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故人
我接过保温桶,一股暖流涌上心头。
周明明做的早餐很丰盛,有热腾腾的粥,还有几个小包子。
我狼吞虎咽地吃着,仿佛要把这几天的疲惫都吃下去。
在我吃饭的功夫,周明明突然开口:
“林峰,今天有观光船过来,你不去看看嘛?”
我愣了一下,摇摇头,“没兴趣。”
我对那些浮华的东西早就提不起兴趣了。
“听说如果给游客当导游的话,他们会给小费。”
周明明补充道,似乎看出了我的窘迫,“我可以帮你跟工头请假。”
我顿住了。
小费?我确实缺钱,缺很多钱。
交给小元的生活费,还有……我需要攒钱买一口棺材。
“好。”我最终还是答应了。
来到海岛边,我发现这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都是像我一样,想趁着观光船到来赚点外快。
他们有的拿着自制的旅游纪念品,有的则干脆摆起了小吃摊。
空气中弥漫着汗水、海鲜和劣质香水的味道,喧嚣嘈杂,像一个巨大的蒸笼。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融入这嘈杂的环境中。
远处的海平线上,一个庞然大物缓缓驶来,像一头钢铁巨兽,搅动着平静的海面。
这就是观光游轮,满载着来自天外世界的游客,也满载着我此刻的焦虑。
我眯起眼睛,努力分辨着甲板上的人影,突然,两个熟悉的身影像针一样刺痛了我的神经——林挽月和程念念。
她们怎么会在这里?我的呼吸一滞,下意识地想躲,想逃,想消失在这个喧嚣的人群中。
可汹涌的人潮却像一只无形的大手,推着我往前,离她们越来越近。
我低下头,佝偻着身子,装作腿脚不便的样子,心里祈祷着她们千万不要认出我。
这段时间,风吹日晒,工地上的灰尘早就把我的棱角磨平,我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林峰了。
游轮靠岸,游客们蜂拥而下,像一群五颜六色的蝗虫,瞬间占领了这片原本宁静的海滩。我混在人群中,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你说他真的会在这里吗?”
我听到林挽月带着一丝惆怅的声音,像一根细细的鱼钩,勾着我的心。
“别担心,挽月,说不定他就在这附近呢。”
程念念安慰她,声音温柔得像海风,却让我更加心烦意乱。
周围的本地人一拥而上,操着各种方言,热情地向游客们推销旅游纪念品和导游服务,我被挤得东倒西歪,几乎喘不过气来。
正当我准备趁乱溜走的时候,程念念的声音突然在我身后响起:
“哎,你,过来一下!”
我的心猛地一沉,难道她认出我了?
我僵硬地转过身,看到她们正看着我,眼神中带着一丝疑惑和……失望?
我故作镇定,用浓重的本地口音问道:“两位小姐,找谁?”
她们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问。
林挽月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眼神里的光渐渐暗淡下去。
“没什么,我们想找个导游。”
程念念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我松了口气,看来她们并没有认出我。
“导游?我可不是导游。”我摆了摆手,准备离开。
“等等!”林挽月突然叫住我,“你……你认识林峰吗?”
我的心脏猛地一跳,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我装作茫然的样子,摇了摇头:
“林峰?谁是林峰?没听说过。”
“他……他以前可能也住在这里。”林挽月的声音有些颤抖。
我强忍着内心的翻涌,继续装傻:
“这里的人多了去了,我哪能都认识啊。两位小姐,要是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说完,我转身就走,不敢再停留片刻。
“等一下!”程念念再次叫住我,“你真的不认识林峰吗?他……他长得很高,是个外地人……”
我停下脚步,背对着她们,拳头紧紧握住。
“小姐,你说的这个人,我真不认识。”
我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声音,不让它颤抖,“你们要是想找他,可以去问问别人。”
我还没来得及喘匀这口气,一个精瘦的本地人,像泥鳅一样从人群里钻出来,一把将我拨到一边,满脸堆笑地对着林挽月和程念念说:
“两位美女,我会说普通话,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
他一口标准的普通话,带着浓浓的商业腔调,让我不禁有些自嘲,看来我的伪装还挺成功的。
我如释重负,正准备悄悄溜走,身后却传来程念念的声音:
“等一下,刚才那位大叔,你也一起过来吧。”
我愣住了,她们到底想干什么?
那个精瘦的本地人明显不高兴了,斜着眼看着我,嘟囔着:
“我一个人就能搞定,要他干嘛?”
程念念笑了笑,从精致的小包里掏出一叠钞票,在空中甩了甩,发出清脆的响声:
“我钱多,想雇两个人,不行吗?”
精瘦本地人眼睛一亮,立刻换了一副嘴脸,点头哈腰地说:
“行,当然行!两位美女想怎么玩,我都安排得妥妥的。”
我心里暗骂了一句“见钱眼开”,但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你们……想让我做什么?”我用浓重的方言问道,尽量避免与她们眼神接触。
林挽月盯着我看了许久,眼神复杂,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没什么,你跟着他一起带我们四处看看吧。”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就像一个幽灵,默默地跟在她们身后,听着她们谈笑风生,回忆着过去的一切。
她们似乎已经把我当成一个普通的本地向导,对我的存在漠不关心。
我内心五味杂陈,既庆幸她们没有认出我,又隐隐感到一丝失落。
青瘦本地人倒是很尽职,滔滔不绝地介绍着当地的风土人情,景点特色,还不时地向她们推销各种旅游产品。
我偶尔也会插上几句,用我蹩脚的普通话补充一些他遗漏的信息。
“林峰,以前也喜欢来这这样的地方……”
林挽月突然低声说道,眼神飘向远方,似乎陷入了回忆。
我的心猛地一颤,她还是记得我!
“挽月,别想了,都过去了。”程念念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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