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司马懿应诏起兵，孟达事发身死

却说孟达在新城，辗转反侧，专望心腹人回报。

忽一日，心腹人来到，将孔明回书呈上。

书略曰：“公尚怀忠义，吾甚喜慰；若成大事，则为中兴第一大臣也。然此时极宜谨密，不可轻易托人，切记！慎之！戒之！且近闻曹叡复诏司马懿起宛、洛之兵，若司马懿闻公举事，必先至矣。公须万全提备，勿视其为等闲之辈也。”

孟达览毕，笑曰：“人言孔明心多，今观其书，果不其然也。如今凤雏身在荆州，若举事有变，吾亦能投荆州而去也，司马懿之辈无需惧之。”

乃具回书，令心腹人来答孔明。

孔明唤入帐中，其人呈上回书。

书略曰：“宛城离洛阳约八百余里，至新城足有一千二百里。若司马懿闻达举事，须表奏魏主去往洛阳，往复一月间事，待其得魏主令，达城池已固，吾诸将与三军皆在深险之地，即便司马懿前来，亦不能克，达何惧哉？丞相宽怀，惟听捷报。”

孔明拆封视之，掷书于地而顿足道：“孟达必死于司马懿之手矣！”

“兵法云：‘攻其不备，出其不意。’曹叡既委任司马懿为统帅，必然逢寇即除，又何须先奏请得回报再杀？若司马懿得知孟达反，不须十日，其兵必到矣，孟达安能逃脱耶？”

孔明急令孟达心腹回报：“若未择机举事，切莫教与同事者知之，知必生变，生变则必败。”

其人拜辞，急归新城而去。

却说司马懿先前被一纸谣言害得革职赋闲，正在宛城闲住，闻知前线魏兵累败于蜀，终日仰天长叹。

司马懿长子司马师，字子元；次子司马昭，字子尚，二子通晓兵书、素有大志。当日侍立于其父身侧，见司马懿长叹，司马师问曰：“父亲何为长叹？”

司马懿道：“汝等小辈岂知天下大事耶？”

司马师曰：“莫非叹魏主轻信谣言、不得明主乎？”

司马昭则笑曰：“吾料魏主早晚必来宣召父亲也。”

司马昭言未毕，便有左右进而报曰天使持节至。

司马懿听诏罢，遂调宛城诸路军马，欲北上而去。

正欲走时。忽又报金城太守申仪家人有机要密事求见。司马懿知金城乃降将孟达所驻之地，遂唤入密室问之，其人细说孟达欲反之事，更有孟达心腹人李辅并孟达外甥邓贤随状出首，以为人证。

司马懿听毕，以手加额后怕曰：“此乃皇上齐天之洪福也！那孔明兵在祁山，且杀得朝廷内外人皆胆落，今天子不得已而御驾亲临长安。若非使节来的及时时，孟达一举，则两京休矣！吾料此贼必通谋孔明，待吾先擒之，孔明闻之定然心寒，自退兵也。”

长子司马师曰：“父亲或可急写表先申奏天子，再行事。”

司马懿曰：“若等圣旨，往复需一月之间，待圣旨到时事已晚矣。”遂当即一面传令教人马起程，一日要行二日路程，如迟立斩；一面令参军梁畿赍檄星夜去新城，教孟达等准备征进北上，使其不疑。

且令梁畿先行，懿随后发兵。

兵马行了二日，见山坡下转出一军，乃是右将军徐晃。

徐晃下马见司马懿，问道：“天子御驾亲临长安，亲拒蜀兵，然今都督为何南往？”

司马懿低言曰：“今孟达造反，吾去擒之耳。”

徐晃当即曰：“某愿为先锋。”

司马懿闻言大喜，与徐晃合兵一处。且令徐晃为前部，司马懿自在中军，二子押后。

兵马又行了二日，前军哨马捉得孟达心腹人，从其身上搜出孔明回书，抓来见司马懿。

司马懿曰：“汝若从头细说无遗，吾不杀汝，汝自可安然离去。”

其人只得一一将孔明、孟达往复之事告说。

司马懿懿看了孔明回书，大惊曰：“幸得天子有福，令吾获此消息，孟达今无能为矣。”遂星夜催军前行，再加快脚程。

却说孟达在新城，与金城太守申仪、上庸太守申耽相约，克日举事。

申耽、申仪二人佯装应允，一面每日假意调练军马，却遣心腹携带人证往宛城告密，只待魏兵来到，便为内应；一面却报与孟达，明言军器、粮草俱未完备，起事之期还需再议。孟达信之不疑。

忽有探子来报参军梁畿来到，孟达迎入城中。

梁畿传司马懿将令曰：“司马都督奉天子之诏，聚诸路军北上以退蜀兵。太守可集本部军马，听候调遣。”

孟达问曰：“都督将于何日起程？”

梁畿曰：“此时已离宛城，往长安去了。”

孟达闻言暗喜：“吾大事将成矣。”遂设宴待了梁畿，宴罢将其送出城外。

待梁畿远去，孟达遂遣心腹报申耽、申仪知道：天时已至、明日举事，遂取大汉旗号，发与诸路军马，待出军时刻换上，径取洛阳。

忽有斥候来报：“”城外沙土冲天，不知何处何人兵来。”

孟达急令守卫扯起吊桥，登城楼视之，只见一彪军，打着“右将军徐晃”旗号，直奔城下。

孟达大惊，以为事发。

只见徐晃纵马直来到壕边，高喊道：“反贼孟达，早早受降！”

孟达大怒，遂密而开弓射之，正中徐晃头额，徐晃大叫一声坠马，魏军齐齐围上将其救去。

孟达急令城上乱箭射下，魏兵方退。

孟达正欲开门率军追赶，斩草除根。

却见擂鼓阵阵，司马懿已率兵到诶。

孟达仰天长叹：“果不出孔明所料也！”于是闭门坚守，遣人去荆州寻援。

却说徐晃被孟达射中头额，众军救到寨中，重伤不治，当晚身死，时年五十九岁。

司马懿令人扶柩，送还洛阳安葬。

次日，孟达登楼绕城遍视，只见魏兵四面围住，无法进出。

孟达惊虑未定、坐立不安，于城楼忽见两路兵自外杀来，旗上大书“申耽”、“申仪”。

孟达以为援兵来矣，忙引本部兵马，从城门杀出，欲与申耽、申仪两军会合，再攻司马懿。

却不料耽、仪见孟达便大骂不已：“反贼休走，速来受死！”

孟达面无人色，已知叛魏早已事发，便拨马回城，却见城上乱箭射下，李辅、邓贤立于城楼之上叫骂：“反贼受死！”

孟达慌忙夺路而走，却被群起而攻之，死去乱刀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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