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二章 咸鱼干之救命粮！
第二百四十二章 咸鱼干之救命粮！
10天后，长山本岛。参将官厅。
高耀晋看着手上这份兵部发来的调令，就是微微皱起了眉头，感觉这个事情相当不好办的……
因为按照常理来说，每年调动各地班军入京操练，确实是明成祖以来定下的祖制，如此来调动他也不算错。
可问题是经过这么些年来，这个班军入京操练的初衷早已经变了味……也不知道是哪个机灵鬼的提议，因为大老远的把人调来，光是操练一番多亏本啊……
所以到了后期，调动班军入京早已经不是去训练，而是把他们当做劳役使唤，做各种杂事……
比如说拿这些班军挖运河啊，或者修缮什么长城啊皇城之类的，反正有什么干什么，还不用付钱，这样不是两全其美么。
所以说现在的班军入京操练都成了个笑话，并为各地班军所抗拒……合着我千里迢迢只是为了来给你干活的？
可问题是高耀晋感觉自己不去似乎还不行……虽然大家都知道是这么回事，甚至最近认真执行的都寥寥无几，只要花些银子贿赂相关人员，不去完全没有关系。
可是他不一样啊，他知道自己在某些人眼里上了黑名单，并且正愁找不到借口呢！所以他只要胆敢不去，绝对就算违背祖制，被那些家伙借机问罪了。
于是高耀晋思虑一番，又和老爹商议过后，感觉还是得去一次，毕竟这次兵部的调令上除了这个之外，还难为他们想到了一个更加正常的理由……
那就是按照大明军制，各地武官只要晋升到游击将军一级，那都需要进京面圣一次，聆听圣训的。
而他穿越到了现在这么久，也就是当初晋升守备之后去过一次，所以现在都已经晋升到了正三品参将，去拜见一次圣颜，那更是必须的，所以看来这次入京是躲不掉了。
不过高耀晋不比其他人，以其麾下大铁船的强大机动性，高耀晋估计快去快回的话，一个月时间都用不了，这样也就不会太过影响可能爆发的广宁之战。
这样想定，高耀晋就是召集起了手下那些大将，二牛二狗统统到来，向他们交代了此事，虽然这些大将知道了此事之后，所有人都是反对他进京，都不太愿意……
可问题是朝廷祖制如此，他们也无可奈何。于是最后高耀晋就正式决定进京了，不过在进京之前，他还是做出了如下安排，以不影响大事——
第一，他入京可以，但是不能影响新军操练。
要知道现在新军操练的形势相当好，才短短个把月的时间，又已经招募到了二千多个新兵，并且还都是身强力壮的棒小伙子，所以他人走可以，不能影响新军操练。
第二，兵部的调令上是让他调动所有的新军入京操练，也就是理论上不仅是原来的3000新军，包括这最新招募的二千多新兵，都要入京。
不过高耀晋可不会傻到调动这么多精锐兵马入京，去给你当义工的。
所以最后他只调动了500新军意思意思，剩下的依然照常操练，以应对可能到来的战争。第三，他命令加强长山本岛和京城并广宁镇城之间的情报联系，这样无论哪里突然有变，他都能第一时间得到消息并做出应对。
第四，此时长山本岛还剩下二千多新军，全部前移到金州卫加强戒备，这样一旦广宁有变，方便立即就近支援。
第五，他离开的时间内，岛上大小事务，就拜托老将军戚金统领，夫人杜胜男协助，镇抚官史可法善后。除此之外，他也关照了留守的二牛二狗中几人，要提高警惕，不得松懈的。
这样安排完毕之后，高耀晋就带着亲卫队兼500新军，还有好兄弟阿福和经济主管杜光庭，一起坐上大铁船前往京城进发了。
以京师和大长山岛的两地距离，其实还挺远的，不过以大铁船的速度，高耀晋才坐了五六天的船，就已经在天津卫登陆上岸，又走了五六天的陆路之后，就到达了昌平。
昌平到京师已经很近了，所以第二日下午，一行人己经可以看到京城那威压四方的身影。
身为大明都城，首善之地，甚至是此时整个亚洲，乃至全世界第一大城，京师确实面积庞大，例如光是紫禁城周长就有六里，外面一圈的皇城更是周长十八里。
而更外面又包着一个周四十五里的内城，再加上嘉靖年间的扩建，如今整个京城面积近百平方公里，人口过百万。
