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记施珩言的高中(二)
我暗想,没想到还是钟彦君打架经验丰富啊。后来他告诉我,其实他并不想用板凳,但是看到我先抓起了酒瓶,他只好改换武器。
当时,我用了四个酒瓶,砸倒了三个流氓,其中一个在额头流血不止后坚决不倒地,鉴于他狗急跳墙的危险性,我又抓起一个酒瓶将其猛砸倒地。正在一旁要打电话报警的服务员被我的一脸狰狞吓到了,夺门而出。
我和钟彦君见势不妙,合力将最后一个人打倒,扔下酒菜钱以后逃之夭夭。我们并不清楚此次的伤亡情况和后续发展,后来根据对方的再次寻仇,才知道惹到了本地某个黑道势力的下线。那一次我和钟彦君由于轻敌和孤军深入而导致了重伤,差点命丧人手悬尸校门口,幸好被老姐救了回来。
我和钟彦君酒饱饭足之后回到学校,并不担心那伙流氓会来校寻衅滋事。这个时候已经放学了,四面八方是要赶着去吃饭的汹涌的学生。我和钟彦君逆着人流往教室走去,我喝着冰水,听钟彦君讲述他与那群流氓之间的恩怨。
钟彦君以前是在一个脏乱差的中学读的初中,受环境影响,整天和一群小流氓混在一起,不思进取。本来以为人生就此无望,一次他伙同几个混混在校门口闲逛,小混混们非礼放学的一位同班的女生郭姝,与那个叫做郭姝的女生打起来。钟彦君出于仅有的一点良心未泯,在郭姝被混混们按倒强暴之际出手相救,将混混们打跑。郭姝并不感恩,而是误会钟彦君要独吃自己,又与他打了一架。
误会解除以后,钟彦君与郭姝不打不相识,在后来的岁月里成了好朋友,并认识了郭姝唯一的亲人。郭姝的父母双亡,和弟弟郭斐相依为命。郭斐因为小时候生病的原因,整个人变得特别单纯和天真。钟彦君因为大家家境相似同病相怜的原因,经常去郭家帮忙,一来二往差点和郭姝好上了,仅仅是差点。郭姝出于对未来生活和照顾弟弟的考虑,没有选择毫无前途的钟彦君,而是拼命读书,计划考上本地最好的高中。
钟彦君为了证明自己并非一无是处,也发奋读书,成功考上了我们高中,扬眉吐气。没想到郭姝姐弟被远在国外的亲戚突然接走,没有留下只言片语,也就此断了联系。钟彦君为此不开心了很久。
而钟彦君与那群流氓的矛盾起源于某次他拿着照片怀念的时候,被这群流氓肆意嘲笑。钟彦君赤红着眼将他们打得头破血流以后扬长而去。
“你看,我想告诉郭姝,可以放心的让我照顾的,他们却这样离开了……”钟彦君对我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带着无限缅怀的神情。他喜欢郭姝,一直在想他。
我没想到在得知了钟彦君以往生活中的恩怨之外,还了解了他的情仇。爱情的力量真是强大,可以将人塑造成各种各样。我不由感慨。在为他无望的爱情感到惋惜和默默祝福的同时,我在想着,我的爱情会在什么时候降临,会是什么情况。
我目前的生活就像一滩死水,我期待能有一丝的变化。
晚自习的时候,钟彦君再度被老方叫至办公室,继续写检讨。
钟彦君殴打老师被定性为情节严重、性质恶劣、影响巨大的校园恶性事件,加上钟彦君为了逃避惩罚而逃课的行为,应当被处以记大过。但这样就会突显出老方的教育不力,从而影响老方期末的班主任奖金评定。老方在安抚下荣洵以后,在他姐夫教导主任的默许下,只罚以钟彦君万字检讨,并作全校通报批评。
荣洵被学生殴打,心怀怨恨,本来不愿就此放过钟彦君,又迫于老方在学校的关系深厚,只得在学习上对钟彦君施加报复,经常在考试中给予钟彦君一位数的恶心分数,并在高中结业考试的时候也没有放过他,险些导致了他的高中肄业,没有拿到结业证书。老方毕竟年轻,能将事情压下去一时,压不下去一世,对老奸巨猾的荣洵心怀歉疚,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后来我们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潜伏在荣洵家附近,要挟他放钟彦君通过政治结业考试。荣洵含恨在钟彦君的补考卷子上写下了60分,扬言以后绝对不会放过我们。
