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有愧
“你们竟然偷偷进宫去看南雪姐姐了？”萧云一大早就冲到魏府，得知昨夜青阳带着江寻、梅子羽夜探皇宫的消息后，气得脸都红了。
这事还要从昨日说起。青阳一心牵挂叶南雪的安危，虽然得了叶老夫人的口信要他不要轻举妄动，可还是按捺不住，趁着夜色潜入皇宫去看她。如今被萧云知道了，这小子自然不依不饶。
“你们去宫里看南雪姐姐，竟然不叫上我？”萧云跳着脚质问，“是觉得我的功夫给你们拖后腿吗？”
“小萧云，我们昨晚也是一时兴起，”江寻连忙解释，“而且是冒着天大的风险去的。”
魏云柏听闻此事，也是一阵后怕：“的确太过冒险，若让陛下知道了，怕是长乐郡主一时半刻都出不了宫了。青阳，你这次真的太莽撞了。”
青阳沉默不语。昨夜与叶南雪的重逢还历历在目，那份压抑多年的情愫似乎又有些按捺不住。所幸她在宫中并未受苦，这让他稍稍放下心来。
“有些人啊，”叶南风看着青阳，意有所指，“就仗着自己功夫好，所以肆无忌惮，不计后果！”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青阳冷冷回击。
“好了，”魏云柏打圆场，“叶公子，你也少说两句。对了，今日长乐郡主会来医棚义诊，我们要不要……”
“不可。”青阳打断他，“昨夜我去见她，她担心魏家因此受牵连，惹顾闵发怒。她希望我们能想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什么？”萧云惊呼，“南雪姐姐这是不愿意从北荣皇宫出来了？她怎么能拒绝这好不容易想出的营救计划？南雪姐姐是不是变心了？皇叔啊，你都听到了吗？南雪姐姐不愿意回江都了！”
“云公子，别胡说。”夏侯音连忙制止。
青阳狠狠瞪了萧云一眼：“长乐郡主是为魏家着想。你若再乱编排郡主，我才不管你是不是南周的皇室宗亲，我的拳头向来是不认权贵的。”
萧云这才讪讪闭嘴。
“郡主既然已经得知咱们有这个计划，”魏云柏沉吟道，“今日你们就设法和郡主搭上话吧。我想办法拖住陛下。”
“那我今日扮做医棚的取药师傅，”夏侯音提议，“这样能更方便接近义妹。”
“我扮成捣药的药童！”萧云兴奋地举手。
“你有十三四了吧？还药童呢。”青阳嫌弃道。
“那也是药童！”萧云梗着脖子。
“那我和梅子羽呢？”江寻问。
“你们打扮一下，扮病人吧。”青阳提议道。
魏云柏却立即摇头：“不可。百姓的病耽误不得，他们两个就别去占病患的名额了。”他环顾四周，又道，“两位江湖高手就委屈当个魏府的府兵，在周围保护大家安全吧。”
众人听了这个安排，都觉得妥当。江寻和梅子羽相视一笑，他们本就擅长功夫，这个角色再合适不过。
叶南风斜倚在门框上，撇了撇嘴。这群人商议了半天，愣是把他给晾在了一边。不过他也懒得插嘴，反正有这些高手在，想必不会出什么岔子。
众人心知，今日虽然不能将叶南雪救出，但至少要与她好好商议后续的计划。
……
与此同时，宁州城门外，一驾马车正缓缓驶来。车内，魏国公神色凝重，魏云柔也是满腹心事。两人奔波一路，终于到了宁州。
就在车队准备驶进城门时，一位身着青衣的老嬷嬷突然拦住了车架。
“魏国公。”那嬷嬷脸上带着和善的笑容，“老夫人算到您要来，已经在碧落居等候大驾了。”
魏国公闻言，不由得一惊。叶老夫人竟然早就算到他会来？这位叶家的当家人，当真深不可测。
“父亲……”魏云柔有些惊疑不定。
“女儿，别担心！”魏国公却认出了这位老嬷嬷，“这位是叶老夫人身边最信任的常嬷嬷。既然老夫人已经等着了，我们就去碧落居吧。”
在常嬷嬷的带领下，马车转向碧落居的方向。车帘微掀，魏国公望着这座繁华的城池，心中思绪万千。
多年前他也是这般来到宁州。那时叶家在老夫人手中已重新崛起，成为天下第一富商。他受父母之托，前来给叶家道贺。谁知那日老夫人却对他说了一番令人震惊的话，言及北荣国运将衰，叮嘱魏家要早做准备。
可年轻气盛的他哪里肯信？那时的北荣在先帝手中正值鼎盛，繁华似锦。更何况长公主还是叶老夫人的儿媳妇，若真是国运将衰，她不是应该先劝自己的儿子和儿媳早做准备吗？
所以他不仅没有将此事告知父亲，还暗自觉得老夫人是在危言耸听。想来从那以后，叶家与魏家的来往便少了。每每想起这事，魏国公都觉得惭愧。老夫人的良苦用心，他当年怎么就看不透呢？
“父亲在想什么？”魏云柔见父亲神色黯然，轻声问道。
“在想当年的一桩糊涂事。”魏国公长叹一声，“那时老夫人曾给过我一个暗示，可我却没有听进去。如今回想起来，她恐怕早就预料到今日的局面了。”
“父亲是说……”魏云柔欲言又止。
魏国公望着窗外，语气沉重：“是啊，北荣如今这般混乱，各地贪污之风只增不减，匪患猖獗，而建安长公主和叶家家主也被胡律达给……”他顿了顿，声音有些哽咽，“为父愧对你祖父祖母，没有依照魏家家训，将叶家的事放在首位。对于建安长公主和叶家家主一事，为父惭愧啊。”
“父亲，很多事情，你也是无能为力的，我懂。”魏云柔轻声安慰，“就像当初你也不想让女儿进宫一样，可当时却没有别的法子，我只能听胡丞相的安排，到宫里去。”
“我们终究都是凡人。”魏国公自嘲地笑笑。
“长公主和叶家家主的事……”魏云柔柔声道，“想必老夫人也是通情达理之人，不会怪罪父亲的，父亲别有太大负担。”
马车在碧落居门前缓缓停下。魏国公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衫。不管老夫人是否会原谅他的懦弱和自私，今日这一面，他是无论如何都要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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