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跨年
盛初禾有些手足无措：“太太，这琴太珍贵了，我……”
可王芝兰已经拉过了她：“我家都是粗人，没人会弹琴。这琴在我贺家老宅吃了快十几年的灰，如今倒是总算能让它重见天日。”
盛初禾推拒不掉，便只有走到琴前坐下。
她伸手拨响琴弦，顺便便有古朴悠荡的琴音震荡而出。
只是因为放了太久，没有调音，所以发音有些变化。
她较好音准，笑着说声‘献丑了’，便拨弄起琴弦，给大家弹了首《新年序曲》。
喜气洋洋的音乐，伴随着远处不断传来的鞭炮声，格外应景。
这曲子欢快温馨，王芝兰和贺旭鸿都满意地笑着，贺六知则一边啃着橘子一边应好，贺家人都捧场极了。
只有白家人的脸色不太好，一个个的脸色都透出别扭。
等盛初禾弹罢，贺旭鸿点头道：“不错，新年就该热闹些，喜庆。”
白铮也连忙拍着马屁：“对，对，是该喜庆些，才有过年的气氛嘛。”
这话一出，白淑兰的脸色就更不好了。
她刚刚唱的是首时下流行的情歌，情情爱爱伤春悲秋的，听着就不喜庆。
她脸色有些发白，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母亲李氏，李氏对她暗中摇了摇头，示意她沉住气。
白勤宗笑道：“不错，没想到小河水竟然能把琴弹得这么好，不知师从何人？”
盛初禾对他微微颔首，淡淡道：“家父就是我的师父。”
白勤宗眸光微深：“令尊能交出这么好的徒弟，可见令尊也绝非普通人啊。”
盛初禾还想再说，可一旁的贺六知已经低笑着插话：“那是自然，能培养出小河水这么优秀的人，她爹绝对是个世外高人。”
白勤宗道：“不知令尊……”
贺六知淡淡打断他的问话：“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世间能人甚多，说了你也不认识。”
白勤宗脸上的笑意微凝，到底是眸光泛凉地闭了嘴。
白铮又贺旭鸿喝了几杯茶，眼看夜色渐深，这才带着家人离开了。
只是离去前白铮还陪着笑，又夸赞了贺六知和小河水一番，这才走了。
回家的车上，白淑兰便彻底拉下了脸，生气道：“小河水小河水，那个不男不女的到底有什么好的，贺叔叔和王姨疯了吗，怎么会任由贺六知和那个不男不女的交往太深啊！”
白淑兰说得有些歇斯底里，显然有些气过头了。
白铮坐在前座冷冷道：“那小白脸有本事哄贺六知开心，你能吗？你要是也能哄贺六知开心，现在坐在贺六知身边的就是你了。”
白淑兰不服气地咬紧嘴唇。
白勤宗冷笑道：“行了，对付这种人，其实很简单。”
白淑兰连忙看向白勤宗，眼底生出了希望的光来。
白勤宗对着白淑兰使了个眼色，兄妹二人便默契得不再多说。
这边白家人返程白家，另一边的贺家别墅内，王芝兰正在派发压岁钱，每个下人都有份，盛初禾的那份更是大得出奇，巨厚。
回到房内，盛初禾打开看了看，发现大大的红封袋内，竟然装了一沓的纸币，足足一万大洋。
盛初禾震惊得不行，想让贺六知把钱收回去，可贺六知却也扔给她一个沉重的红封袋。
她接过，打开，又是一万块。
盛初禾：“……”
太子爷不知人间疾苦，普通人家二十块大洋就能好吃好喝地度过一个月，可太子爷家大业大，娘两一出手就是两万块钱。
盛初禾又想起刚来黄浦时，为了活下去，同样是这样大雪连绵的冰天雪地，她疯了一般地扒着和平饭店后门的垃圾桶，想找个馒头吃。
当时她身无分文，找活干四处碰壁，谁都把她当做路边的乞丐。
那一年，要不是秦半池救了她，也许她就死在路边了。
谁能想到，三年后的现在，她竟能借着贺六知的势，吃着鲜美的大海蟹，拿着厚重的压岁钱，也学着上流世界的人，体面地说一句新年快乐。
那些苦难只是噩梦吗？
不，不是噩梦。
她心底比谁都清楚，现在的锦衣玉食，光鲜亮丽，才是她的梦。
等梦醒了，她依旧是那个需要在角落和乞丐抢食的少年，每一天最大的愿望，就是吃饱饭，活下去。
盛初禾紧紧捏着手中发沉的红包，眼底微热，然后趁着贺六知去卫生间洗澡的功夫，把这两个红包，重新塞回了贺六知的床底。
该是她的她拿，不该是她的，她不想贪婪太多。
贺家对她的知遇之恩，她已经这辈子都还不清了，真的已经够多了。
除夕需要守岁，等到了子时十二点，老章又在前花园内点燃焰火，庆祝跨年时刻。
贺六知把她搂在窗户前看着。
两人看着窗外绽放的流光溢彩的烟火，贺六知在她耳边低声道：“小朋友，又长大了一岁。”
盛初禾认真道：“我不小。”
贺六知被逗笑了：“行，你不小。”
贺六知看着她漂亮的眉眼，搂着她腰肢的手有些发烫，眸光深深地在她耳边低声道：“确实不小，肉多，挺大。”
盛初禾脸色陡然涨红，她下意识推开他的手，就朝着床上走去。可却被贺六知拉到了床上，俯身便亲了上去。
床上二人动情吻着，窗外是绚烂的烟火层层叠叠。
鹅毛大雪纷纷扬扬，室内旖旎温热，难舍难分。
……
等到第二日第三日，贺家人依旧在家中悠哉悠闲。
一直等到大年初三，贺旭鸿已经开始忙碌起来，北平也催得紧。
贺旭鸿没有办法，让林芝兰收拾行李，在年初四这日回北平去。
收拾行李的时候，林芝兰便忍不住落着眼泪，她担心着自己和老爷一走，张校飞又要对知儿不利。
可一直拖延下去也不是办法，总不能让贺旭鸿一辈子保护贺六知吧？
想来想去，林芝兰干脆去问贺六知，要不要跟他们回北平，可却被贺六知一口拒绝。
贺六知冷笑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倒要好好会会张校飞，看他还有什么把戏。”
林芝兰拗不过儿子，等到了初五这日，到底是抹着眼泪，一步三回头地跟贺旭鸿回北平去了。
贺旭鸿和林芝兰一走，偌大的别墅又显得空旷起来。盛初禾请了假，回了趟小民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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