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7、着大皇子亲自督办
之后几天,凤酌心思都在润黄雕的玉链子上,毕竟珍宝阁的师父都不若雕工大成的凤缺和楼逆之流,对古兵器的雕琢,并不是十分顺利。
而在朝堂之上,又发生了件大事。
还是和那日大皇子府的金桂宴有关,原本很多人都以为,大皇子妃将身怀有孕的雪侧妃关进柴房,此事晚点由大皇子处置便算完了。
可接下来大皇子妃的手段,才叫整个京城的人都晓得,这些年御旻浅的忍辱负重,可不就是为了今朝,让皇子府所有对不住她的人,尽数下黄泉去死一死!
那日金桂宴之后,宾客尽散,大皇子妃连府中都不愿意收拾,径直换了皇子妃的朝服,抢在大皇子知晓这等事的前头,进了宫,她直接过长乐殿,一见皇后,噗通一声就跪下来。
接下来,她哭着跟皇后自请下堂,言称,大皇子征战边漠,拿命去搏杀,岂料后宅之中,因着她监管不利,让有心人专了空子,一个堂堂侧妃,竟与人通奸苟合,且还珠胎暗结,简直是丢尽皇家的脸面,她实感对不住大皇子这么多年的恩爱,惶恐万分,非要下堂为弃妇不可!
一个堂堂的皇子正妃哭诉成这样,全天下的人都还看着。
也不知皇后当时是如何作想,竟差宫人将圣人一并请了过来,圣人的薄情性子,谁不知来着。
他摇头,心头却窃喜,还拿着这个把柄好生数落了皇后一番,诸如大皇子乃皇后所出,竟惑乱皇族血脉,真是罪不可恕。
而对女人,圣人都是怜香惜玉的,半点都不说雪侧妃不对,只一个劲的指摘大皇子和皇后。
尔后,皇后大手一挥,立马宣了大皇子觐见。
彼此的大皇子才刚刚晓得自己的心尖尖,居然让皇子妃给丢进了柴房,他有心将人接出来,然起先那太医诊出的喜脉,京城整个世家都晓得了,偏生他还不能言明,雪侧妃肚里的种是他的。
眼下楼逆虎视眈眈地盯着他出错,是以带着女人上沙场什么的,决计不能让任何人知晓。
他还没与幕僚商量出个妥当的法子,宫里的信儿就传来了。
大皇子心头只觉要不好,果然待他进宫,见着圣人与皇后,还未请安,迎面就让圣人泼了碗茶水。
他一懵,余光就瞥见了站一边低着头的大皇子妃,他心头生怒,哪里不晓得此遭是因着御旻浅的缘故。
皇后轻描淡写的问大皇子,府中侧妃当如何处置?
圣人也再旁义正言辞,不断提醒皇后,切不可因着大皇子是她所出,而徇私舞弊。
毕竟这么多年,在朝堂上,皇后夺了他的半壁江山,还老是压他一头,眼下好不容易有个打压皇后气焰的错,圣人又如何肯放过,以至于他根本就忘了,起先与他侍寝的两蛮夷圣女,还是这大儿子进献上来的。
然,大皇子对此不发一言,他唇动了动,有心想坦白带了雪侧妃去边漠沙场的事,可一边的大皇子妃上前一步,与他一同跪下不说,还声声冰寒的言道,那雪侧妃当着众多世家夫人的面,污蔑肚中骨肉乃大皇子血脉,此等行径,莫不是将皇家当傻子玩不成!
圣人勃然不怒,起身气不过,就踹了大皇子一脚,直骂道,必须将雪侧妃凌迟处死,毕竟皇家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圣人还故意瞥了皇后一眼,他就晓得,这妇人心里定是偏袒大皇子的,以往大皇子对他的孝心,那也是居心叵测的,亏得他圣明。
皇后沉默不语,她就那么目光幽深复杂地看着大皇子。
到这地步,大皇子显然是晓得就算他现在坦白,一切也都是晚了,大皇子妃给雪侧妃身上泼了脏水,就算没这回事,雪侧妃身上也是臭的,没人会相信。
大皇子此时是恨极御旻浅,他扭头过去看她,眸色赤红,隐带杀意。
然大皇子妃正眼都欠奉,她背脊挺的笔直,目不斜视。
皇后似乎累了,她问圣人,“圣人以为,务必要处死雪侧妃?”
圣人高昂着头,眉一竖就怒道,“此等不守妇道的女人,还要何用,给皇家脸上抹黑,还要混淆皇族血脉,不该凌迟处死?”
皇后点点头,看了大皇子好一会,就漫不经心的道,“既然是圣人的意思,那就这么办吧,着……”
说到这,她顿了顿,“皇儿亲自督办此事。”
可,皇后这话一落,圣人立马就转过味来,他就晓得,这贱妇要与自己儿子留情面,让大皇子亲自督办,便是形同监守者自盗,他心里飞快地想起可靠的心腹人选,面上却道,“意图混淆皇族血脉,这乃天大的事,一个处置不好,便让皇家成天下人的笑话,故而孤觉得还应有一人一同督办。”
大皇子听闻皇后的话,顿觉有点希望,转眼还没喘过气来又被打入绝望深渊,端的是让他又恨又伤心。
恨的自然是御旻浅,伤心的么,便是他那心尖子,那般花儿一样纯真善良的姑娘,会娇娇弱弱的以他为天,全身心的依赖着他的心肝儿,如此就要面临凌迟处死的局面,他真觉自个也不想活了。
圣人琢磨了阵,觉满朝堂,真能让他无比放心的心腹,唯有一人,是以,他道,“着忠勇侯与皇儿一同督办,不得有误!”