一年以后,我们得知,在荣洵绝对不会放过我们之前,他被下一届的学生没有放过。
我和钟彦君成了哥们儿,在班里掀起了一阵指手画脚。杜景北时常也和我们一起行动,吃饭、喝酒、打架、打球、看美女,不亦乐乎。当然,看美女的时候只有杜景北才会不亦乐乎,钟彦君心中除了郭姝就放不下别人了,而我,发自内心地觉得那些女生甚至没有照片中的郭姝好看。
钟彦君听我这么一说,警醒了几分,时刻提醒我:朋友妻,不可欺。杜景北在旁边听见了,大笑一声:朋友妻,不客气。钟彦君险些和杜景北打起来。
不久以后,钟彦君勾搭上了杜景北当时的女朋友林璐,耀武扬威地去找杜景北,却见杜景北搂着另一个女同学陆曼。钟彦君目瞪口呆。
杜景北“花心”之名在学校里由来已久,其长相帅气精致,又能说会道,吸引了不少女生投怀送抱。他本着“来者不拒”的原则,勾搭了不少女同学。年级里仅有的一点女生资源几乎被他挖掘殆尽。
而女生们在遭受到了杜景北的抛弃以后,依然对其念念不忘。我对此现象百思不解。
我恍然大悟。
老方对于我们的三人行组合如临大敌,密切关注我们的一举一动,如果我们有什么风吹草动,他就要立马把我们提到办公室,要把少年犯罪扼杀在摇篮中。
我们不胜其烦,决定按兵不动,静待老方的松懈,以图兴风作浪的最佳时机。
整个年级里浮动着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肃杀气息。
我和杜景北还有钟彦君的三强联合,使其他班级的人不敢对X班轻易挑衅,但是不排除有个别二逼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比如隔壁班Y班的孟苇洲。他因为指着杜景北的鼻子骂小白脸而被我们暗算了一顿,并招致全班女生的白眼和唾弃。孟苇洲拉着他所谓的老大安嘉澳来找我们报仇,不料发现大水冲了龙王庙,杜景北是安嘉澳的亲表哥。回头孟苇洲就又挨了一顿揍。
孟苇洲其人粗鲁莽撞,仗着一副大嗓门和无知当无畏的傻X劲儿横行无忌,极具炮灰潜力。所幸此人还有仗义耿直的优点,对安嘉澳忠心不二,常常跟随在安嘉澳左右,险些被人误会对安嘉澳有所企图。孟苇洲是大家公认的二逼青年,这人究竟二到哪个程度呢?举个很简单的例子:杜景北和安嘉澳长相七成相似,明显有血缘关系,孟苇洲硬是二到看不出的地步,还辱骂杜景北,进而得罪了安嘉澳。
孟苇洲老是干得罪人的事儿,安嘉澳作为他们班长,被老师勒令管束好孟苇洲的行为。安嘉澳无奈只好随身带着他,以防他又祸从口出,然而,这一次,孟苇洲因为嘴贱再次掀起了轩然大波。
而我的爱情,就在这场轩然大波中悄然而至,钟彦君苦苦等候的爱情也就此焕发出勃然生机。
在我到X班读书一个半月以后,有两个女生转到了我们学校,一个分在X班,一个分在我们隔壁的Y班,她们两个还是表姐妹。
两人第一天到学校读书的时候,即遭到无数同学的围观,因为她们长得实在太好看了。好看到Y班班长安加班一见到顾清溪就语无伦次差点没吟诗一首。
那位顾清溪同学眉梢一挑,然后淡然的坐到了位置上没有再和安嘉澳说话。
安嘉澳后来悄悄告诉我们,顾清溪当时这一挑眉,就把他的心给挑动了。我们笑他摇身一变文艺青年了,他望着不远处顾清溪的身影,深情而肉麻地说:“为了顾清溪,别说文艺青年,就是二逼青年我也敢当。”我们俯身作呕吐状,心底却对他羡慕不已。
而顾清溪的表妹简朵朵在X班读书,被老方安排坐在我的前面。
我看着简朵朵走到我的面前,鬼使神差说了句:“我等了你十六年了。”
简朵朵冷冷地看我一眼,在坐回座位之前,回了我一句:“那你现在不用等了。”然后给了我一个冷冷的后脑勺。
我愣在当场,深深地感觉自己二了,恨不得钻到桌子下面去。杜景北在旁边别有深意地对我翘了一下大拇指。我怒吼一声:“给我老实听课!”杜景北“啧啧”两声便不再理我,转身调戏坐在后面的乌颜悦去了。
后来我才知道,经过杜景北绘声绘色的描述,我和简朵朵的这个初次见面被形容成“闷骚见闷骚”。我完全不懂其意,心想,火星文化果然要占领地球了,连禽兽杜景北都不被放过。
