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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2、假戏真做


  如若只是看那身子,凤酌还以为见到了谢音竹,同样的饱满勾人,橘黄镶边浅黄对襟纱衣下胸脯鼓鼓的上下微微颤动,一双修长的腿拢在长裙中,浅浅勾出曲线,就能惹的人口干舌燥。

  但她的脸,却不如谢音竹那般幼童稚嫩,风月尘气的眉目,即便化着精致的烟霞妆容也难掩,殷红的唇,此刻她也同样看着凤酌,倏地一屈膝行礼,同玄一一般唤道,“玄十见过殿下和……凤姑娘。”

  楼逆点点头,他随意的道,“可是准备妥当了?”

  玄十以袖掩唇轻笑出声,那柔软到不可思议的胸脯又颤动起来,“自然是妥当了。”

  说着,她指着那角落的三角兽耳小香炉,嘴角的笑意转而讥诮,“那香炉之中的燃香本就加了料,属下瞧着份量不够,于是又加了点特别的,足够让人发狂就是了。”

  楼逆这才对凤酌解释道,“玄十平素藏身青楼勾栏之地,若无事,我也不会找她过来。”

  凤酌大大的琉璃眼眸转了转,瞧着楼逆烟波生雾,不晓得徒弟到底要干什么。

  楼逆从喉咙中发出低笑,他控制着想伸手抚她发髻的冲动,“师父可知三皇子和谢音竹要如何算计与弟子?”

  凤酌摇头,她只晓得有算计,可具体是什么倒不知了。

  说起这个,楼逆笑声转冷,他环视屋子一周,“也不知这谢音竹到底是哪根脑筋犯贱,非要上杆子嫁给弟子,为此今日可是打算舍点清白名声也要将弟子拿下,而弟子那三皇兄,平时喜摆出一副伪善君子面目,美名其曰要帮着谢音竹如愿以偿,是以勾结在一起算计弟子。”

  他盯着那香炉,唇边的笑意越发冷凌如冰,“谢音竹这么个蠢货,又怎知三皇子殷景安根本就是个狼子野心,根本就没好心,他可是打算着再来一场刺杀,顺手将弟子弄死在床榻间,他再来个英雄救美,这样占了谢音竹的清白,再加上弟子死在谢家,将谢家彻底的拖下水,与他绑一起,简直是一石二鸟。”

  凤酌听的背心发寒,她从来不晓得血缘兄弟之间,也可以厮杀到如此惨烈的地步。

  “咱们赶紧走。”她腾地起身,一把抓住楼逆的手,拖着他就要往外走。

  楼逆顺势转手拉住她的指尖,脸上的灵气化去,满眸子的柔和,“师父勿须担心,弟子早做好了准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定叫殷景安赔了夫人又折兵。”

  见凤酌还是不太放心的模样,他遂拉她坐下,挥手示意玄一和玄十去布置,他又耐心解释道,“殷景安想刺杀弟子,弟子就反其道而行,先下手为强,此事若谋划的好了,还能拿住他的把柄,让他再无威胁的可能。”

  听楼逆这样说,凤酌稍微放心,她想不出其中的关窍,干脆直接说,“需要为师帮衬,当直言。”

  楼逆笑了,“没,师父就与弟子看场好戏就是了,一切有玄一和玄十在。”

  话到此处,眼见时辰差不多,楼逆带着凤酌就钻进净室之中,那净室不大,清扫的干净非常,还放了小香包在角落,最奇妙的还是,从净室一琉璃窗看出去,竟能清清楚楚地看到里间情形,但从里间却是根本看不到。

  凤酌就见玄一和玄十放下里间所有的纱幔,尔后玄十款步藏身与屏风后,而玄一则跃上床榻,躺了下去,从外面看,就只能看清模模糊糊像个男子的身影,至于到底是谁却是不知。

  凤酌站在净室琉璃窗后,她掂起脚尖瞅了瞅,过了一刻钟,也没见任何动静,她转头问身后的楼逆,“怎的没响动?”

