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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左元放夜赠天书,赵子龙梦回故土


既夜已深。

子龙帐内,似有金光绽放,而守夜军士却视若无睹。

只见那枚奇石,被子龙放置于床头,除金光流转外,似有一股奇异的暗香从奇石内飘出,弥漫至整座营帐。

忽有一身影掠入子龙帐内,立于其身前,持奇石而观之,啧啧称奇。

“竟是仙遗金丹,以此为引,必能助我炼得九转金丹!”

金光映照下,方现来者,原是一名独眼老道。

子龙察觉惊醒,却被满溢于帐中的异香所扰,意乱神迷。

只见老道行至其跟前,观之良久,赞叹道:“今日既得神物,又见神人,此生无憾矣。”

又闻老道再道:“既取汝之神物,吾身无长物,便以此物相赠。”

之间老道手中忽现老旧竹简三卷,与子龙说道:“贫道曾于西川嘉陵峨嵋山中学道,某日间忽闻石壁中有声呼我之名,及视不见。如此数日后,有天雷震碎石壁,遂得天书三卷,名曰《遁甲天书》。”

“上中下三卷名曰‘天地人’三遁。修行者习得天遁能腾云跨风,飞升太虚;习得地遁能穿山透石、渡江过海;习得人遁能云游天下,藏形变身,飞剑掷刀,取人首级。”

“此天书或源自九天玄女、风后,或为数代奇人共著,其年久已不可考,今将其赠之与汝,望汝厚待!”

“吾乃左元放也,若观之不明,或可咨询孔明......”

话音未落,左慈忽视迷离中的子龙,少倾后笑曰:“汝有奇遇,吾若扰之一如忤逆天命,自当离去。”

话罢,左慈身形竟如烟般,骤散而去,仅留三卷天书落于奏案之上。

子龙却浑然不知,其意识朦胧,陷于迷梦,只觉得自己仿佛身陷一团迷雾之中。

身前却又一道微弱的金光,引领者他前行。

前行不过数十步,迷雾骤散,豁然开朗。

脚下所踏,黄土疏松。

眼前所见,丘陵连绵、千沟万壑。

所闻所见,一如故土。

子龙正流连于思乡情绪间时,耳边忽闻不远处孩童追赶玩耍的欢笑声。

子龙循声走去,一座依水而居的农耕小村出现在其眼前。

子龙忽觉年少行侠仗义之时,曾停留过此处。

见有两小童子于河边玩闹,子龙遂抬步走近前问路。

未等子龙开口,两小童却率先嬉笑行礼。

“子龙大兄,往日大兄狩猎,必满载而归,今日难得空手而返,奇事、奇事!”

子龙讶异,这两小童竟能直言其名。

“小兄弟,此地为何处?你我未曾得见,从何得知我名?”子龙蹲下身询问道。

“此地唤作梁家村。”小童疑而笑道:“大兄莫取笑,兄居于此地已有两年之久,小弟如何不识大兄?”

“大兄若有疑虑,还请随我来,带你寻见村长。”

孩童拉着子龙的袍袖朝着村内走去。

子龙暗惊,这孩童不过七八岁模样,竟然能以蛮力将自己拉动,纵使自己并未抵抗,却也不是一个孩童能够撼动的,当真奇异。

孩童见子龙惊异模样,郝颜笑道:“大兄勿怪,小弟力气大了些,失了分寸。”

子龙随孩童一同走入村庄,沿途所见村民,或辛勤耕耘、或高歌相和,其声高亢绵长,曲调丰富多彩,内容包罗万象,尤为动听。

子龙从记忆中复知,此曲此调名为“山曲”,亦可称之为“爬山调”。

村民见子龙走来,纷纷注目而笑,皆唤其名。

“子龙无碍,安归便好。”

“子龙,今日某略备薄酒,邀汝寒舍小酌,万勿推却!”

“子龙兄,武艺今日可有长进?明日弟自来讨教!”

......

子龙应接不暇,只得笑而颔首应之。

“不相僧来不相道,头戴四两羊绒帽。”

“真佛不在寺院内,他掌弥勒元头教。”

子龙忽闻一阵童声传来,两人行至一张画座之前,画师停笔抚须,笑意盈盈。

面见故人,子龙少时记忆复现,方才恍然大悟。

“子龙先生,别来无恙。”

“前辈,竟是您!”

子龙大喜,单膝而跪拜曰:“不曾想子龙年少时便与前辈相识,今世再造之恩,子龙难以回报!”

原来,这画师前辈早在子龙年少气傲四处行侠仗义之时,便曾教与子龙做人之道。

而子龙一身传奇武艺,便是在此处与隐居于此山村的高人讨教,方得精进。

画师笑道:“天命如此,吾只行推波助澜之力,何须回报?”

又道:“子龙先生可知,此地根源为何?汝又为何在此?”

“子龙不知,还请前辈解答。”

画师伸手一翻,一副栩栩如生的画卷便展现在二人眼前。

画卷所绘,正是少年子龙与此间村民持枪讨教之场面。

“汝少时缘至来此,便与此间天地人命脉相连。”

“而今汝再回此地,并非真实,实为梦境也。或因天道使然,令汝再临此地,再见于吾。”

“此地,名为太恒真定,乃北岳之洞天福地也。”

“此地之民,皆为上古世外仙人之后,仙人留下福祉赐予后人,便羽化飞升。”

“是以村中之人皆长寿、气力十足也。”

画师指着那孩童笑道:“若其再长十年入世,当可以蛮力拳打关张、脚踢奉先,除汝之外,无人可敌也。”

子龙闻言暗叹,其尚且凭靠天意方得再造之身,这孩童竟生来便是如此,真乃云泥之别也。

画师见状笑道:“子龙先生无需自惭,汝之成就,远非此间俗子可及也。”

“此间人虽异,但也身处人之范畴,或可称之为‘异人’。”

“而子龙先生,天意使然,待汝三愿得以圆满,便可以武者之身证道飞升,臻至化境,堪称武神也!”

子龙心生向往,但心亦有疑虑。

“子龙有一事不明,还请前辈赐教。”

“子龙但讲无妨。”

“不知我如今,是何境界?”

画师闻言,携子龙同坐,道。

“武者,本为凡躯,以人为本,以武入道。武者区别,只有二境,一曰武人,二曰武神。”

“武神未出,天下武人争先登顶;武神一出,天下武人唯有俯首称臣。”

“纵观古今,自商周以来武人遍地,武神有载者,唯汉霍去病一人耳。”

“可叹其时运不济,年少早夭,若其长寿,今汉未必将亡也。”

“而如今,子龙便为天地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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