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算计
“住口！”顾长翊沉声道，“本王没有别的念想，只希望她能平安幸福就好。”
真的没有别的念想吗？他只是不敢承认罢了。记得姑母在世时常常叮嘱，让他适当时候解甲归田。姑母早就看出北荣朝局的不稳，顾闵也不会是个好皇帝，预感到北荣将陷入乱局。
可他舍不得这些跟了自己多年的将士，担心自己撒手不管后，这些兄弟们会被顾闵和胡律达欺压。他在乎将士们的安危，却因此失去了叶南雪。
这种感觉，就像是自己精心养大的小白兔，突然被别人牵走了。那人会好好待她吗？自古做皇帝的有几个是始终如一的？顾长翊的心情很是复杂，又觉得心里有一块儿空了。这种感觉，他从未有过。
“王爷，若不甘心，给末将一万将士，末将这就去把长乐郡主抢回来！”马梁拍着胸脯保证。
“北境清净这几日，是不是给你造成错觉，以为边境会永远安宁了？”顾长翊哑然失笑，“天越来越暖和了，狄族部落很快就会迁徙到南部牧场，正是我们主动出击的好时机。更何况，狄族和胡律达有密谋，我们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就会联手对北境动手。这北境，内忧外患，不知还有多少硬仗要打。”
马梁听出了王爷的决定，心中既感动又心疼。他偷偷打定主意：不就是女人吗？王爷都二十四了，也该有个人暖被窝了。这事得找宋祁好好商量商量，王爷不好意思开口，自然要他们这些做下属的想着才是。
北风呼啸，卷起山丘上的积雪。顾长翊望着远方，轻声道：“雪儿，长翊哥哥很想你……”
远处的将士们操练得热火朝天，喊声震天，却掩不住他心底的那一丝落寞。
“王爷！”远处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探子来报，凤鸣关东线发现狄族斥候！”
顾长翊眸光一凛，瞬间收起所有思绪：“传令下去，全军备战！”
他翻身上马，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是啊，他如今自身难保，又如何护得了那个丫头？或许……此时她和萧禹在一起，才是最好的安排。
只是萧禹，你最好用心待她，别让她伤心。否则，本王势必要将她从你身边抢过来，不管付出怎样的代价。
……
北荣皇宫。
一整个正月顾闵把自己关在昭阳宫中，正月十六开朝后他一次早朝都没有去。胡律达忙着在北部布局发兵讨伐顾长翊的事，也没进宫来看这个外甥。
“冯宝宝，”顾闵突然放下手中的酒樽，“朕想到一个好主意。”
“陛下明鉴。”只剩一条手臂的冯宝宝赶紧凑上前。
“南雪不是在江都吗？”顾闵眼中闪过一丝病态的光芒，“你说朕带兵去打南周，把她抢回来，如何？”
冯宝宝听得头皮发麻：这位新帝，这想法也太……太单纯了吧？
“陛下三思啊，”他小心翼翼地说，“胡丞相已经把能调动的兵力都集中到北部了，就等三月天气暖和了讨伐长平王。如今根本没有兵力可用……”
“没有兵力？”顾闵猛地站起来，“朕是皇帝！朕要打南周，朕必须要把南雪抢回来！朕的舅舅说过会把南雪带到朕面前的，难道都是哄朕的话吗？”
这是第一次，他对这个舅舅露出不满的情绪。
“那个小太监，是他安插在朕身边的眼线吧？”顾闵突然指着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小太监，“来人！把他给朕拖出去，廷杖打死！”
“陛下饶命……”小太监吓得跪地求饶。
“打！”顾闵丝毫不为所动，“朕把朝政都交给了他，他却还不放心的派人监视朕！”
眼看着小太监被拖了出去，不多时就传来凄厉的惨叫。冯宝宝看着顾闵狰狞的笑容，心中直打哆嗦：这位爷是越来越疯了。
就在这时，一个内侍匆匆进来：“启禀陛下，魏公子来了。”
“让他进来。”
魏云开大步流星地走进来，这位世家子弟是顾闵平日里最要好的玩伴。见了面就笑嘻嘻地说：“陛下，臣有一个好消息要禀报。”
“说来听听。”顾闵示意他坐下。
“有人从南周送来消息，说是能把长乐郡主送回北荣。”魏云开压低声音。
顾闵眼前一亮：“当真？是谁给你的消息？”
“这……”魏云开故作神秘，“是南周章家送来的消息。”
“章家？”冯宝宝一惊，“那个在南周把持朝中的大丞相章文钊章家吗？”
“正是。”魏云开笑道，“章大人虽在南疆，可他女儿章月瑶在江都。那位章小姐和长乐郡主似乎有些过节，而且……”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顾闵，“听说郡主和南周皇帝走得很近。”
“放肆！”顾闵一掌拍碎了面前的茶盏，“南雪是朕的人！南周皇帝竟然敢和朕抢人……”
“所以章小姐才派人来传话啊，”魏云开不慌不忙，“她说，只要陛下愿意配合，一定能让郡主回到北荣。”
顾闵冷笑一声。他早就收到消息，说叶南雪在南周遭遇暗杀，幕后主使就是这个章月瑶。如今这个毒妇为了把南雪从南周赶出来，竟然不惜来找他合作？
好一个章家月瑶，敢对他的南雪下手！
“魏卿啊，”顾闵突然换上一副笑脸，“既然这章家小姐有意与朕合作，那也该拿出些诚意来。你且去传话，就说朕要亲自见她一面，听听她有什么好办法，能把朕的南雪送到眼前来。”
“这……”魏云开有些为难，“陛下的意思是，要章月瑶亲自来北荣？”
“没错。”顾闵神色悠然。
“可她一个南周第一权臣章文钊的嫡女，怕是不愿意冒这个险。”
“你只管去传话，”顾闵眼中闪过一丝阴冷，“你以为朕不知道她的心思？她是担心南雪会威胁到她的皇后之位，才想到与朕合作。若她真那般在乎南周的皇后之位，自然会答应朕的条件。”
魏云开一时语塞，只好应下。只是他想不明白，这位小皇帝为何要多此一举？既然想要长乐郡主回来，章月瑶有计策能把长乐郡主送回来不就行了，何必非要见人？
可帝王心思，岂是他一个臣子能猜测的？魏云开摇摇头，转身离去。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顾闵嘴角勾起一抹病态的笑意。敢欺负他的南雪，就要付出代价。章月瑶？很快你就会知道，欺负朕的南雪代价有多大。
“冯宝宝，”他突然开口，“你说这章家小姐若是来了，朕该如何‘款待’她呢？”
冯宝宝浑身一颤。他从未见过顾闵露出这样的笑容，像是一头伺机而动的野兽。
“陛下英明。”他低声道。
是啊，这位小皇帝或许疯狂，但在对付仇人这件事上，却比谁都清醒。谁要是伤害了他心爱的人，就要做好付出生命的准备。
昭阳宫外，二月的风还是有些冷的，吹得树枝乱颤。顾闵站在窗前，轻声道：“南雪，等着，朕很快就会为你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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