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刘宗周要反腐！
第二百零五章 刘宗周要反腐！
“嗯，登州居然还有如此奢华的酒楼？这种气派连京城里的大酒楼都比不上了！只是，这是不是太奢侈了？你我二人此行已经花了不少盘缠了……”
刘宗周哪怕是第1次来人间天宫，也能感觉到这里的奢华，那种装修格调，连门柱都是用的上好的金丝楠木，是朝廷维修皇宫才能用到的极品木料，阳光照射下丝丝金光耀眼……
所以如此奢华，他捏了捏荷包，都有点担心啊。
不料牛尽忠却是笑容可掬的道：“老大人不用担心，登州府已经是我们此行的最后一站，过了此地我们就要渡海前往长山卫了（大长山岛），再加上下官忝为地主，这一顿就由我请了——”
也就是牛尽忠出身莱州府，勉强能算得上半个地主，当然最重要的是这一顿必须由他来请，其中的曲折，才能让刘宗周这个老学究有深刻的体会啊……
“牛大人如此盛情，那老夫就却之不恭了——”
一路上刘宗周已经听牛尽忠吹嘘过几次，人间天宫的菜品如何好吃如何冠绝天下，是一辈子没有吃过的美味！
可是像他这样的清高文官也没有什么灰色收入，礼部是清水衙门，就靠朝廷死俸禄度日，所以真担心银子不够。
既然现在有人请客，刘宗周真的非常好奇，也就不再推诿了。
当然以他们两人的身份能进去，那些随行的锦衣卫番子就不行了，或者说能进去钱也不够，至于那些轿夫更不用提，于是他们只能去外面的普通馆子，或者路边苍蝇小摊填饱肚子而已。
于是刘宗周和牛尽忠两个人，互相恭维着进了人间天宫。
这里的档次确实不错——连店小二都是统一制服，还有很多相貌姣好的黑人少女——都是些皮肤黝黑发亮的昆仑奴（之前大明强盛时通过各种海外贸易贩卖进来的）。
所以现在看着这些异国少女抛头露面，面带微笑的露出六颗雪白的牙齿，还说着生硬的洋泾浜汉语：“客人您好，请问有什么可帮您？”
刘宗周就是啧啧称奇，然后经过一番交流后，黑女店小二就带着两人来到了二楼的一个小包间，这是属于贵客的待遇。
只是等到两人落座，牛尽忠要过菜单开始点菜之后，刘宗周表面神色如常，暗中却是皱起了眉头，心中鄙视不已——什么嘛，白瞎这份期待了——他感觉这个牛尽忠嘴上说的热情，什么他来做东，要好好尽一番地主之谊，好像要请他吃什么美味佳肴似的，实际上真到了点菜的时候却尽显吝啬……
虽然这里消费水准应当不低，可是你看看他都点了什么菜！
第一个清炒鸡毛菜，里面什么都不放，就放点素油炒一下就当一道菜了，第二个菜是毛豆清炒丝瓜，也是同样如此，还有一个榨菜肉丝汤，勉强算看见了点肉丝，让他摆脱了当和尚的待遇。
可就算如此，这些菜拿得出手么？这都是些底层百姓平民吃的食物啊，用来招待他刘宗周好意思吗？
还好牛尽忠最后点了一道菜还是不错的——那就是新鲜的雪里梅咸菜烧白鲳，属于海鲜，还是像锅盖那么大的大白鲳，估计最少得有二斤一条，还是清蒸略带一点白烧，原滋原味。多疑最初的那几道菜端上来，刘宗周还准备隐晦的表示一下不满，这也太糊弄人了！太不把他这个堂堂文坛领袖，东林干将，正六品礼部主事放在眼里了吧！
可是等到最后这道清蒸大白鲳端上来之后，刘宗周就把这些话都咽下去了……
不说那个碧绿的雪里梅配上雪白的鱼肉，颜色相当好看，赏心悦目，更因为那个扑鼻的香味……
一股他从未闻过的，沁人心脾的海鱼鲜香直往他鼻子钻，引得刘宗周食指大动，直吞口水！哪里还顾的是废话呢？
可怜刘宗周，活了一辈子都是吃的河鱼，他最拿手的四书五经上也只讲道德文章，没有介绍鱼的种类的，所以身为堂堂文坛领袖，士林名流，都不认识这是什么鱼的……
并且以这个鱼的新鲜程度，鲳鱼眼珠子亮的，更是突破他的三观——“这是活的海鱼做的菜品？”刘宗周就表示怀疑，毕竟他知道诗经里有明确记载，谓之离岸三十里，海鱼不海！
（也就是那会可没有机械化运输的，也没有低温冷藏车的，捕到的海鱼全靠着挑夫肩挑手提来运输的，所以只要超过一定距离，腐烂变质后连狗都不吃）
而现在登州府离着辽海最近的地方都有六十里，以这么远的距离，如果能吃到活蹦乱跳的海鲜，这可就太超出他的认知范围了！可是现在呢？
刘宗周看着这道菜——青绿色的咸菜配纯白色的鲳鱼，连浸在鱼里的汤汁都是那么的晶莹幼滑，怎么看怎么觉得好吃啊——让他食欲大开！
