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咸鱼干利国利民之兼济天下！

第一百三十九章  咸鱼干利国利民之兼济天下！

“我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有人当街斗殴呢——这么热闹呀！”

等到高耀晋一行人来到之后，就发现乔家杂货铺的不同了——和其他沿街看到的店铺相比，乔家杂货铺生意之火爆，都能一家顶十家了！

就像他隔壁的几家店铺——什么酒铺、米铺、兑钱铺、成衣铺之类的、生意都是清淡的很，门可罗雀。

甚至那些伙计都无聊到用羡慕妒忌恨的眼光只盯着乔家杂货铺一家了。

而乔家杂货铺呢？三间门面宽的柜台上，黑压压的只见到了人脑袋！甚至购买人数之多，都排起了一条十几米的长队伍。

并且清一色都是来买咸鱼干的……如此生意火爆外加专一，乔家杂货铺都能改名为乔家鱼干铺了。

当然这也是很明显的，经过四个多月的口碑发酵，口口相传，外加卖的又是咸鱼干这种和百姓生活息息相关的东西……所以早就人人皆知了！

当然最关键的是这个价格便宜的令人不敢置信啊——所以走过路过还能有错过的吗？

于是到了今天，就连黄县最偏僻的乡下犄角旮旯，有不知道当今黄县县太爷叫什么名字的，却没人不知道县城里的乔家杂货铺了——知名度就是这么高！

“来来来——都不要插队啊！另外每人都要按照自家户帖来买啊，每本户帖限购十斤！”

此时乔家杂货铺的伙计，早已从之前的二个变成了三个——并且就算是人手增加了，都依然忙得团团转……

其中二个伙计负责柜台销售——并且这二人还真的忙！

不仅仅是卖掉咸鱼干就好了，每卖出去一个顾客，都要在来人的户帖上打上一个勾，并写上几年几月几日购买，已表示这个月的份额已经买过了……

而另一个伙计就负责维持秩序、包括以每隔一炷香的时间频率，去后院仓库里搬运咸鱼干，另兼换班吃饭。

而剩下的店掌柜呢？则是作为救火队员巡视全场，哪里有突发状况哪里顶上！

所以这种忙碌，就像打仗一样！那真是忙得不可开交，痛并快乐着。

而那些都排起了一条长龙的老百姓呢，没轮到的自然是一个个焦急等待，伸长了脖子往前面看——生怕卖光了呀！

尽管这种事情开业几个月来都没发生过！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毕竟这个东西这么抢手！

而他们从乡下赶来城里，要靠八路汽车走路，花上大半天的时间来一次县城不容易。

而那些终于轮到的百姓，等到他们从伙计的手里接过一个大袋子之后，都不问里面是什么鱼的！只是看了一眼不短秤，十斤分量不少之后，就马上交钱了！那种急迫……

毕竟这样的好事哪里找！满满的一大包扎实无比的咸鱼干，只要150文！还是整整十斤！

这要是到隔壁的米铺，连一半的一半都买不到！并且还没有咸鱼干耐饿！而咸鱼干可不一样了！不仅全是肉，还能补身子呢！

并且这咸鱼干还有其他二种妙处——第一种妙处是鱼干里还含有盐分，所以买了一样就等于买了两样！连以往必须买的盐巴都不用买了，这又省了一大笔钱！

而第二种妙处是——买到十斤咸鱼干，拿回家用水一泡之后，就能变成二十斤的！

而这就更厉害了！有了这么多咸鱼干，每天搞一点，再加点野菜麸皮面疙瘩什么的，一家人凑合着就能把一个月的口粮给对付过去了！

所以这个咸鱼干实在是太好了呀……买到就等于活命！民间都开始叫它活命粮了！

甚至也只有这个时候，这些因为常年劳作，又是临近大海一年四季吹海风，所以一张张都如刀削斧劈一般的苍老脸上，才能露出些许笑容……

有了这十斤咸鱼干，有了这个能救命的咸鱼干，家里的娃娃就不用天天哭着喊着说肚子饿了！一家老小的口粮就有了呀！

甚至在这个灾年不断，田里的收成几乎断绝的情况下，这就是有了活命的机会呀！而远远的看着这一幕，高耀晋还是很满意的。

另外他还有了新发现……

“现在买咸鱼干都要用上户帖了吗？”