杜景北已经同陆曼分手,计划要追求同班女同学周心茗,同时不放过勾搭乌颜悦。我对杜景北的行为感到不齿,讽刺他:“你好歹也是个高富帅,又不是没见过女人,整天这么琢磨着玩弄女人,你到底是有多饥渴?”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杜景北对我嗤之以鼻,说道:“施珩言,我这是给予女生们爱与关怀,让她们在如水的年龄绽放出如花的光泽,怎么能是玩弄呢?是你不懂情与爱的美妙感受,不要来玷污我的高尚情怀。”
“你还狗眼看人低呢!”我还了杜景北一句,不想和他辩解这些谬论,我知道他生平最大的愿望就是在十八岁的时候女朋友的个数是年龄的两倍。
时值金秋,天高气爽,学校开始给每个年级加课,导致放学时间被推迟,引起了一片怨声载道,不少班级出现大面积逃课的现象。
然而X班风平浪静,竟然没有逃课现象的发生,这让时刻巡防在教室外面的老方十分诧异,忍不住将我叫至门外,问我:“我们班为什么没有人逃课?”
我说:“这难道不是因为你教导有方吗?”
老方“哦”了一声:“原来是这样。”他居然脸不红心不跳地接受了这个答案。我不由要对他的厚颜无耻刮目相看。他想了几秒钟,估计也觉得不好意思,又说:“可我教得再好,也不应该不出现逃课现象。我总觉得有什么阴谋要发生。”
我说:“你不觉得你和我说这话不合适吗?”
老方说:“我就是和你商量一下。你不是我的得力助手吗?”
我盯着他说:“你的得力助手是孟澄,他才是班长。”
老方这才反应过来,说:“那你去帮我把他叫出来一下。”
我边往教室走,边在心里对老方破口大骂:我施珩言成绩再差,你也不能用混淆我和孟澄这种行为来羞辱我!法克!
老方不知道孟澄在学校里有个声名远扬的外号叫孟嘤嘤。此名由来一场众人瞩目的球赛。孟澄带领X班的足球队在学校组织的足球赛中一路打到决赛,备受关注。经过惨烈厮杀,双方进入点球阶段。由由于孟澄时常吹嘘自己系出名门,经过名师点拨,拥有一脚例无虚发的飞球绝技,点球的重任由他来担当。
在随后进行的点球大战中,我们惊讶地发现孟澄将一个又一个显而易进的球踢飞,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就叫飞球。对方的点球球员肖燕恺显然也拥有飞球绝技,和孟澄两人你来我往,只能比运气了。最后,肖燕恺的运气比孟澄好一点,进了一颗致胜球,使X班屈居亚军。
其实这种球赛并不值得一提,就算是孟澄和肖燕恺那出神入化的飞球绝技也不过是昙花一现。真正让同学们过目不忘的是孟澄在输球的那一刹那迸发出的惊天动地一哭。全场人都惊呆了,看着他迎风而立,潸然泪下,梨花带雨,嘤嘤嘤嘤。
孟嘤嘤之名由此不胫而走,广为流传。
我回到教室,一眼看见孟澄正在专心致志地看着某处,脸上带着莫名其妙的笑意。我心想这小子肯定是在看心上人,于是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顿时大骇,这货正在明目张胆地偷窥简朵朵。我再一环视,基本上全班都在窥视简朵朵。出于一种不平衡的心理,我也回到座位盯着简朵朵一动不动,将老方的嘱咐抛之脑后。
老方在外久等不候,亲自进来找孟澄,一进教室就发现了班里这种诡异的状态,顿时明白本班无逃课现象的原因之所在,在忍不住失落的同时,得到了以后补课只要留下简朵朵就好的认知。他装模作样地咳嗽了一声,提醒大家在上课期间要适可而止。同学们收回了自己对简朵朵如狼似虎的注视。
简朵朵心理素质显然过硬,对于周围的目光毫不在意,认真听课。当然,也有可能她是近视眼,只能看见近在咫尺的东西,达不到目光长远的地步。
我对老方的咳嗽置若罔闻,紧盯着叫多度不放。她有一头乌黑的头发,看起来蓬松慵懒,有柔顺的幅度,还有一个线条优美的脖子。
我兀自沉浸在了对简朵朵的欣赏中不能自拔,忘记了周围的环境以及此时此刻的时间,直到任课老师连续呼唤我好几声,我都没有理他,杜景北在旁边拐了拐我。
我对于杜景北打断我十分不满,说:“一边去,别打扰我看简朵朵!”
