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以退为进
回到家，一推开门，就看到林挽月坐在沙发上，脸色阴沉得吓人。
“去哪儿了？”她语气冰冷，像冬日里结了冰的湖面。
“陪一个亲人出去转一转。”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松一些。
“亲人？”林挽月冷笑一声，“你还有亲人？”
这句话像一根针，狠狠地扎进我的心里。
是啊，我还有什么亲人呢？
父母早逝，兄弟姐妹也没有，除了小姨，我在这世上已经孑然一身。
“我知道你心里还怨我。”
林挽月突然站起身，走到我面前，伸手抚摸我的脸颊，她的眼睛里闪烁着泪光，“如果你想，我可以退出，成全你们。”
我看着她，心里五味杂陈。
她这番话，是以退为进，还是真心实意？
我不知道，也不想再去猜了。太累了。
“我有个小姨……”我开口，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小姨？”林挽月似乎有些意外。
我点点头，把小姨约我们周六吃饭的事情告诉了她。
林挽月脸上的寒霜这才消融了一些。
“你小姨？我怎么没听你说起过？”
“以前……没机会说。”我含糊其辞地带过，不想再提那些过去的事情。
“那好吧，周六我陪你去。”
林挽月语气缓和下来，走到厨房，“我去做饭，你饿了吧？”
看着她忙碌的背影，我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暖意。
也许，事情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糟糕。
厨房里传来锅碗瓢盆碰撞的声音，像一首不成调的交响曲。
油烟机的轰鸣声盖过了客厅电视机里播放的新闻，我烦躁地换了个台，又换了个台，最后干脆关掉了电视。
林挽月从厨房出来，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
“阳春面，你最爱吃的。”
她把面放在我面前的茶几上，脸上带着小心翼翼讨好的笑。
我看着那碗清汤寡水的面，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说是阳春面，但这汤的颜色却有些不对劲，透着淡淡的黄色，闻起来……居然是甜的？
我挑起一筷子面条，迟疑地送进嘴里。
一股甜腻的味道瞬间充满了口腔，我差点没吐出来。
“怎么样？好吃吗？”林挽月紧张地盯着我，眼睛里充满了期待。
我嚼着嘴里的面条，感觉像是在嚼一块浸了糖浆的棉花，甜得发齁。
我强忍着不适，艰难地咽了下去，然后违心地点了点头。“还不错。”
林挽月这才松了口气，脸上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那就好，我还担心你吃不惯呢。这段时间我学了你好几个拿手菜，以后做给你吃。”
我看着她脸上洋溢的幸福，心里一阵抽搐。
这段时间？
她以为我还会和她继续过日子？
我看着她，突然觉得很疲惫，像是跑了很久很久的长跑，再也无力支撑下去。
“对了，”林挽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从身后拿出一个信封，递给我，“你看这个。”
我接过信封，打开一看，是一张B超单。
黑白的图像上，一个模糊的形状蜷缩着，像一颗小小的蚕豆。
我的心脏猛地一缩，一股酸涩的感觉涌上鼻腔。
这是我的孩子，我和林挽月的孩子。
虽然我不知道还能不能等到他出生，但这一刻，我依然感受到了生命的悸动，一种难以言喻的喜悦和悲伤交织在一起。
“已经快三个月了，”
林挽月的语气里带着一丝颤抖，“你……想给他取个什么名字？”
我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将那张B超单放回信封里。
“我不会参与这个孩子的一切，也不会给他取名字。”
我的语气冷硬，像一块坚冰，将我和她之间隔开。
林挽月的笑容僵在了脸上，眼里的光芒渐渐黯淡下去。
“为什么？”她的声音很低，带着一丝哽咽。
“没有为什么。”我不想解释，也不想再和她纠缠下去。
我站起身，走到窗边，点燃一根烟，深深地吸了一口。
窗外的景色一片灰蒙蒙，像我的心情。
我突然想起小姨说过的话，她说我懒得动脑子。
也许吧，我确实懒得动脑子，懒得去想未来，懒得去面对生活中的种种难题。
我只想逃避，只想躲进自己的世界里，一个人静静地舔舐伤口。
“你还在怪我，对吗？”
林挽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一丝绝望。
林挽月眼里的光，像被风吹灭的烛火，明明灭灭，最后只剩下灰烬。
“你还在怪我，对吗？”她又问了一遍，声音颤抖得厉害。
我掐灭了烟，没说话。
怪她？我怪她什么？
怪她在我“死”后改嫁？
说到底，我怪的还是自己，怪自己无能，怪自己懦弱，怪自己给不了她幸福。
我转过身，看着她，语气平静得吓人。
“孩子的事，我不会管。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
“桥归桥，路归路？”
林挽月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突然笑了起来，笑声尖锐刺耳。
“你以为你是谁？你说不管就不管？这孩子也是你的！”
我看着她歇斯底里的样子，心里一阵烦躁。
我不想和她吵，更不想解释。我转身回了房间，重重地关上了门。
躺在床上，我却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乱糟糟的，像一团浆糊。
孩子的B超单就放在我的枕头底下，我伸手摸索着，将它拿了出来。
借着昏暗的灯光，我又看了一眼那个模糊的形状，心里五味杂陈。
我知道，我不能对这个孩子产生任何感情，我不能让他成为我的牵绊。
因为我知道，我活不了多久了。
我翻了个身，将B超单紧紧地攥在手里。
对不起，孩子。
第二天早上，我醒来的时候，林挽月已经出门了。
保姆阿姨给我端来了一碗白粥，还有一碟咸菜。
“先生，这是太太特意吩咐给你做的。”
我看着那碗白粥，一点胃口也没有。我摆了摆手，“我不饿，你拿走吧。”
保姆阿姨犹豫了一下，还是把粥放在了床头柜上。
“先生，您多少吃点吧，太太会担心的。”
我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我说我不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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