轻轻磨蹭着扳指:“后来找到一些人体残肢,做了DNA鉴定,确定是他。”
时欢喉咙一梗,蓦地转身,但眼泪还是控制不住地流下。
江何深听到啜泣声,转头,看到她的眼泪:“你哭什么?”
“我、我前两天看了空难的纪录片,有点代入……你们当时一定也很难过吧?活生生的一个人,就那么没了,只能找到一点残肢……”
时欢仰起头看他,“二少爷,你能不能告诉我,当时飞机上发生什么事?我想知道。”
江何深抬手,用拇指不太温柔地将她挂在脸颊上的眼泪蹭掉。
“飞机起飞后没多久,就传出‘嘭’的一声巨响,后来事故调查,证明那声巨响是发动机引擎爆炸,爆炸导致飞机底部炸出一个洞,之后飞机就失去了平衡,颠三倒四,在空中180度转体,再后来的事我也不记得了,应该是飞机解体坠落了。”
他虽然是幸存者,但也在医院抢救了三天,再加一个月的ICU才脱离生命危险,再之后他就被查出那个病,必须做造血干细胞移植才能活下来。
时欢抿唇:“那这跟宋家有什么关系?你怎么会怀疑宋董事?你说的维修报告,还有鲍勃、珍妮特,都是什么事?”
江何深听她这么多问题:“你当我是讲故事的?”
他是习惯性毒舌,时欢却是认真摇头:“这不是故事,是事故,是血淋淋的人命,我也不是单纯好奇,我是关心。二少爷,我想知道当时的情况。”
想知道你经历过的生死,我是关心你——江何深从她的眼睛里,读出了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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