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希望在远方!
第一百五十七章 希望在远方!
二天后,大长山岛码头。
高耀晋带着一干亲卫和秦民屏,正站在这里等人——还是等一位老朋友并送行的。
而此人就是如今的辽河口水师新晋红人——副千户林咬银林商贾。
没错,当日送别熊廷弼和一干大将后,高耀晋就开始准备起来。
既然要练兵,还是最少二千到三千人的一支新军,有了之前的成功经验,他自然又要打那些土家族山民的主意了——
因为之前那些白杆兵太好用了!性价比非常高,花一个营兵的价钱不到,却能换到最少一个家丁的战力,这种好事哪里找!并且在高耀晋的后续一系列计划中——白杆兵并不仅仅作为配套战车的步兵使用,还会起到另外一种作用!
例如他在这次招募的山民中,准备选出二百个身手更加出众的山民,培养成特种部队。
也就是后世那种神出鬼没的敌后武工队!铁道游击队!或者叫做敌后便衣队的鼻祖,就可以在明末这个年代诞生了!
还是让老奴第一个开荤,第一个尝鲜的那种!
难道只允许你来进攻我吗?我也可以去你那里——
到对岸敌占区,例如金州卫,复州卫那广阔的天地里,甚至跑去老奴的心脏——盛京城里搅他个天翻地覆!你给我等着!
“呃,千户大人,水师的船来了!”这时身边一直在向远方的海面瞭望的亲卫黄鸭子,就是收起了远瞭的姿势说道。
不得不说黄鸭子这个亲卫脑瓜子不怎么好使,但是他的视力极好,隔着一百米都能清楚的看清对方的鼻子眼睛的,估计都有二点零的,所以这时就能当人形望远镜使用。
有了黄鸭子的预告,过了一会连高耀晋都看到了海面上驶来的一片白帆——
并且看这连绵不绝的架势,这次来的还是整整一支船队——辽河口水师的十艘战船全部倾巢出动!
“啊呀,林大人你终于来了呀!”等到船队靠岸后,林咬银才刚刚从船上走下来,还没站稳,高耀晋已经热情地迎了上去。
“卑职见过大人——”
高耀晋这么热情,林商贾却不敢没了规矩,别看他现在已经是个副千户,整个水师的二把手,甚至这还是此次归服堡大捷的封赏没下来……只要下来,他坐上整个辽河口水师的头把交椅已经是稳稳地了!都没人和他争得过!这就是之前明确站队的犒赏!
可是他却深知这一切都是怎么来的!
更不要说这次高耀晋把他找来,又是一笔大买卖要照顾他!还是一笔稳赚不赔的大买卖!所以这就是他的贵人呀!
“哎呀——你我之间就不必这么客套了!”高耀晋却是很看好林咬银,还没等他跪下行礼,就把他扶了起来。
自从林咬银在归服堡能够顶住孙得功的压力,表现上佳后,高耀晋就把他划入了重点培养名单——是以后遇到大战,可以带着他一起装逼一起飞的那种!
包括这一次也是直接找到了他——有好生意当然要照顾自己人的嘛。
不过话虽如此,高耀晋还是问道:“这次再去石砫县运人,如何操作你是知道的吧?”
“小高大人放心——下官记得清清楚楚的,并且为了不耽误大人的事,这次下官不仅会一起随行,还把水师那边能用的船全都拉出来了!”林咬银就连忙表态道。
“不错不错——整个水师出动那是足够了。”高耀晋就是赞许的点点头,没错,他这次准备干一票大的!
尝到了上次二百白杆兵的甜头,这一次他就准备好好扩大规模——招募一千五百个土家族山民!
到时候以老带新,这样三千新军的架子就最少有一半了。
当然这种跨省募兵,还是比较麻烦的。
为了确保顺利,除了运输工具要给力之外,另外募兵地点的‘一霸’——秦民屏会一起过去。身为石砫土司马千乘的小舅子,在当地那种半封建半农奴的社会结构中,‘当朝国舅’这个身份还是很好用的。
除此之外,高耀晋还准备了另外一件杀器——那就是熊廷弼临走时以辽东经略兼挂名兵部尚书的身份,给高耀晋开具的一道募兵公文——接受的对方是石砫宣抚司。
而这样一来,这种收人就不再是高耀晋的私人行为,而是兵部征调这些山民——是朝廷募兵。当然费用高耀晋自理而已。
当然熊廷弼毕竟只是个挂名的兵部尚书,所以更正规的兵部行文,等兵部那边收到了熊廷弼以经略身份上的折子后,会直接发给石砫宣抚司,石砫宣抚司再发给石柱土司的。
而这样此事就完全有了法理上的合法性——是再正规不过的募兵,通过朝廷来募兵,如此再运作此事就绝对的名正言顺了。
毕竟他之前招募个200人,虽说动静也不小了,还勉强能通过秦民屏进行的话……悄悄的进村,打枪的不要。
可现在都上升到了千人以上的规模,再以私人名义行动就不太合适了。而通过这样的手续操作,那就再合适不过了,谁都挑不出毛病。
当然就算是这样,借了兵部的名头,高耀晋该花的钱还是一分不会少的,甚至还会大大超出!