这一神来之笔,让皇后和大皇子妃惊呆了,怎么也想不到,圣人居然会想到忠勇侯身上去,这分明就是让忠勇侯与大皇子结成死仇,还是不死不休的那种。
忠勇侯不是嘉琳郡主之流,他是朝堂老臣,忠心的很,且为人处世十分老练世故,并不是轻易得罪人的主。
但圣人这一手,是将此时毫不知情的忠勇侯坑的满脸是血,不管日后大皇子能不能成事,这关系是好不了了。
见三人皆不说话,便是不反对了,圣人得意万分,他就晓得,有忠勇侯这样老臣在,此事绝不会有纰漏。
此间事了,圣人念着还有两风情万种的圣女在等着他宠幸,遂扬长而去。
皇后也让大皇子退下,若有一应后事,自行处置就是。
大皇子妃留在宫中,她见整个殿中再无旁人,这才提着裙摆,面有忐忑的喊了声,“姑母,旻浅让您为难了。”
皇后伸手揉了揉眉心,“起来吧,此事你并未多少过错,是皇儿对不住你,这么些年,苦了你了。”
严嬷嬷亲自去搀扶起大皇子妃,又搬了锦杌给她用。
皇后垂眸继续道,“当年若不是我替皇儿求娶,想来今时今日,你合该有个待你不错的夫君,膝下有子嗣萦绕,美满至极才是。”
“不,姑母切莫这样说,”御旻浅脸上露出坚毅之色来,倒让她眉目多了几分的别样的风采,“这都是旻浅自个选择的,御家不能只指望姑母一人撑着,身为御家子女,旻浅合该与姑母一道。”
“旻浅问个不当的话,”她说着,眸中的神采越发鲜活明亮,这是不同往日那种假意的温和,“这么多年,姑母可曾后悔过?”
皇后叫这话问的一怔……
后悔过么?自然是有过的,她也是二八少女过来的,对情爱的憧憬,对圣人的慕艾,多少年前,那也是也有的,然而,多少的感情都禁不起蹉跎,她早渐渐忘了与圣人,是怎样走到这步的。
不过,她一想着,那些年,入宫来的明媚鲜颜,叫她能结识苏婉筝这样特别的女子,以及从她嘴里吐出的惊骇世俗的言词,又觉得是不后悔的。
不然,哪里有她的今朝,瞧着如今的圣人,叫她再雌伏做小,那多叫人恶心呢。
苏婉筝说的对极,有强大内心的人,必定也是个强大的人,而强大的人,又岂能再有畏惧。
眼下,是圣人畏惧于她,而非她有所顾忌。
想到此处,皇后蓦地就笑了,她看着御旻浅,神色是从未有过的柔和,“只要你不后悔就好,无论你想走到哪步,本宫都能助你一臂之力。”
御旻浅眸色一亮,她重新跪下给皇后正式地磕了头,“御家的前一二十年,是姑母撑起来的,御家往后的几十年,当有旻浅来抗。”
她也是有想拼命回护的人哪,特别还是那性子怪癖,还丝毫不动遮掩的姊妹。
皇后很是欣慰,原本她还在担心,若有一日,她有个什么万一,往后的御家定然没个好下场,就算是十一皇子顺利继位,虽同她亲厚,可日子一长,谁又不忌惮外戚呢。
然而,她现在看着御旻浅,就像看到很多年前的自己,是以对她算计自己亲儿子,那也是半点都不介怀。
谁叫儿子不肖她,还是那般无用,尽与圣人合污。
卸了心结,御旻浅这才抿唇笑道,“姑母,可不能生旻浅的气,要知道旻浅可不待见雪侧妃,非要叫她死的绝望,连来生投胎都绕着我才好。”
皇后摇头失笑,起先说了那么多,无非也是担心她会因着大皇子而与她生了芥蒂,“他若心头还有本宫这母妃,这等事,早该与我通气,让本宫予他拿个主意,毕竟这世间,又有那个做母亲的,与儿子是没感情呢,可惜……”
至于可惜什么,皇后却是没说了。
御旻浅也晓得适合而止,时辰晚了,宫门早落钥了,她便在长乐殿凑合了一晚上。
第二日下朝,楼逆回了亲王府,将这等事再详细不过的与凤酌那么一说,凤酌眨着眼,好半天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楼逆轻笑一声,伸手捏着她面颊,“傻了不成?”
凤酌张了张嘴,拍开他的手,愣愣道了句,“最毒妇人心。”
闻言,楼逆就笑的更欢了,“是了,大皇子妃还要让大皇子亲自动手呢,一边是权势,一边是心尖子,还有腹中骨血,端看大皇子舍得哪边。”
凤酌挑眉,她伸手戳了戳楼逆,“大皇子是有野心的,怕是十个百个心尖子都舍得,那侧妃也是个蠢货,男子的话听听就是了,谁让她深信不疑来着,惹了大皇子妃,前些年不予她计较,今个可是连本带利一起偿还。”
还在说道此事的凤酌,压根就没想到,不过午膳之后,她竟然就又收到了大皇子府的请帖,大皇子妃邀她一同赏红梅,且还让御曦之稍后上亲王府来接她。
明眼人都晓得,这盛夏时节,哪里来的红梅,说是血梅还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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