只是此时的京师，己经呈现出一片末世景象，而其中最显著的特点就是……流民遍地。
其实自从天津卫登陆开始，一路上就可以看见大批流民向京师流动，而一近京城，流民更是数量陡增，乃至铺天盖地！淹没京城！
而这些流民最普遍的特征就是个个都像叫花子，人人身上鹑衣百结，甚至很多都称不上是衣服了，只是一些布条在身上挂着。
此时正是十二月，天气酷寒，所以这些难民全都是一个动作——在刺骨寒风中不住颤抖，又不时传来小孩饥寒的哭喊声，抱着母亲的大腿喊饿，其状之惨，让人不忍落泪……￣ヘ￣
只是这些贫穷而愚昧的百姓，眼中露出的都是迷茫之色，不明白这世道是怎么了？怎么就忽然走到这一步了！
要知道其中不少中年人，还经历过之前万历盛世的好年景的，想那会的日子，不说年年风调雨顺，那至少也是每年能打到不少粮食，朝廷赋税又低，足够自家吃喝。
如果愿意外出卖点力气，干上半天短工，那带回家一只烧鸡和几条鱼都不是梦想！回家和老婆孩子有酒有肉美美的吃上一顿。
可现在怎么就沦落到如此田地了呢？居然都成了一无所有的流民了？臭乞丐了？
是怪他们不努力吗？
可现在不说没活干，一个工作几百个人抢，就算偶尔抢到活，累死累活的干上一天，所得的工钱都不够一个人吃一顿饱饭的！更不要说什么带回家酒肉了！
至于原本赖以谋生的土地，随着老天爷不开眼，不要说长出庄稼了，连田里的田鼠都被活活饿死了，所以还有什么指望吗？
所以这样的苦难日子，这样王小二过年，一年不如一年的苦难日子，实在是让这些流民们感到困惑迷茫啊……
所以目睹这一末世气象，高耀晋心中都隐隐作痛，只希望他的救国大业还来得及……
不过京城毕竟是首善之地，必须的脸面还是需要维持的，高耀晋就看到城外有官兵正在放赈，
甚至眼尖的他还看见，施的米粥里面居然还加了一些咸鱼干，虽然因为难民众多，无力救济，每人一碗米粥里面，十几粒米粒清晰可数，所以称之为一碗汤水更加准确些。只是每碗粥里掺杂的一大块鱼肉，还有米粥里那淡淡的咸味，却是这些难民在这个寒冬腊月里活下来的希望啊……不然的话相信其中绝大多数人，是支持不过这个冬天的。
“哎，这些难民也是惨，好在今年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个咸鱼干，价钱还极低，只有米价的三分之一都不到（正常的鲜鱼比米价还贵），所以上面才能显大方，采买一些来施粥，不然的话每天早上城关那冻死饿死的人还要多啊……”
一个正在施粥的兵丁就是这样叹息着说道，至于为什么城关处死人最多，因为那里城高墙厚避风，天然北风吹不到，还能晒太阳，所以是难民争抢的好位置。
“哎，别说这些难民了，咱这些当兵的日子就好过吗？要不是最近发下来的粮米中多了十斤咸鱼干，勉强够一家老小吃喝，不然的话恐怕都和这些流民差不多了呀……”另一个兵丁就是如此叹息道。而听着这样的言语，高耀晋身边的阿福和杜光庭，都是钦佩的看向了他……
就是身边的这个男人，可以说救了这些人的命啊！并且发明咸鱼干实在是神来之笔！
如今老天爷不给力，好在海洋这个大宝库却没有减产，依然有着打不完的鱼儿！
所以制作咸鱼干，不仅可以帮助原本的那些快活不下去的渔民……
让那些渔民不至于好不容易打到鱼之后，劳动成果依然化为流水，甚至制作出咸鱼干，因为超长的保质期，就可以帮助到现在这样数量更多的天下百姓了，惠及万民的。
让他们的食谱上，从原来的野菜，树根，草皮，乃至观音土什么的，增加了一种价廉物美的食物，乃至救命粮！而这个意义就是非常重大的！
而高耀晋呢，听了并没有什么得意之色，却只感到沉重，因为他很清楚，他现在做出的努力还不够，改变还太小——
就算岛上包括整个长山诸岛，如今已经增加到了六千多渔夫（因为渔夫作为一个特殊职业，一个不小心就会葬身大海，这时也没有什么救生圈，海上救援队更是不可能，所以不论是招募，还是自己培养，都非常慢）