就像这次——不算出动水师船队的费用,光是‘买人’的钱,他都足足给了秦民屏一万两银子的!等于折合招募一个山民花费近七两银子!
没错,要知道朝廷招募或者征发这样的土司兵,基本都是白嫖的,更不要说这次招募的还是山民,连预备兵都算不上,那就更不用花钱。
就好像当年的援辽行动,四千白杆兵在浑河边上全军覆没那一次,兵部把四千白杆兵从石砫县千里迢迢征调到关外的辽东战场,基本上都不花什么钱的,一纸调令即可。因为这些土司兵本来就低人一等,作为少数民族部队,和其他的广西狼兵一样,其他明军该有的开拨银,他们一毛没有,或者给的非常可怜,连路上的路费都不够。
这些少数民族部队的报酬,只以最后的斩首计算犒赏的!
而等到到了王朝末期,财政吃紧,那更是连正规军的开拨银都开始克扣了——这也是历史上为什么会发生吴桥兵变的原因——
当时的科技狂人孙元化,手下拥有一支全大明最先进的部队——还是一支全盘接受西方科学训练、拥有全大明最先进作战理念的明军。
还是全大明唯一的一支全火器部队。
可就是这样一支精兵,勒紧裤腰带练出来的一支全火器精兵,初心是为了奔赴辽东战场,狠狠教训女真人的!
可最后的结果却是谁都想不到的——只是因为开拔银两不到位,以至于这支明军走到半途就饿的受不了了——抢了乡绅的一只鸡,而最终引发叛乱!
以至于八百手握最先进火器的明军,连红衣大炮那样的大杀器都有的明军,还没能和女真人干上一仗,就无奈造反!调转枪口和自己人打了起来!
乃至最后在大明本地立不住脚,最后都渡海投靠奴兵去了!
原本为了对付奴兵而练就的一支精兵,结果反而助纣为虐,成了老奴那边的全火器部队!老奴得之后都如获至宝啊……
后金日后令守城明军心惊胆寒的乌真哈超营,也正是由此建立!
(乌真哈超营是满语的音译,意思为重火炮部队)
所以高耀晋可是不会这么做的!为了节省一点开拨银而埋下隐患?这不是因小失大么!
反正现在他智商税收的飞起,有了足够的经济支撑,口袋里银子足足的!那会这么做么?甚至他还会反其道而行之!
例如以朝廷的募兵方式,像招募这样的山民,是不花一分银子,或者最多花个一二钱银子,像打发叫花子似的了事。
并且就是这点银子,最后能有多少落到这些山民手里还是未知数。
而高耀晋呢?那手笔就阔绰了——每招收一个山民,就实打实的付出整整7两银子!还要保证其中的大头落入他们的家人手里!
而这个募兵条件就太好了呀!给的价钱之高,都让当地山民不敢想象的呀!
因为在三百多年前,这些山民在石柱、永顺、龙山、保靖等地的地位是非常低的!都是属于各地土司(头人)的奴隶!半私人财产!不说初夜权神马的,头人只要不高兴了,都可以随意处置乃至当场处死的!
所以地位如此低下,还没有一头牛或者一头骡子这种大牲口值钱!
以至于按照秦民屏的说法——一个山民在当地的买卖价格,也就是一两银子到二两银子,不能再多了。
所以高耀晋拿出几倍的价格募兵,那些在当地一天到晚做牛做马,却连吃饱肚子都困难的山民知道了,那还不得抢疯了!
哪怕最后落在他们头上的,只有五两银子一个人,那都是开天辟地从来没有过的大好事啊!
所以高耀晋觉得,此行的把握还是很大的——正规的运输船队,正规的兵部募兵公文,再加上优厚到令人发指的募兵银两。
还外加一个当地的特权阶层,土皇帝秦民屏随同一起前去,所以应该会一切顺利吧?当然高耀晋也知道,就算一切顺利,要从地处边塞的长山群岛,长途跋涉几千里,前去四川腹地接人,近乎横穿小半个中国。
就算是全程走长江水路,一来一回的话怎么样也要一二个月的。
不过只要能赶上广宁大战——二个月赶路,四个月练兵,那就可以了。
只要让这些原本都是作为各地土司相互仇杀,争夺地盘的消耗品,能够来到辽东战场抵御外敌,那就是好的!