“请！请！”对于这条大白鲳是否是活的鲜鱼烧制，牛尽忠却是笑着并不回答，而是先卖了一个关子，只是说道：“呵呵，老大人还是先品尝一下，再做定论吧——”于是刘宗周试探着吃了一筷子之后，瞬间眼睛圆睁，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哇，这个味道，然后下一刻他又是迅速夹起一片鱼肉，哇，这个滋味鲜香……
甚至他还发现这个鱼肉异常的q弹柔韧，非常有弹性，显示出这个新鲜程度还在他的想象之上！
哇，此景只应天上有，人间哪有几回闻！太美味了吧，刘宗周咂了咂舌头，感觉还没品出滋味，鱼肉就不见了，于是他此时脑中已经没有其他的想法，就充塞了两个字——好吃！
此时的刘宗周已经顾不上什么风度，筷子根本停不下来，仿佛风卷残云，在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一半的鱼肉就完全塞进了肚子里，也就是这条鱼太大，不然的话他一个人就能包圆了 。
而等到他这时摸着都有些略略凸起的小腹，才意识到有些失态，就是自嘲的一笑的：“老夫活了这半辈子，还是第1次吃到如此鲜香的海鱼呢！让牛大人见笑了——”
“呵呵，老大人无需介怀，这就是他们人间天宫的特色，这里供应的海鱼都是鲜活的，据说还有什么烹制秘法，所以如此美味——是除了这里人间天宫，整个登莱二府乃至整个山东省都吃不到的！”
当然牛尽忠也只是知道一个大概，毕竟这道咸菜烧鲳鱼能如此美味鲜香，其中还有一个很重的原因就是里面还撒了一些海肠子磨的粉（天然味精，也就是味精的原型）
而这个同样属于独门秘技的，虽然只是一层窗户纸，可只要不捅破，对于这个时代的古人来说，就属于降维打击了！
你想想看，像刘宗周这样的人，本来一辈子都吃不到鲜活的海鱼——吃不到海鲜的。
可是这次不仅吃到了鲜活的海鲜（并且鲳鱼还分好几种，例如金鲳，银鲳，而白鲳鱼是其中最好的），还配上了新鲜的咸菜（最能提鲜），还加上了独门秘技海肠子粉，如此三种鲜味加在一起，那个味道能不好吃吗？
或者说以前牛尽忠有幸吃过一回，知道这个情况，所以才点了这道大鲳鱼啊！
“呵呵，这一顿老夫吃的非常满意，不过会账还是由老夫来吧——”等到吃饱喝足之后，本来说好的是牛尽忠结账，但是刘宗周却要抢着结账。
当然他这并不是表示满意的意思，而是在隐晦的表达他的不满——虽然那道咸菜烧鲳鱼确实顶呱呱，可问题他可是瞅见那本菜谱上可是有十几道招牌菜的！
作为正式的宴请，你就这样一道大菜，其他的都是炒鸡毛菜和毛豆丝瓜，你好意思吗？
看见刘宗周果然中计，牛尽忠见了就是呵呵一笑，按理来说两人需要假情假意的客套一番，可是牛尽忠并没有客套，因为他要的就是刘宗周付账！
也就是按照他的计划，哪怕最后依然由他来付账，他也一定要让刘宗周知道这一顿饭的价格，而现在这样就更加好了。
“既然老大人执意如此，那下官就却之不恭了——”
看见牛尽忠如此‘爽直 ’，刘宗周心里更加不乐意，不过他还能说什么呢？于是刘宗周就是一招手，叫来了在不远处侍立的黑人少女道：“结账——”
“承惠10两银子——”女昆仑奴就是笑容可掬的报出了价格。
“你说啥？”刘宗周听了之后好悬没把刚喝到口里的一口茶都喷了出来！
“你说多少钱？”
“承惠十两银子——”
“你这是黑店吧？你这一定是黑店！我就算吃的是龙肝凤髓，也要不了十两银子吧！就这么点菜，你居然敢要十两银子？”刘宗周都有点怒发冲冠了，心道还是说看见他是外乡口音，所以想斩客？
“客人我们这里都是明码标价的——童叟无欺。”
这个昆仑奴却不生气，因为这样的事情她见得太多了，甚至她都见过因为点的太多，最后付不起账，直接连人都被扣押在这里的，等家人带了钱才能赎走，所以现在这样的只是小意思。
“老大人，他们这里的菜品定价就是如此的奢靡——”而早知道这个的牛尽忠就在一旁表示了肯定。想他第一次来的时候也是这样，差点就出了丑。
“难道真是这样？”刘宗周还是不信，又要过了菜单仔细研究了一遍，发现确实没耍什么小把戏——
例如他就见过这种欺诈手法，粗看某道菜标价是1两银子，结果把后面那个零写的咪咪小，达到几乎看不见的程度——
等到最后付钱就变成十两银子，来误导客人消费！并且最后还有理说不清……谁叫你没看清的！而现在并没有这种现象。
