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她眼技也很高超
时欢一惊,立刻看进去,光影打在江何深高挺的眉骨和冰冷的唇角上。
他的脸色极冷,嗓音凌厉:“宋清明,我说过,我不听废话,你以为我找上你,是一点证据都没有么?你在跟我编什么故事?”
宋父举起双手,很无辜,很无助的样子:“何深,你难道认为是我害死你大哥?不是我啊!我图什么啊?”
“你大哥掌管恒安的时候,我们的关系虽然不是很亲密,但也是客客气气,你不信可以去问,你就算要怀疑飞机不是意外,也不该怀疑我是凶手啊,我真的冤枉啊!”
“是么?那么飞机失事前几天,你一反常态调阅了1258航班近半年来的维修记录,你要看什么?飞机失事后你要求所有参与搜救的人员,有任何发现都要先告诉你,你害怕找到什么?还有那个叫鲍勃的临时工,那个叫珍妮特的记者……宋清明,你露出的马脚比你想的要多得多!”
江何深一句句质问,宋父确实没想到他知道这么多,本来还能装,现在脸色陡变,涨得通红,嘴唇剧烈颤抖:“我……我……”
江何深抓紧他的衣领,眼神如刀:“说!”
宋父整个人看上去就快不行了,抖成了筛子,痛苦地闭上眼睛,内心天人交战,仿佛一根琴弦绷到极致,但他绷到最后,还是吼道:“我……我……我不能说!我不能说啊!”
江何深咬紧了后牙。
宋父抓着他的手,苦苦哀求:“何深,我真的不能说,你放过我吧,就算你要揭发我挪用公款,让我去坐牢,我也不能说啊,我要是说了,我可能命都没了……”
江何深嘴角挑起,乌黑的眉眼间凝着一股不同寻常的狠戾:“我现在就能要你的命。”
时欢生怕他在盛怒的情况下,真的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连忙推开门:“二少爷!”
江何深转头,脸色冷得骇人:“出去。”
时欢心口一跳,镇定道:“母亲他们说可以吃饭了,让我来叫你们下楼……二少爷,你们怎么了?有话好好说,不要动手,别吓到咬咬和母亲。”
江何深盯着时欢,再将目光移回宋董事身上,几秒后,撒开手,宋董事滑坐在沙发上,满脸都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江何深周身的戾气一瞬间消失殆尽,冷声说:“没怎么。宋董事,下楼吃饭吧。”
宋董事现在哪敢说什么,颤颤巍巍地说好,佝偻着腰,逃一样地从时欢身边过去。
时欢松了口气,也不敢久留:“二少爷,我们也下楼吧。”
说着就要转身出去,江何深忽道:“等等。”
时欢背脊一僵,停住脚,转过身。
江何深朝她走过来,眼底还有没消散干净的危险。
“……”时欢莫名感觉他知道什么,而她的预感一向很准,赶在江何深开口之前,她先一句,“二少爷,我要向你坦白一件事,其实我刚才不小心听到你们说话。”
江何深没表情:“哦,听到多少?”
“一点点。”时欢斟酌着问,“二少爷,你怀疑飞机失事,不是意外吗?”
江何深说:“不该你问的不要问。”
“这也是不该我问的吗?可飞机失事关乎你,你的事,我不能知道吗?”
时欢目光炯炯地望着他,直白地透出一种“我很在乎你”的感情。
她的眼睛很漂亮,“眼技”也很高超。
江何深嘴角一哂:“想知道我的事?”
时欢“嗯”了声:“关于二少爷的一切,我都想知道。”
“想知道可以直接问我——”江何深一只手向后,看都没看,直接从锁舌上撕下一块透明胶纸。
时欢:“……”
“——耍这种小把戏,时欢,你不会以为自己很聪明吧?”江何深唇际弧度依旧,只是笑意不达眼底。
时欢:“……”
江何深冷笑:“演不下去了?我教你一个狡辩的借口——是咬咬弄的,她顽皮,乱涂乱画,乱贴胶纸。”
时欢难堪地咬唇:“……咬咬才五个月,连爬都不会,怎么够得到锁舌?你别冤枉她。”
江何深看着她,一言不发,眼神虽然没有刚才对着宋董事那么冷酷,却也是透着锋利。
时欢只能承认:“是我弄的,早上弄的,我猜到你会在书房见宋董事,我想知道你们在聊什么,所以才……我下次不会了。”
江何深谛视着她:“为什么想知道。”
时欢闷声:“我以为你们会聊宋薇。”
江何深眉梢动了一下:“宋薇?”
时欢抿唇:“你和宋薇的婚事黄了,她爸回来了,我想着,你应该要给他一个交代,就想听你是怎么说的……我也没想到你们会聊飞机失事的事,我真的不是故意偷听的。”
交代?江何深一哂:“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用给任何人交代。”
“也是,”时欢低下头,低声道,“二少爷一向如此,对错,都不用给任何人交代。”
江何深审度着她这个有几分失落,又有几分委屈的神情,到底是真的还是装的?
“二少爷还有别的问题吗?”时欢望向他,脸颊白净,不施粉黛,看着乖顺又无害,“没有的话,就下楼吃饭吧,别让母亲久等。”
江何深没说话。
时欢试探性地转身,他没喊住她,她才迈开脚步,走在前面下楼,也在心里不动声色地松口气。
真的不能低估江何深的敏锐程度……
但今天冒这个险,不是没有用。
现在她知道了,江何深为什么包庇宋薇,他那天说“不能打草惊蛇”,原来是指不能惊动宋父,而且宋父和1258航班的失事有重大关系,江何深这些年也一直没有放弃调查。
他也没有放弃真相。
时欢有些酸涩,原来除了她,他也在找那个真相。
时欢走到楼梯的最下层,忽然转身,江何深以为她有什么事,结果她只是牵起他的手,很莫名的动作,他疑惑地“嗯?”了一声。
时欢抿唇,对他弯唇,江何深眸光变得乌黑。
下了楼,才知道,宋父和宋夫人已经离开了。
江夫人还以为他们知道呢,毕竟宋父一下楼就拉宋夫人离开,她以为他们在楼上说好了。
最终这顿饭,又是他们三个人吃,吃完江夫人就回一号楼,时欢也上楼,要给咬咬喂奶。
她刚要左转走向客房,楼梯下就传来江何深的喊声:“时欢。”
时欢一顿,谨慎地转身:“二少爷,怎么了?”
她以为他还要继续饭前的逼问,没想到,江何深走到她面前,垂眸看她,没有预告,开口就说:“我没碰过宋薇,她是做的试管。”
时欢怔住。
整整怔了三分钟:“什、什么?”
他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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