  楼逆一直站在凤酌身后,其实靠的极近,只在凤酌转头之际,他不着痕迹地退开半步,“师父耐心些。”

  他这话才落,果然就听闻外间传来脚步声,紧接着是吱嘎一声开门的动静。

  凤酌和楼逆对视一眼,两人神色一凛,她继续看出去,就见一身烟紫色云霏妆花缎织彩百花飞蝶锦衣的谢音竹鬼祟地走了进来。

  她站在里间与外间的当口,脚步顿住,脸上出现踟蹰又坚定的复杂神色,后见她咬了咬唇,边往里间床榻走边缓缓退去外衫。

  待走到里间,她手微颤地挑开纱幔,还未反应过来,就觉人一阵天晕地转,再定睛之时,已被人压在床榻,她还没看清是谁,就被捂住了嘴,并顷刻间昏迷过去。

  如此,玄十才走出来,她淡笑了声,将谢音竹扔在地上的衣裳弄的更为凌乱,随后玄一将谢音竹安放到净室,他与玄十两人这下同时上到床榻,并做出相拥的动作来,时不时还发出让人面红耳赤的喘息来,叫人隔着纱幔瞧见,十分旖旎。

  凤酌看了,瞥眼瞪了楼逆一眼,也不知他出的啥主意,竟这般不庄重!

  楼逆叫这一眼小觑,看的耳根一烫,爱极她这样的小表情,轻咳一声,凑到她耳边小声道,“假戏真做,只有这样才能瞒过殷景安,弟子又不是故意如此为之。”

  他还说的很是无辜。

  凤酌粉色唇动了动,一句话还没说出来,小巧的耳廓一动,就听闻屋顶有脚步轻踏的声响。

  她神色一凛——

  “哗啦”一声,数道黑影破顶而入,伴随破碎瓦片的还有凌厉刀光,那位置刚好就在床榻。

  凤酌琉璃眸中杀意陡升,她不敢去想,若是徒弟遭了算计,此刻嗅了那熏香,谢音竹又来勾|引,两人若正享鱼水之欢之际,受到这等刺杀,可以想见,一定是再无活路。

  她捏紧了手,圆润的指甲刺的掌心生疼,“真是狠毒!”

  楼逆心有柔软,伸手覆上她的手背,一点一点将她手指掰开,温热指腹抚过那点掐痕,低头吹了吹,“师父莫担心,弟子不会有事。”

  这句话之间,就见床榻纱幔间已经战成了一团,玄一和玄十拳脚都不错,可刺客也是一把好手,一时之间僵持不下。

  凤酌等不下去,她冲出净室,举起拳头就加入厮杀,徒留楼逆在身后叹息。

  不过半刻钟,眼见一队刺客只余三两只还在负隅顽抗,凤酌正欲一鼓作气将人打杀,哪知楼逆忽的拉住她。

  “师父,暂避!”他说着这话,人却看着门外。

  凤酌心头一动,师徒两人又蹿进净室,就在这当,屋外想起纷沓脚步声,紧接着房门被踹开,二皇子殷景安带着侍卫闯进来。

  他还喊道,“可是九皇弟在里面?”

  “来人,有刺客,救出九皇弟!”他进门微愣,眨眼之间就整了神色,抢过边上侍卫的剑当先就要冲杀过来,吓的他身后的太监连忙抱住他,不停劝慰。

  旁的侍卫提剑砍杀,那几个刺客瞬间尽数毙命,恰好,那太监也似拉不住二皇子,就见殷景安龇牙裂目地吼道,“九皇弟!”

  不晓得的,还当多兄友弟恭。

  他跨进纱幔,撩开纱帐,见空无一人的床榻一怔。

  “啪,啪,啪”楼逆击掌从净室出来,凤酌冷眼跟在他后头。

  “二皇兄来的真是及时。”他唇边有浅笑,玄一十分机警的将房门关死了,反手持匕,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

  殷景安眸色闪烁,他脸上神色微僵,但很快又糅杂成一种古怪的笑,“九皇弟,你没事太好了。”

  楼逆笑意转冷,他拉着凤酌在一边坐下,屈指轻敲桌沿,玄一瞬间扑了出去,像恶狼入羊群,二皇子带来的侍卫以及那太监,一朝丧命。

  不大的屋子里满是血腥,二皇子殷景安终于不安,他冷着脸厉声喝道,“九皇弟,你这是做甚?”