全班一片哗然。
我被老方抓到办公室,因耍流氓被罚以万字检讨。在临走之前,杜景北提醒我擦干净嘴边的口水和鼻子下的鼻血。
我当时唯一的念头是:这下我将要取代杜景北成为新一代的禽兽了。果不其然,不久之后,对我投怀送抱的女生多了起来。我不由感慨,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我在办公室含冤写下检讨,回到教室的时候已经放学了。我看着简朵朵空落落的位置,不由心里也有点空落落。尚在教室里等着我的杜景北告诉我,孟澄与简朵朵一起走的。我听后,不仅仅在心里骂了孟澄一百遍。
此后几天上课时,我除了睡觉,就是盯着简朵朵的背影看,越看越好看。还被杜景北无耻嘲笑,说我春心萌动。我说,你不也上课的时候盯着周心茗流口水吗?你比我还猥琐一些。
我在肆意欣赏简朵朵的同时,还帮她瞪回了班里其余觊觎她的目光,为她解除被骚扰的烦恼尽了一点绵薄之力。
其中,被我瞪得最多的是孟澄。他会在我瞪他的时候,迅速转开视线,然后在我瞪视其他人的时候,又转回他如饥似渴的眼光。有些时候他会视死如归地与我对视,但几秒钟以后,他就在我目露凶光之时挫败而归。
我顿时产生一种捍卫了自己财产的胜利感,长舒一口气。
经过对简朵朵细致的观察,我认为她是个很安静的人,话不多,但是给人一种值得信任的感觉。我觉得我喜欢上了简朵朵,我想每天看着她,当然也想她每天看着我。但她很少正视我,除了那天我因为看她而被老方捉到办公室的时候,她狠狠瞪了我一眼。
在经过深思熟虑后,我打算向简朵朵表白。而表白方式成为我目前要思考的重点。
我想当面对简朵朵说清楚,又怕太唐突,而让简朵朵认为我是个冲动的人;写情书?这种形式太老旧,会让她觉得我没有创新思维;直接上去强吻她,宣布她是我的——太大胆了,她肯定会觉得我不是个踏实稳重的人,说不定还会直接甩我一巴掌……这可如何是好?我逃掉了一节英语课,游荡在校园里,苦苦思索向简朵朵表白的方式与内容。
进而我又想到,要是表白以后,简朵朵不答应我怎么办?我是潇洒放手,还是死缠烂打?这又是个难以抉择的问题。想到这里,我不由长叹一声,决定还是先解决了当下问题,再考虑以后的事情。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地来。
我左思右想不得要领,于是将几个狐朋狗友约出来,帮我出谋划策。我们一行五个人去了上次的那个小饭馆,点了几个菜和几瓶酒。除了常规的X班三人行组合和钟彦君之外,杜景北还叫上了他的表弟安嘉澳。据杜景北说,安嘉澳最近在感情方面遇到极大的问题,导致忧心焦虑,有必要加入我们,借酒浇愁。
我定睛一看,果然安嘉澳的情绪极其低落,显然是某方面受到了极大的干扰,但我自顾不暇,也没有多问,只能在喝酒的时候和他多碰几杯。
我首先吐露了我对简朵朵的浓厚兴趣,表达了想要追求她的迫切愿望;接着阐述了我所考虑到的表白方式的优劣对比;最后道出了我请他们吃饭的目的,希望他们能够帮我想个万全之策,以让我一举拿下简朵朵。
杜景北他们听了我的这番话以后,陷入了沉思。
我先请教素以情圣自称的杜景北。杜景北说:“个体问题,区别对待。我的经验是,知彼知己,百仗百胜。你首先要充分了解简朵朵这个人。”
我说:“我天天观察她,已经很了解了。我甚至连她用的纸的品牌都了如指掌。”
这时候钟彦君插话问:“什么牌子的手纸?推荐一下。”这种关键时刻,他居然问出这种无厘头的问题,我清晰地看到了他由普通青年向二逼青年进化的过程。
我说:“你在兄弟为情所困的时候问这种问题,不觉得不合时宜吗?”