所以现在的情况是，哪怕这六千多渔夫每天开足马力干，他的咸鱼干惠及的地方，最多就是辽东北方，一省之地罢了。
可是整个大明有十三个省，以原本的历史来看，拥有一亿人口的大明为什么会最终覆灭？为什么只有一百万人口都不到的女真人却能够入主中原？统治华夏数百年？
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因为大明内部出了问题！老百姓没吃的，因为小冰河时期导致的连年天灾，以致老百姓粮食不够吃！
甚至在天灾严重的时期，半年不下一滴雨，大批田地绝收！老百姓只能被迫啃树皮，吃观音土，甚至连这样都无法活命的情况下，这才不得不起来造反！流寇四起！
甚至严重时都到了全国七十二路烟尘的地步！按下葫芦又起瓢，民生无以为继。
进而导致大明内乱不断！不仅严重削弱了本身的实力，还便宜了敌人……自己人哭了，敌人笑了！欲悲闻鬼叫，我哭豺狼笑！
可是现在呢？正当无数百姓生活维艰，苦苦挣扎在死亡线上的时候，咸鱼干的出现，这种优质食物的出现，这种源源不断的稳定食物出现，这就是活命粮啊！这就是国家稳定的基础啊！
因为中国的老百姓但凡有了一口吃的，所谓好死不如赖活着，所以还会起来造反吗？会吗？所以仅仅从稳定民生的角度来说，这都是一项大大的善政！
至于从整个国家的层面上来说，小小的咸鱼干却是作用非小！甚至都能帮助到整个国家！还是那句话，原本历史上的咸鱼干因为受各种条件限制，咸鱼腌制技术要到清朝时期才会出现，并且始终只是小打小闹，只是渔民自发的生产销售而已，没有形成气候。
可就算那样，根据高耀晋看过的资料，每年都可以为全国增加数百万吨鱼干的供应，换言之就等于约三千万石粮食！等于增加了一千万亩良田的产出！
并且还需要注意的是，鱼肉还是属于优质蛋白，营养价值要大大高于米麦等碳水化合物！一个吃三斤米才能吃饱，一个吃一斤就能吃饱！所以同样作为食物，它对于老百姓活命，增强百姓的体质更有意义。
而清朝时期的小打小闹都有了这样的成效，如果在这个时代大力推广的话，咸鱼干的产量最少都能增加十倍！而这个意义之大，对于稳定民生，稳定国家的巨大作用……
要知道大明全国的耕地总量也只有五亿亩左右，而咸鱼干的产量一旦再增加十倍，就等于凭空增加了一亿亩的粮食产出！
这在老百姓饿的都要吃观音土，吃鹅卵石的情况下（石头性冷而味腥，吃一点就饱了，但是用不了几天就会腹胀下坠而死，只不过一样死，比饿死鬼好点，能算是饱死鬼）
所以这对国家和民族的帮助……所以高耀晋已经看到，只要做好了这件事情，哪怕其他什么都不再改变，也能为大明朝最少续命一百年！不至于陷入内忧外患之中！
而有了这么长的缓冲期，区区一百万都不到的女真人，还能像历史上那样入主中原？征服一亿汉人吗？做梦去吧！
所以这其中蕴藏的巨大好处，于百姓，于国家！于民族的巨大利益，高耀晋拼了命也要完成啊！
当然以高耀晋的智慧，还能很清楚的看到，做出咸鱼干之后，除了以上好处，还能大大的利己。什么声望和财富，都不在话下。
甚至具体原因都不用多说的，作为一项新兴产业的发起者和带头人，作为一项能够惠及万民，惠及国家和民族的巨大善政！德政！主持者能从中获得多大的好处，声望和财富滚滚而来，那已经不言而喻了。
当然这些高耀晋并不放在心上，所以综合以上，开发咸鱼干，在接下来的小冰河时期，在接下来的食物匮乏时期，绝对是一个绝佳的切入点！
绝对是一件利民利国利己的大好事！绝对是一件拼了命都要完成的事情！并且还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大大善政！德政！一旦完成，善莫大焉。
所以高耀晋决定，回去之后还要大力扩大渔民队伍，增加咸鱼干生产，就算其中非常劳累，他也无怨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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