从数百万的土家族人中挑选出来,从无谓的消耗品,变成做一些更有意义的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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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送别了林咬银后,接着高耀晋闲来无事,就去视察了一下他的那些机密工坊——
因为要打仗么,还是一场先进的科技之仗,所以高耀晋这个大长山岛,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近乎囊括了整个军工体系。
从最基础的用于炼烧大马士革钢的三座曾字炉,就是炼钢作坊,再到升上一级——用大马士革钢打造成鸟铳的匠户作坊。
再如用于配置纸筒定装火药的火药作坊等等。
这些都是重要部门,他都一一视察了一遍。
甚至连其中配置的人员都要关心——例如火药作坊中干活的,连那些渔民的家属都不行,而是选的清一色当初跟随他从沈阳逃来的十几户军户的婆娘。
这些起家的老人认识多年,现在她们的男人最少都当上了小旗官,机灵一些的总旗官都有了。
再加上他给的报酬非常丰厚——虽然是计件制,做的越多收入越高,但是综合下来每个月的收入,能顶的上她们原来在沈阳那会的七八倍之多!
甚至根本没法比,那会她们在沈阳的时候,干活几乎就是无偿的,也无活可干!
可是现在呢?光这些妇人的收入就能养活一家子,所以这种再造之恩……
再加上当年带她们全家逃出沈阳,免于落入奴兵的魔爪,那都是救命之恩了!
由此高耀晋觉得,使用这些老人,保密方面应该还是没有问题的。
毕竟纸筒定装火药看似简单,只是多了一张纸,却代表了超出这个时代的工艺,连京营的禁军中都没有,不可不察。
(至于孔有德主导的吴桥兵变,那还要十几年之后的事情呢)
“大人来了!小高大人来了!”
而看见高耀晋出现,这些火药作坊里正在工作的妇人,全都放下手里的活计,亲热的招呼——还是亲热中带着崇敬的那种。
尽管高耀晋身上的官袍补子,变得她们更加不认识了,却不妨碍她们这么做。
无论是当初在沈阳的患难之情,一路逃亡的生死之情,如今安居乐业享小康的幸福之情,都让她们知道,如今的高耀晋不仅是她们男人的上官,还是她们全家的衣食父母,再造恩人。
所以又如何能不亲切呢?
“杨家婶子——”
“李家婶子——”而高耀晋见了也都一一回应,当初在沈阳中卫一起生活了那么久,他都叫得出每个人的名字。
于是这样视察一圈后,高耀晋还是很满意的。这就是在积蓄力量!这就是在做着准备!
而只等冲锋号一旦吹响,火山一旦爆发!那就是要奴兵性命的时候!向奴兵讨还血债的时候!并且这个时间已经不远——现在是八月末,到了今年的年底或者明年的一到二月份,就是广宁之战爆发,讨还血债的时候了!
不过看了一圈后,看完这些作坊,高耀晋还是有一点小小担心的……那就是财政的问题。
因为他执行的是高薪制!还是别人看来无法理解的超高薪!
不管是招募山民的一万两银子,还是维持火药作坊、火器作坊的各种人工高薪,每个月都是一笔巨大的流水。
更不要说以维持一个军工体系,练成一支三千人的强军来说,这些还是刚刚起步。
等到三千新军真正到位,各种开支……
例如重量以吨来计算的大马士革钢,并且每一吨大马士革钢,价值都等同于其本身一半重量的银子!
就是如此的昂贵!因为在这个时代大马士革钢极其罕见,没有曾字炉的话,想要练成都要有后世中彩票的运气!
并且就算运气逆天到爆,侥幸练成,那都是用来打造干将莫邪那种神兵利器的!现在却被高耀晋奢侈的用来打造鸟铳……
又如整个军工体系中需要的各种材料……像什么制作火药的三要素,硫磺粉、硝石、木炭、并且还是能够供应三千新军使用的庞大数量!这种开支……
又如建造足够三千新军居住的大瓦房……
所以他的高薪制、精兵制、所造成的巨大开支,是他同时推行的价格低廉到近乎白送的咸鱼干生意,所无法维持的。
怎么办呢?这些海量的银子哪里来?就要靠他手上的一正一辅,另一个致胜法宝——生猛海鲜了。
当然高耀晋算算时间,杜光庭也应该快要回来了。
就是不知道他这次带着那些生猛海鲜,在登莱二府转了一圈后,能给他带回来多少惊喜?又有多少银子入账?
甚至高耀晋的要求不高——不说带回来一座金山银山,只要出去转上一圈,能收获一万两银子以上,就是胜利!
因为现在每个月的开销,都像流水似的哗哗流出去呀!难以计数!
甚至现在还是小头,等到那一千五百山民招募而来,等到全部三千新军到位之后,到那时的每个月银子开销,才是一个天文数字!
乃至连专门负责此事的后勤大主管阿福,预测过后都吓了一跳——到那时每个月一万两起步?两万两不够?三万两才保险?
所以杜光庭这样去对岸转上十几天,或许、大概、可能、应该能满足现在的需要了吧。高耀晋这样想着,正准备回返军事堡,忽然就看见码头方向有站岗的辽民精壮,也就是预备役兵员前来禀报:“大人大人,码头那边又有人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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