高耀晋看见这些排队的老百姓，每人手中其他什么都不拿，或者最多自备一个大袋子，却人手攥着一本户帖，就是饶有兴趣的问道。

“这还不是被逼出来的！”看见高耀晋问到这个，杜光庭就是开始解释，口气中有些无奈，也有些得意。

“因为这个咸鱼干实在太好卖了！甚至敞开买的话分分钟都能给你卖光你信不信！”

这个作为直接操办的杜光庭最清楚了，例如之前没有限制的时候，很多人特别是那种小商贩都是几十斤几百斤的买！

然后跑上一点路，拿到其他州县转手就能轻轻松松卖掉！反正咸鱼干保质期也长，二三个月的都没事！所以是稳赚不赔的生意啊！

甚至只是一些小商贩牟利也就算了，不管怎么说，这种行为总体上都是增加了市场上的粮食供应，能稳定物价的。

可最可恨的是那些地主豪绅！发现有利可图，居然都打起了囤积居奇的主意！

例如他们一下子买个几百斤乃至几千斤，转手囤积起来，不卖！

然后看准哪里哪里缺粮了，例如附近哪个州县遭灾了，乃至老百姓都要活不下去，因此都逼得卖儿卖女了！

很好，机会来了！他们就借此以几倍几十倍的价格卖出，以此牟取暴利！

甚至有的时候，几斤咸鱼干就能换一个大闺女的！那种黑心程度令人发指啊！

所以这样能行吗？辛辛苦苦弄出来的咸鱼干！是为了给这些地主豪绅们发财的吗？所以负责咸鱼干这一摊生意的杜光庭，在乔家杂货铺的掌柜来告状的第二天……就采取了行动！

（作为乔家杂货铺的掌柜，他代销咸鱼干每斤只有赚取二厘钱的可怜利润，哪里能看到别人发这个财！连门都没有！）

所以在乔掌柜告状的第二天，杜光庭就想出了这个办法——凭证购买！杜绝漏洞！你想要多买，等到下辈子吧！

因为这个户帖每户人家只有一本，类似于后世的户口本。

而后世的户口本功能可是很强大的……特别是在三年自然灾害的时候，你掉了其他东西不要紧，你要是掉了户口本，一家老小就等着喝西北风吧！

因为一切凭借户口本购买的生活用品——像什么大米啊，酱油啊、棉布啊……油盐酱醋茶，统统不能买了！而现在也是同样的道理，这种具有大明特色的户口本，基本功能和后世的户口本大致一样——

例如上面清楚的记录着每户人家的人口数量，姓名、性别、年龄、居住地，有无分家……上面都写的清清楚楚。

并且还是一式两份，一份交给本户自存，一份由官府保存（官府保存的叫户籍）。

当然大明官府费一番力气弄出这个户帖，可没啥好心——是用来凭此收税的，防止老百姓隐匿人头逃税。

不过现在出来了咸鱼干之后，这本之前被老百姓痛恨的户帖，倒是有了新的作用。

这样那些农村里的庄稼汉，每个月凭借着户帖都能来买一次咸鱼干的！哪怕钱不凑手，拖到月底买也没关系，只要有户帖，总归能买一次的。可是那些地主豪绅呢？那就抓瞎了！他们可拿不出那么多户帖的！