只是，这反而更让刘宗周觉得不可思议了——妈呀，这是真的吃不起了！老夫小半年的俸禄就吃一条鱼？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牛大人你是知道这里的菜价，所以才点了这么一点点的吗？”
这会儿刘宗周也不生气了，毕竟人家都明码标价了，没借口可寻了，他而是变成了怄气——因为这个价格也太离谱了吧！就这么点菜，足足吃掉了他四个月的俸禄啊！这是明抢吗？
或者说，他现在把吃下去的再吐出来，还来得及吗？
“谁说不是的？”牛尽忠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见状就连忙开始上眼药：“所以老大人啊，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别看那个高耀晋假假惺惺的推广咸鱼干，还价格定的那么低，来博取名声，其实他真正厉害的杀招在这里呢——”
“你看他这个软刀子宰客有多狠——因为你知道吗？这个人间天宫就是他的产业，甚至他定了如此离谱的价格，那就是与民争利啊——”
“还有这种事？厉害厉害，老夫还是小瞧了这个高家小子了……毕竟他老爹可教不出他这种手段的！”既然知道这不是针对他的，是明码标价的，刘宗周也就无话可说了。
只是，他这次既然是下来监察的，又想捞取名望，对这种事情就异常敏感——
心道价格这么贵的酒楼，居然还能开得下去，有人来消费，这不就代表着我大明如今并不是没钱，国力衰竭，而是藏富在民间吗？不然如何能支撑得起如此的高消费呢？这样若有所思之下，他先是腆着脸付了账——因为身上银子不够，只能把随身佩戴的一块祖传羊脂玉佩抵债了事——
虽然这块羊脂玉佩都能算是传家之宝，他拿出来的时候手都在抖，可还是忍痛拿了出来——
毕竟他刘宗周什么都可以丢，就是面子不能丢！要是传出去他堂堂刘宗周一个文坛领袖，吃饭没付钱，吃霸王餐，那是要让人笑掉大牙的。
只是在这样的不爽下，他在下楼的时候就开始左右打量……想看看其他客人有没有这种现象。
只是让他惊奇的发现，其他包厢居然都是非常的和谐，并且消费这么贵的地方，居然生意还挺不错的……
比如他从2楼下来，就他所见的六七个包厢里面（因为门口是有昆仑奴侍立提供服务的，所以他能确定）居然都是坐无虚席的，甚至有的借着门口缝隙他偷瞄一眼，发现桌上的菜品也非常丰盛，远不像他们这样寒酸，可是那样又要吃掉多少银子？
甚至刘宗周还有个发现……那就是前来消费的基本都是官场中人，基本都是穿着官服，乃至连那种身家巨富的商贾都很少，毕竟太肉疼了。
而带着这个心思，等到他下楼后再一看，更是惊讶的发现，在下面的停轿区域，停的轿子清一色都是官轿，数量之多估计登州府的官场大半都搬了过来，甚至连那种出自王府的八抬大轿都有好几顶的！例如其中一顶就带着衡王府的标记。
“我去，依老夫看这里倒是值得监察一下呀——”
虽然刘宗周“守正“而不能达变；还相当迂腐，不过却不傻，所以知道像那种藩王府的那也就罢了，不是他能管的。
可是等到他发现居然连一顶县令的轿子都能停在这里吃饭的时候，他的心里就不平衡了！凭什么呀？
毕竟他还是很清楚的，他身为正六品主事都感觉价格死贵死贵的吃不起，更不要说一个比他足足低了两级的七品县令了。
毕竟刘宗周当了这么多年的官，对这些还是很清楚的——
不算灰色收入，以标准的县太爷收入来举例（并且大明朝可没有加薪这个说法，朱重八当年定下什么标准，现在还是什么标准）。
所以按照《大明会典》记载的文武官员实得禄额，一个正七品县令一年可以拿到手的财物为12石米，银子27.9两，钞360贯（大明宝钞）。
这其中360贯大明宝钞可以忽略不计（大明宝钞类似于后世蒋校长搞出来的金圆券，纯恶心人，放在这个灾年的世道更是只能买一碗米，还不如拿去如厕，那个手感还不错，胜过鹿鸣纸）。
至于可以拿到的12石米，因为现在的米价忽上忽下，近年来更是一路走高，不太好计算，大致可以当成县令一家的全年口粮。
那么正常情况下这位县令手上的活钱，也就是那27.9两银子一年的俸禄而已，这么点钱却要养活一大家子，维持一年的开销（因为可以有妻妾，一般这样的官员一家都有十口人以上）。
所以这样细算下来，身为县太爷，只是表面光鲜，实则收入并不怎么样，可现在却还能高消费？一顿饭就要吃掉小半年的生活费？