钟彦君想了想,说:“那等你问题解决了再告诉我吧。”我不明白他如此执着于手纸是为了什么。难道他觉得简朵朵使用的手纸更专业更有质量保证吗?
我没有理他,而是问杜景北:“了解以后的更进一步动作是什么?”
我没有理他,而是问杜景北:“了解以后的更进一步动作是什么?”
杜景北接着说:“仅仅是你了解她还不够,她了解你吗?”
我说:“简朵朵看都不看我,能了解我吗?不然只要她和我对视,我保证能天雷勾动地火,现在也不用坐在这里长吁短叹了。”
杜景北喝了一口酒,对我谆谆教诲:“你这就是自我品牌意识不够。你要是像我这样高调,早就为人所知了。简朵朵就算不看你,也能从别人口中对你的一切一目了然。”
我说:“像你这样的花名在外,简朵朵更不想看见我了。”
杜景北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得意地说:“花名也是名,就当多了个艺名。”
我说:“你怎么这么不要脸?你看看你弟弟,多么老实。”安嘉澳在我们交谈期间一直闷头喝酒,眉宇间好像带着化不开的愁,跟中毒了一样。后来我才知道安嘉澳确实中了一种名叫“顾清溪”的毒。就像我,也可以文绉绉地说自己中了“简朵朵”的毒,简称“朵毒”。
番外宋施夫妇小剧场
施梓禾是在北方长大的,从小听着“春雨贵如油”,也从来没对此产生过怀疑。因而她下了车,看着湿漉漉的地面和距离家还很有一段的距离,遮住脑袋加快了步子。
歌坛天后陈灵舒在去年年底结束了最后一站世界巡回演唱会后,今年初春推出了全新的个人第九张专辑,距离陈灵舒上一张专辑的发行已经时隔两年,所以这张新专辑的发行是很用心筹备的,因此特意请来施梓禾操刀,包办了整张专辑的作曲和编曲。
施梓禾这边刚给陈灵舒写完歌,Anastasia早就准备好新的作业给她,施梓禾用胃疼的借口推了一周,好歹挤出了几天喘息的机会。
离开前还需要裹着羽绒服,回来的时候花都开过了盛期。
施梓禾的包里塞满了各种纪念品,钥匙一时间掏不出来,她也懒得在门口翻翻找找,索性一通不讲理的门铃吵着宋淇泽出来迎接。过了大概只有一片叶子落地的时间,两个月没见到的人笑吟吟地出现在了面前。
“回来啦?”
“嗯。”
这是简单得近乎平淡的句子,却在两个台词功底极佳的人嘴里说出了沉寂在寥寥数字背后的浓情蜜意。
早就摆好的拖鞋和收拾得整齐的屋子,空气中流动着的是温暖的食物的香气、家的香气。
懒洋洋地趿拉着拖鞋追逐着那个系着围裙快步往厨房赶的背影,而掌勺的小厨先生大眼睛里含着温柔的笑意。
腌入味的小黄鱼刺啦地下了锅,炸定型之前那么几十秒的时间还要回头用视线捉着瘦了不少的人:“刚从工作室回来?”