哪怕他们养着很多恶奴，可那种人是算在家主名下的，都没有户帖的。以往他们可以借这个办法来逃税，不过现在嘛……

“嗯，这个办法不错——”高耀晋就是点头赞许道……看向杜光庭的眼光比较满意。

像杜光庭这个被其他将门看不起的人，乃至被认为是将门耻辱的人，在做生意方面却很有一套的！很有天赋！

这也就验证了一句话——哪怕一颗最小的螺丝钉，只要用对了地方，都能发挥出巨大的作用。现在不外如是。

当然户帖的效果这么好，杜光庭还有句话没说呢——就算防范工作到位，所谓钱帛动人心！眼红的人依然大大的有！

也就是之前高耀晋发威过，把黄县最大的恶霸牛出光都打掉了！

以牛出光在黄县的影响力而言，民谚是这么传唱的，叫做上午王法管，下午出光管！

而连这样的恶霸都给送到了衙门里吃官司！还是锦衣卫亲自出的手！据说最少蹲上二十年的！

有了这样的执法力度……那些地主豪绅们就算心里痒的都长了草，那也得憋着啊！

当然，对于这一点高耀晋也是心知肚明的……在这个世道，你没有权势，想办点大点的事情那都是行不通的！想发财？你的身份够不够？

所幸在明末这个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的残酷世道，残酷生态链里，高耀晋如今已经能算是比较大的那条鱼了，才能镇、压宵小的。

“嗯，看着还行——就是不知道其他方面行不行了！”

既然咸鱼干的意义如此之大，高耀晋就不仅要看一看，还要亲自试一下的。

于是他就示意手下一个亲卫，装扮成普通老百姓的模样，也不拿什么户帖，就这样也去排队，试试看能不能买到咸鱼干。

这样过了一会，等到排在他前面的那些老百姓，都买到了咸鱼干满意的离开后，轮到了这个亲卫，负责出售咸鱼干的一个伙计就是问道：“你的户帖呢？”

“呃，这不是今天出来的匆忙，户帖忘带了么——不过我有这个！”说着这个亲卫就是悄悄的递上了四钱碎银子。

以咸鱼干的价格来说，10斤咸鱼干只要150文。

而现在以这小半两碎银子来说，在隔壁的兑钱铺最少能换到300文的，也就是说只要这个伙计点头，就能净赚一倍的钱。

而这个伙计见了，虽然眼中有贪婪之色，可犹豫了一下之后还是把他的手推开了：“这个不行的，你还是拿户帖来吧——”

“这怎么不行？”这个亲卫就是故作惊讶的道：“你有东西卖，我花钱买，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怎么就不行了？”

不料看见这个亲卫坚持，这个伙计却是急眼了！

甚至都不用看掌柜所在的方向的，已经高声叫道：“你怎么这样呢！想害我死还是怎么滴？”

“不说我不能收你这个钱，只要我敢收了你的钱，明天掌柜就能把我赶走！甚至出了这种事，连掌柜他都落不了好！”

所谓君子爱财，取之以道。以前连乔家老店就吃过这个亏！

也就是为了防止店家不执行这个规矩，眼开眼闭的乱卖！杜光庭就会不定期的安排人手去试探他们——进行抽查。

而对不起，只要有这种事，第一次查出来严重警告！第二次的话……哼哼，那就等着取消代理资格吧！并且还是永不恢复的那种！

而乔家杂货铺之前有个伙计贪心（掌柜的亲戚），已经被警告过一次了！所以现在还敢吗？

要知道整个黄县一共只有两家店铺获得了这个代理资格！后面不知道有多少家店铺眼红呢！

所以谁要是再敢伸手做这种事，那不是老寿星上吊，自己找死吗？

毕竟现在是个傻子都知道，如今市面上样样生意难做！唯独代理咸鱼干这门生意火爆无比！

所以只要保住这个销售资格，不说日进斗金，但是每天都能坐着舒舒服服把钱赚了！还是赚到数目让同行眼红不已的钱！那是没问题的。

所以为了一点蝇头小利，放弃这么好的生意？为了一棵树而放弃一片森林？真要那么做的话，只能是脑袋被驴踢了！

并且在黄县这里，还真就有脑袋被驴踢的！

像另外一家店铺就被查出来，然后取消了代理资格后，就算那家掌柜找到杜光庭讨饶都没用！

所以有了这个前车之鉴，乔家老店那是坚决管住内心贪欲，坚决执行这个户帖策略的——不敢越雷池一步。

所以等到这个亲卫空着一双手过去，空着一双手回来，全程目睹的高耀晋，还是非常满意的。

他忍不住夸了杜光庭一句道：“那个光庭啊，看来这个差事你干的还是不错的嘛。”

