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夜漫长
贺六知眯了眯眼,到底是又转过了身去,重新看向她。
只见黑夜里,盛初禾已不知不觉坐起了身。
盛初禾看向他,漂亮的眉眼此时像是蒙上了一层薄雾。
她微微垂眸,又轻声问了一遍:“贺六知,真的吗?”
她终于不再装出一副粗嗓,此时的声音恢复了女儿作态,软软的,只是莫名含着悲情。
贺六知微微皱眉:“你想要什么?”
盛初禾沉默不语。
只是她竟开始一颗一颗脱起身上的衬衫纽扣。
然后,将衬衫彻底脱了。
白皙的,单薄的身体,彻底暴露在他面前。
漂亮的蝴蝶骨,笔直的脊背,窄窄的腰肢。
她手上动作不停,又拉着胸前的缠带,似乎想要把缠带也扔了。
只是她的手有些颤抖,捏着缠带,连带着缠带也抖动起来。
贺六知眸光发暗,他想制止,可心底却又隐隐期待着什么。
盛初禾终于把缠带也给扔到了一旁。
她垂着脸,半长的乱发遮挡住了她的眉眼,只有那白似瓷玉的肌肤,在夜光中绽放出花似的妩媚妖冶。
和她的眼睛一样漂亮,渗透出饱满浓烈的芬芳。
盛初禾攀上了他,然后主动得迎了上去。
她的声音依旧清冷:“少爷想要的,是这样吗?”
“这样就算乖吗?”
“如果这样就算乖的话,我可以做到。”
漂亮的少女开始蛊惑他,想把他拉到地狱共沉沦。
贺六知闻着铺天盖地的诱人香气,理智已经不清。他想冲动地占有她,可却感到有冰凉的液体突然砸在他的脖颈间。
他心跳猛地一滞,伸手探去,盛初禾果然在落泪。
这算什么?真把他当衣冠禽兽了?
他冷笑起来,伸手捞过她脱掉的衬衫,重新给她粗鲁地套上。
贺六知烦躁地可怕,暴躁起身去卫生间冲了个冷水澡。
彻底冷静下来后,才又回到了床上。
盛初禾正蹲在被子里,把自己蜷缩成一团,眉眼黑漆漆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贺六知烦得不行,懒得再管她,背对着她闭眼睡觉。
只是这被子里全都是她的味道,冷静下去的身体没一会儿,又灼热了回来。
他深呼吸,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画面,静下心闭眼睡觉。
盛初禾听着他粗粗的呼吸声,抿起嘴来。
她伸手搓了搓他的肩膀,犹豫道:“贺六知,你还好吗?”
贺六知咒骂一声,一下子捏住了她的手,阴狠道:“是你自找的。”
贺六知又抱住了她,然后握住她的手,悄行暧昧。
盛初禾就跟在云端似的,只觉得过了好久,手上湿漉漉的。
贺六知这才缱绻地吻了吻她的额头,低声道:“睡吧。”
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别怕,我不伤害你。”
室内温热,窗外有月光落下,透出温柔的光。夜还很漫长。
·
等到第二日上午,贺六知又开始折腾床。
他让下人们把房间里的大床搬了出去,又叫人搬进来两张一米五的单人床,这才满意地收手。
也不知是他低估了盛初禾对自己的吸引力,还是他高估了自己的自制力,要是一直和她睡一张床,迟早要出事。
他又瞥了眼站在角落里的盛初禾,她从今天起床后,整个人就有些呆呆的,大概是昨晚受的刺激太大了,吓傻了。
贺六知在一次在心底鄙视了自己,一边将盛初禾拉到了书房里。
书房内,二人隔着书桌四目相对。
贺六知双手抱胸,冷笑道:“说吧,你想要的是什么?想我怎么配合你?”
盛初禾的眉眼中终于泛起了一丝波澜。
她怔怔地看着他:“少爷。”
贺六知有些不耐烦:“废话少说。”
盛初禾有些犹豫,可眉眼却逐渐阴鸷:“这件事很棘手。”
贺六知嗤笑,I眯着眼道:“让我猜猜,是不是和你哥有关?”
盛初禾的双手捏紧,一字一句道:“不止是我哥,还有我阿姊,我爹我娘……我盛家上下三十八口。”
贺六知脸色陡然凝重:“你全家都被人杀了?”
盛初禾双眼赤红,缓缓点头。
贺六知看着她眉眼中陡然弥漫的戾气,被震得说不出话来。直到许久才道:“原因是什么,凶手是谁?”
盛初禾直直地盯着他:“我爹用尽毕生心血才作成的十二生肖瓷雕,被黄浦六大家族洗劫一空。”
贺六知更震,桃花眼猛得锐利:“十二生肖瓷雕,你爹是……”
盛初禾:“我爹是盛启铭。”
盛启铭。
晚清最负盛名的瓷雕师盛启铭,——其代表作根雕十二生肖,单其中一只,都是价值连城。
三年前,盛府一夜之间被人灭了满门,盛世铭的十二生肖瓷雕也散落了出去。
这件事在三年前闹得沸沸扬扬,满城风雨,曾轰动一时。
说起来贺六知的父亲贺旭鸿,和盛启铭还有过交集。
他曾花大价钱向盛启铭求瓷雕作品,后来盛启铭果然给他雕刻了一件蝶恋花瓷雕,直到现在还摆在贺旭鸿的卧室里。
盛初禾哑声道:“当年十二生肖引来腥风血雨,因此被我爹秘密隐藏……”
可也因此,惹来了杀身之祸。
黄浦六大家族相互联合,将盛家上下三十八口凌虐至死,就是为了逼迫盛启铭说出十二生肖的藏匿地点。
盛启铭誓死不从,死前被活剜生肉,遭遇非人虐待,活活痛死。
她哥盛彦宁被人下了致幻毒药而死,她姐盛思兰亦当着她的面被人刺死。
而她被盛思兰藏在地窖,才逃过一劫。
盛思兰浑身是血,让她快逃,在那群恶魔找到她之前,她含泪大跑,用尽一切力气。
整个盛家被那群恶魔们一把火烧了个干净,成了断壁残垣。
只有她,独自活了下来,成了见不得光的老鼠,成了最卑贱的烂泥。
可灭门之仇从不敢忘,这三年她已经查清了当年参与灭门的那六大家族都是些什么人。
她要赚钱,赚很多钱,她要在黄浦立足下去。
总有一天,她要拉上那些人,跟她下地狱,为盛家陪葬。
盛初禾的话音落下,整个书房一片死寂。
怪不得。
怪不得她眉眼中总是藏着浓浓的悲寂。
怪不得一个摸爬滚打的底层,竟连苹果都削不好,做的饭连狗都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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