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僵持
“皇叔，”萧云犹豫着开口，“青阳宗主他……”
“朕明白。”萧禹望着门外叶南雪的背影，“他说得没错。是皇叔让阿雪受委屈了。”
“可是皇叔，你也是为了……”
“为了天下，就该牺牲她的感受吗？”萧禹自嘲地笑笑，“青阳护着她这么多年，看着她受苦，他有这个资格生我的气。”
外间，叶南雪正在给病人诊治，青阳就站在她身旁。那种下意识的保护姿态，让萧禹心中一痛。
“陛下……”慕白走了进来，“刚才抓到的刺客已经审问清楚了。确实是奚家派来的，他们是东南秘云谷的杀手。”
萧禹眸光一冷：“奚家倒是好大的胆子。”
“不过您放心，”慕白接着说，“我已经派人加强了戒备。镇安县周围都布下了暗哨，再有任何可疑的人，都过不来。”
萧禹点点头，目光却始终落在外间忙碌的叶南雪身上。她还是那样温柔，给每个病人都耐心地解释病情。即便刚才经历了那么凶险的刺杀，却丝毫不露惊慌。
“阿雪……”他轻声呢喃。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哗。一个孩子抱着他生病的母亲跪在医馆门口：“求求郡主救救我娘！”
叶南雪正要上前，青阳已经拦在她面前：“让我先看看。”
这一幕让萧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他知道青阳是在保护她，可看着这一幕，他却觉得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那个曾经天真烂漫的小丫头，什么时候也需要这样小心翼翼地防备了？而这一切，不正是因为他的疏忽吗？
“朕去帮她看着。”萧禹突然说道。
“陛下？”慕白一惊。
“放心，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她。”萧禹大步走出去，“这一次，换我来保护她。”
叶南雪正要去看那对母子，却见萧禹已经走到了门口。
“让我来。”他轻声道。
那对母子还在哭诉，萧禹蹲下身子仔细查看。片刻后，他转头对叶南雪道：“确实是病人，不是刺客。”
青阳还想说什么，叶南雪已经快步上前：“快扶病人进来。”
看着她忙碌的背影，萧禹和青阳都不由自主地跟上前。两个男人一左一右，将她护在中间，生怕再有什么意外。
“你们……”叶南雪无奈地看着二人，“我在自己的医馆里还能出什么事？”
“不行。”二人异口同声，又同时看了对方一眼。
叶南雪正要说什么，那母亲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她连忙专心诊治，却不知身后的两个男人仍在暗暗较劲。
“陛下，”青阳冷冷道，“您在江都不是日理万机吗？何必在这里……”
“朕来保护阿雪。”萧禹直视着他，“这是朕曾经许诺她的。”
“许诺？”青阳冷笑，“草民怎么记得，陛下马上就要迎娶奚家女了？”
“那只是权宜之计。”
“权宜之计？”青阳眼中闪过一丝讥诮，“所以郡主的感受就不重要了？”
萧禹沉默片刻：“朕知道错了。这次来，就是要亲自向她请罪。”
“请罪？”青阳正要说什么，叶南雪已经转过身来。
“你们能不能别在这里吵？”她无奈地说，“这里是医馆，还有病人要看。”
二人这才安静下来，但谁都没有退让。直到深夜，医馆终于没了病人，叶南雪才长舒一口气。
“阿雪，你该休息了。”萧禹心疼地说。
“是啊，”青阳也道，“你忙了一天……”
二人又对视一眼，气氛顿时有些尴尬。
“南雪姐姐，”萧云适时插话，“要不我让人准备些宵夜？皇叔可是连夜从江都赶来的，还什么都没吃呢。”
这话让叶南雪微微一怔。她这才注意到萧禹的衣衫上还带着风尘，想必是真的连夜赶来……
“我去准备。”她轻声道。
看着她走向厨房的背影，萧禹和青阳又一次陷入了无声的对峙中。
“我自己去就好。”叶南雪摆了摆手，却见两个男人又同时跟了上来。
“你们……”她无奈地看着二人，“我是去准备吃的，又不是去打仗。”
“我陪你。”二人又是异口同声。
叶南雪扶额，转头对萧云道：“你皇叔赶了一天的路，让他先去歇着。青阳，你也去休息吧，明天还要处理那些刺客的事。”
“不用。”萧禹坚持道，“我想看着你。”
"我也不累。"青阳寸步不让。
就在这时，顾闵揉着眼睛走了出来：“阿雪，我饿了……”
可当他看到萧禹时，突然浑身一颤，脸色变得苍白。虽然记忆已经消失，但那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却刻在骨子里。他下意识地往叶南雪身后躲去，声音都在发抖：“阿雪……阿雪……”
这反应让所有人都愣住了。萧禹眸光一沉，即便知道现在的顾闵只有孩童的智力，可那个在北荣时虐待阿雪的场景还是浮现在眼前。
“不怕，”叶南雪轻声安抚着顾闵，“没事的。这是萧禹，他……他不会伤害你。”
顾闵仍紧紧抓着叶南雪的衣袖，怯生生地看着萧禹：“可是……可是我好怕……”
青阳上前一步，将顾闵护在身后：“走吧，我带你去厨房。阿雪马上就来。”
看着青阳带着顾闵离开，空气中弥漫着一丝尴尬。萧禹和叶南雪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复杂的情绪。
那些过往，终究还是会留下痕迹，即便记忆消失了，心底的恐惧却永远都在。
“阿雪……”萧禹看着她，欲言又止。
叶南雪轻轻叹了口气：“他现在的样子，你也看到了。失去记忆后，就像个孩子一样。即便如此，在见到你的时候还是会害怕，想必你身上自带一种帝王的气息，让他不自觉产生了恐惧。”
“所以你就这样原谅他了？”萧禹声音低沉。
“不是原谅，”叶南雪转过身来，“而是……没有必要再去计较了。现在的他，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这样也好，至少他不会再伤害任何人。”
萧禹看着她温柔的侧脸，心中五味杂陈。她还是这样善良，即便是曾经伤害过她的人，她也愿意给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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