“嗯。去把demo送过去。”施梓禾踱进了厨房,满意地看着拌好的海螺肉、红烧的春鲅鱼和改了花刀的肥美鲍鱼。砂锅里香喷喷,揭开就扑面而来一股浓厚的鸡汤香,宋淇泽偏过头嘱咐她一声:“小心烫。”
心满意足地把锅盖盖上,施梓禾洗了手,拈了条刚捞出锅的酥炸小黄花假意客套:“哎呀宋淇泽你做这么些,吃不了啊。”
宋淇泽停了砂锅的火,把鲍鱼上了锅,做完这些才对已经把一条鱼啃成了骨头的人笑:“言不由衷呀阿禾。”
“哎哎,”施梓禾躲开了拍过来的手,轻软的语气还有点轻飘飘的不乐意:“别弄乱我头发啦。”
“还你头发。”宋淇泽眼睛里盛了满满的她,“你这又换发型了?换发型了是吧?”
“啊,怎么啦。”施梓禾把那条鱼骨头扔进垃圾桶,眼睛笑眯了起来,大大方方地承认:“这不这么久没见嘛,我不想着捯饬捯饬。”
“捯饬捯饬,”宋淇泽笑着拨弄了一下施梓禾的额发,又指指外面含着笑说道:“你看外面下雨了吗?”
施梓禾一撇嘴,宋淇泽就笑得更开心,眼睛都弯了起来:“阿禾你说你怎么还不长记性啊?你说你这也是一能耐吧?”
施梓禾抿着嘴把他的手指拍开,嘟囔声:“宋淇泽你别讨厌啊。”但说完自己想了想,也跟着乐了起来。
宋淇泽的手终于如愿地揉上了她的头发,带着点雨水,略有点潮湿—
一顿饭的时间里,施梓禾的碗就没有空过。她吃着炸鱼宋淇泽就给她夹红烧鱼,她把鱼肉送进嘴里宋淇泽就说汤不错,她喝汤的时候宋淇泽就把青菜塞进她的碗里,她把青菜填进嘴里宋淇泽还睁着大眼睛问阿禾你不是最喜欢吃牛排吗?
施梓禾捧着碗无奈地笑:“宋淇泽,我就长了一张嘴。”
“没没没。”宋淇泽一边将牛排放进她碗里一边真诚地回答:“这不是想让你多吃点呗。”
施梓禾摇了摇头,夹了一筷子菜放进他碗里:“呐,吃点菜,败败火啊。”—
汤足饭饱的施梓禾歪在沙发上,宋淇泽把餐具泡进洗碗机也走过来。施梓禾坐起身,宋淇泽把她揽过来:“洗洗睡一会儿?”
“睡什么啊,大白天的。”
宋淇泽也分不出来他是不是把这个“睡”理解偏了,有一段时间没见施梓禾瘦了好几圈,他之前飞澳洲忙着,施梓禾也总是说没必要去找她。
宋淇泽前一段时间上了一个访谈,其中有个记者提了个问题,问他和施梓禾两人平时都是怎么相处的,在施梓禾事业上遇到瓶颈时会帮助她么。宋淇泽心里想着该怎么处就怎么处呗,嘴上还是说着他从一开始就关心,只要阿禾需要他就随时出现。
记者又问了一句:“那梓禾姐有需要过您吗?”