并且看这架势还是经常来消费的常客，所以这里面说没有猫腻谁信啊……黑心钱不知道捞了多少！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老百姓早就总结出来了！
那要不要查一查呢？毕竟这次刘宗周下来，本身就是身负监察职责，所以如今看到了这些贪官，不爽之下，顺便查一查这些贪赃枉法之辈，那也没问题，程序正确。
只是，最后他皱眉苦思了半天，还是长叹一声打消了这个念头……虽然他能确定无疑，能在这里消费的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妥妥的贪官，一棍子打下去绝没有冤枉的！
可问题是他管的过来吗？毕竟他光是粗略数了一下，现场最少都有几十顶官轿的，其中很多官轿的品级还要远远高于他所坐的官轿，甚至对方势大，连他的轿夫都懂这些……
只见他带来的轿夫，都下意识避开这些高级官轿的轿夫，同为轿夫都是要分等级的，所以这其中的意味……
于是最后，刘宗周只能长叹一声，无奈放弃了。不过这样一来，他却是对即将到来的大长山岛之行变得更加好奇了，因为他感觉高耀晋这个人非常神奇，乃至是高明——你说他一方面把咸鱼干价格定的这么低，乃至低到令人发指的地步，让利于民。
可另一方面却又把生猛海鲜的价格定得这么高，乃至价格高到令人发指，活活把人逼到吃不起的地步，却又能让这些贪官心甘情愿的掏钱前来消费，甘愿出血！心甘情愿被割一刀！
（其实那些贪官也是没办法，是打肿脸充胖子，随着人间天宫名声日益响亮，已经成了登州地面的一块金字招牌——
你不来这里吃饭，就预示着你是个穷鬼，不够档次，融不进这个社交圈子，在大明这种畸形文化盛行，所谓笑贫不笑娼的年代，那能不来吗？）
只是这样一来，这样一高一低的现象，同时发生在一个人身上——抽贪官污吏的血，来供养无数百姓！
专门针对这些有权有势的权贵，却默默帮扶那些备受欺压，无权无势的升斗小民，这样的巨大反差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实在是令刘宗周非常的不解，并更加感兴趣起来……
其实这就是高耀晋的策略了——通过销售活鱼活虾获取暴利，赚到的钱用来补贴渔民，生产更多咸鱼干，进而稳定周边，降低粮价——他可不想到时候附近都是流民四起，把他的兵调来调去的剿灭流寇的。
毕竟他非常清楚，和边境地带一小撮崛起的女真人不同，流寇问题的本质是老百姓没吃的，活不下去，是小冰河时期带来的天灾人祸，是生产力不足的问题……
不从源头上解决这个问题，流寇就永远无法剿灭干净。
就好比在原本的历史上，流寇从天启年间出现萌芽，二刘起义，一直到崇祯年间势头迅猛，最后直到贯穿崇祯十七年大明灭亡为止……
朝廷都绞杀二十多年了，期间像大小曹，曹文昭，曹变蛟这样的名将，都不知道剿灭多少流寇了，乃至一次剿灭一二十万流寇的光辉大战都有，可是有用吗？
不从根子上解决这个问题，流寇问题就永无止境！而现在呢，高耀晋虽然实力还不强，只能辐射周边，却是在从根子上解决问题……
而看着刘宗周的表情，牛尽忠就感觉有些不妙，连忙就道：“呵呵，老大人你可不要被他的小恩小惠给迷惑啊……他假惺惺的把咸鱼干的价格定的那么低，不过是博名声而已。他这是假仁假义！”
“他真正的杀手锏就在这里！他对付诸多官场同僚都是杀人不见血！他把价格定得这么离谱，这已经不是在赚钱了，而是纯粹巧取豪夺啊！”
看见刘宗周领教了人间天宫的威力，不过似乎有些达到了反效果，牛尽忠就连忙补救，而刘宗周就是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不再搭理牛尽忠，而是对即将到达的大长山岛之行更加好奇了。
“来人，备轿！老夫要亲自前往大长山岛，去看看这个高耀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刘宗周却是如此说道。
当然这会高耀晋正在准备和奴兵拼命呢，刘宗周还不知道，依然准备前往大长山岛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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