“大人谬赞了，这是卑职应该做的——”

杜光庭的姿态却放得很低，别看他作为一个武人不成器，但是作为继承了杜松事业的明面上继承人，一个堂堂男儿，他也有个正五品千户的官身呢！

不过现在嘛……这都不是事儿！只有抱住高耀晋这条金大腿，那才是一切的道理。

（毕竟高耀晋留给杜光庭的提成，还是很充分的，既然要马儿跑，就要给马儿吃饱草嘛）

不过高耀晋难得来一次，所以既然来了就要尽量了解的透彻些——例如老百姓对于咸鱼干的评价。

或者说高耀晋作为俗人一个，想体验一下成就感。

所以他都装作一副不懂的样子，拉住了一个买了咸鱼干后就要急着回家的庄稼汉：“老哥你为什么一次要买这么多？少买一点不行吗？”

毕竟每本户帖的上限是十斤，但是你要买三五斤的话也完全可以。

“呵呵，这个多吗？这个不多呢！”

而买到了这些咸鱼干之后，显得很开心的这个汉子，看见高耀晋发问，就是裂开嘴笑道：“这要不是乔家老店有规定，我都恨不得多买点呢！这十斤分量啊，正好卡着点。”

“当然有这些也不错了，拿回家用水发一发，再加点野菜什么的，一家人凑合着就能把一个月的口粮给对付过去了。”

“是啊，是啊！”看见咸鱼干这项仁政都推行了几个月了，居然还有高耀晋这种不知道的人存在！

那些同样买了咸鱼干准备离开的百姓，已经有人开始感慨：“咱们只知道这个咸鱼干是从海边来的，却不知道是哪个大善人推行了这个仁政！更别说在当下这种灾荒年景，这可真是做的活菩萨一般的善事啊！”

“也就是听说是从海对面的什么大长山岛流出来的，具体是谁搞得不知道，这要是被咱们知道的话，非得给他立上一块长生牌位不可！”

“哪里哪里，估计他也就是一时兴起吧……”高耀晋听了就是连连说道，而他心里呢？还是很舒服的！很痛快！

所谓不忘初心！牢记使命！牢记自己的体内，流着汉人的血！流的是热血！

所以这是他必须做的！

当然能有这样的评价，还是让高耀晋很享受的！

能得到这样的评价，不枉他当初费一番辛苦啊……又是弄出一套设备提炼白盐，又是大力招揽渔民……

乃至为了拍他们的马屁，都要专门为他们造大瓦房的！而现在呢？终于没白费这番辛苦啊！

看见高耀晋满意而归，因为高耀晋总揽全局，所以咸鱼干这一摊生意，是杜光庭替他具体操办的。

可他现在见了这一幕，心中更是非常佩服的——他很清楚高耀晋这么做，是把大部分利润都让给那些平头百姓的。

以前他是理解不能，而现在他理解了——或者说那些老百姓说的很对，这就是救世主啊！大明救世主！

不像那些看不见、摸不着、虚无缥缈的菩萨观音之类的，这是活生生的救世主！大明救世主！

于是这样暗访一番后，高耀晋都不打算去见一见那位乔掌柜的，因为他只要了解了这些就可以了。

“嗯，此行的第一站目的已经圆满达到了——接下来就兵发青州府！”高耀晋就是笑着道。

既然咸鱼干的实情已经掌握，还发展的非常好，那么就可以放心了。

那么接下来为了此行专门准备的秘密武器，就可以去试验一下威力如何了。

于是接下来，众人就重新赶回海边，走了一段海路后，就在黄县西边的鱼儿镇登陆，也就是后世的东营市那一块，从那上岸直奔青州府而去了！

青州府作为山东境内有数的州城，是出了名的热闹繁华。并且作为寄生虫的代表人物——衡王的藩国就在那里。所以高耀晋就找上他了。

不过高耀晋不知道的是，在他预定的此行第二站——位于青州府府城内的衡王府里，却另有一幕在上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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