  楼逆斜眼睥睨他,“当然是做二皇兄相对本王做的事了。”

  他这么说着,玄十已经理好衣襟,将依旧昏迷的谢音竹从净室里扶了出来,后将她放至床榻,还伸手弄乱了她的发髻和衣裳。

  楼逆似笑非笑,待见整个房间里唯二皇子一人,旁的再无活人,他才慢条斯理地道,“二皇兄真是好大的胆子,不仅勾结朋党,还企图谋害手足,并对谢家姑娘图谋不轨,桩桩件件,实乃罄竹难书,皇弟良心不安,不忍见皇兄在继续错下去,故而只有禀明父皇母后,让父皇母后做主。”

  他说一句,二皇子殷景安的面色就沉一分,直至最后阴沉如水,他死盯着楼逆半晌,企图看出些什么来,“皇弟在说什么,皇兄不懂,皇兄本在外,听侍卫密报,有人欲行刺皇弟,故而才带人匆匆来此,不想,皇弟竟是误会了。”

  他居然还能斯文有礼的笑起来,“皇弟不明,杀了皇兄的侍卫,皇兄可以不计较,但皇弟切不可胡言乱语。”

  楼逆面色古怪地看着他,实在不晓得都到这地步,他这般镇定是为哪般,不过,他也自是不惧就是了。

  他朝玄十使了个眼色,就见玄十俯身,手抚上谢音竹那饱满多汁的身子,还伸手重重一捏,在她脖颈锁骨以及胸口皆留下淤青红痕,杂一看,还真像是被谁给蹂躏欺负了。

  二皇子殷景安终的面色一变。

  楼逆讥诮一笑,他余光一直放在凤酌身上,叫她没刚才的暴躁和不忿,这才稍微放下心来,“本王说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谢音竹会说什么。”

  他也不多解释,说完这话,带着凤酌就要往走。

  与二皇子殷景安擦肩而过之际,殷景安沉不住气,喝了声,“楼逆,你当如何?”

  这话说的色厉内荏,却是低头服软了。

  可楼逆哪里会那么容易就放过他,岂他再明白不过放虎归山的祸害,故而微微嘲讽,“该是皇弟问皇兄,皇兄做过什么?”

  话音方落,他就懒得再多说什么,拉着凤酌径直出门,在门外,恰遇徘徊的谢家众人,其中谢音竹的父亲谢家家主站最前面,稍后是谢之言,再后,才是谢家嫡出。

  楼逆一手背负,一手搁腰腹间,昂着下颌,很是高傲地睨着谢家家主,一言不发。

  谢家家主年约四十有八,颌下几髯黑须,他被那也是历经风霜之人,可在楼逆冷冷地注视下,不多时,额际便冒出冷汗来,他迟疑一瞬,上前半步,朝楼逆行了大礼,“草民叩见端王殿下。”

  楼逆从鼻尖哼出冷意,“哼,你这老匹夫,还晓得本王是殿下,生个女儿出来,竟好生不要脸面,还伙同来历不明的刺客,分明是包藏祸心,行刺皇族,你就等着抄家灭族!”

  至于他喝殷景安之间的过节,却是半点未提,毕竟他还是晓得这是在外人面前,若圣人晓得了,定会不悦。

  谢家家主噗通一声跪了下来,他身后的谢家众人跟着跪倒,唯有谢之言脸上好生不忿,他盯着楼逆,牙龈咬的咯咯作响。

  谢家家主一拉谢之言,谢之言在楼逆看过来之际,才低下头,草草地掩了脸上情绪。

  哪知楼逆根本不在意,他唇边的讥诮更甚,谢之言这样的人,他哪里不晓得,之前仗着他初初回京,根基不稳,接近与他,甚至还自抬身份,以兄弟自居,根本就是存了利用的心思。

  眼下谢音竹闹到这般地步,他又怨楼逆不给脸面,至少也应看在往日的情分,多少留些情面,日后才好相见。

  这样的人,楼逆回京后,看的太多,他打从心底不屑如此,要利用就利用,要下黑手就要弄死了,方才不负他小人之名,像谢之言这样的伪君子,他从来不屑。

  谢家家主还在不断磕头,嘴里喊着饶命,一代风骨高义的大儒,竟管教不好子嗣,子孙不争气,再硬的风骨,也得折腰。

  楼逆一挥袖,他意有所指地看了屋子里的二皇子殷景安一眼,后对谢家家主丢下一句,“谢家,好自为之!”

  随后,他带着凤酌,趁着夜色出了谢府,从头至尾,他都克制而守礼,也没提让凤酌去王府的话,反而是主动将人送回端木家,这才转身连夜进宫找圣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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