宋淇泽笑了笑:“到现在啊,还没有。”—
宋淇泽也问过他家阿禾有什么需要的吗,施梓禾回答的都是没事儿、不用、能处理。
宋淇泽想来想去,好像一直还都是自己主动去帮助阿禾的,施梓禾对于自己在工作上或者其他地方遇到的难处从未向宋淇泽主动开口过。
宋淇泽明白,这事儿还挺好解释的,其实都一样,就因为她是自己最有力的底牌、心底最踏实的最后一道防线,自己之于阿禾也一样。两人碰一起那是王炸,所以揣着彼此在就是有底气的,不管遇到什么,想着我还留着最后这一手,就踏实、就安心、就能继续横冲直撞就敢继续勇往直前。
知道是知道理解归理解,现在两个月没见的人踏踏实实搂在怀里,黑了瘦了精神也不怎么好了,心疼早超过了其他情绪。吃饭的时候嘴上逗一逗哄一哄是情趣,宋淇泽肯定不至于不顾及施梓禾的精神状况。
还没等他解释句,施梓禾就先从宋淇泽怀里脱开了:“哎,吃这么些别再顶着了,咱出去转转去吧?”—
绵绵的细雨飘飘洒洒地落在地上,宋淇泽找出来的伞被施梓禾扔在了门口,像泛滥了少女心的初中生,抓着宋淇泽的手走进了湿润的空气中。
“哎呀你当是咱小时候呐?”宋淇泽挣了挣,半真半假的埋怨:“现在这雨都是酸雨了,不能老淋雨。”
“宋老爷爷您这太没诗意了。”施梓禾弯下腰捡起地上的一朵有点泛蔫的花,说道:“细雨湿衣看不见,闲花落地听无声。你说这雨、这花,本来就是特意来看它的,又不理它,这它们多寂寞啊是吧?你得感受,这都是感受。最重要的不就是感受、体悟吗?”
宋淇泽张了张嘴,他家阿禾嘴里都是诗都是词,他一下子搞不懂,辩不过也不想跟他辩。然后那朵小粉花就上了他的脑袋,还留在了阿禾那笑嘻嘻的大眼珠子里。
小区的水塘里养了一片荷,宋淇泽在湖边踱了踱,这邻里相互都熟悉,没人干那些掐花折枝的事儿,所以靠近岸边的应该是因为影响了路,被物业的折了几支。
而眼下,他家超龄的顽皮儿童,就觑着左右没人,跪在地上从水里捞出一片硕大的荷叶来。
宋淇泽哭笑不得地看着施梓禾这旺盛的童心,走过去轻轻揪住了她的衣领,嘴上笑话他:“阿禾真厉害,来,再找一个。”
施梓禾偏过头笑:“是啊?让我再给你找一个啊?哎呀这大脑袋瓜还要伞啊?”她话里不饶人,手上还顾着去够旁边另外一片被折断了的。没想到叶子一掀下面蹿出个指甲盖大小的小蛤蟆来:“卧槽。”一声就往后缩,缩得太猛重心不稳,一屁股坐在了草地上,裤子湿了一小片。
宋淇泽也是拿她没办法,笑着蹲下身把那片让施梓禾摔一跟头的荷叶捞起来,忍着笑点着不停拍裤子的人:“看看,吓着了吧?”
“那是没心理准备,给惊着了。”施梓禾把卫衣往下一拽遮住屁股上的湿痕:“哎呀,这景儿不错,淇泽你过来给你拍两张?”
“嗯?哪儿景不错?我看看够不够你用来转移话题的。”
施梓禾才不理会,手机摄影师再次上线:“真好看,真的,来你过来这儿。”
“嗯。”模特就位了,摄影师立刻专业地开始找角度抓特征,嘴里还时不时地爆个“漂亮”“不错哎”。
宋淇泽眼瞅着施梓禾下一个姿势要跪地上往上拍了,忙拒绝:“导演我能申请休息吗?老拍老拍,这模特累了。”
施梓禾看了看照片:“行吧那你走吧我拍景儿,真是,给你拍还不乐意。”
“拍景儿好,你就拍一会儿景儿咱回去了。”
“嗯。”施梓禾没意义地应了一声,又投入到下一刻的摄影创作中去—
雨滴落进荷塘、微风掠过水面,此时化身摄影施师傅的施梓禾又得到了自己的片刻闲。丝丝的雨形成了难得的景,而直到一阵风吹来,脖子上一凉,施梓禾才惊回神,视线顺着头上的那片绿移到身后举着荷叶替她遮雨的人。
宋淇泽挑了挑眉:“拍够了?”
施梓禾笑了:“拍够了。”手机揣回裤袋、接过了宋淇泽举在自己头顶的荷叶说道:“雨大了啊。”
“嗯。”腾出手来的宋淇泽扯住了另一只空余的手:“回了?”
“回了。”
曲曲折折的小路,洒下了一路湿润而绵软的低语。
那飘飘洒洒的、落在那两片颤颤巍巍的荷叶伞上的春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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