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不甘心
她身上的香水味浓郁得有些刺鼻,混杂着烟味和酒味,让我感到一阵恶心。
我用力甩开她的手,踉跄着往外走。身后传来阿丽的声音,带着一丝不甘和执拗:
“你跑不掉的!只要你还在这世上一天,我就不会放弃的!”
我苦笑,脚步却没有停顿。
放弃?
这世上,还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呢?
我甚至连自己都快要放弃了。
医生的话还在我耳边回响,像一道催命符。
晚期,最多还有半年。半年,多么可笑,我的人生竟然只剩下半年了。
我不想再招惹任何人,不想再给任何人带来痛苦,包括这个叫阿丽的女人。
外面的空气清新了许多,冷风一吹,我酒醒了不少。
我漫无目的地走着,最后回到了我在林芝租住的小屋。
这间小屋简陋破旧,但胜在清净,远离尘嚣,正适合我这样行将就木的人。
我本打算在林芝多住一段时间,享受这最后的宁静,没想到阿丽竟然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了我的住址。
第二天清晨,一阵敲门声把我吵醒。
打开门,阿丽站在门外,手里提着一桶新鲜的牦牛奶,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像一朵盛开的罂粟花,美丽却危险。
“早啊,”她热情地跟我打招呼,“这是刚挤的牦牛奶,最新鲜的,你尝尝。”
我愣了一下,随即皱起眉头:“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
阿丽眨了眨眼睛,故作神秘地说:
“这你就别管了,总之我知道你在哪儿就行了。”
她不由分说地把牦牛奶塞进我手里,“快喝吧,凉了就不好喝了。”
我无奈地接过牛奶,心里却充满了苦涩。
我试图拒绝她的好意:“不用了,你拿回去吧,我不需要。”
阿丽却像没听到一样,自顾自地走进屋里,四处打量着:
“你这地方还真够简陋的啊,不过我喜欢,清净。”
她走到窗边,推开窗户,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儿的空气真好啊。”
接下来的几天,阿丽每天早上都会准时出现在我的门口,手里提着新鲜的牦牛奶,风雨无阻。
我拦过她几次,但她就像一块牛皮糖一样,怎么甩都甩不掉。
最后,我也就放弃了抵抗,由她去了。
反正,我的时间也不多了,就让她陪我走完这最后一段路吧。
阿丽的出现,给我的生活带来了一丝不一样的色彩。
她很会照顾人,把我的小屋收拾得干干净净,一日三餐也变着花样给我做。
她还会陪我聊天,讲一些她以前的故事,那些故事光怪陆离,充满了江湖气息,让我暂时忘记了病痛的折磨。
有时候,我会忍不住问她:“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阿丽总是笑着回答:“因为我喜欢你啊,傻瓜。”
我喜欢你,这四个字,像一根刺一样扎在我的心里,让我感到一阵刺痛。
我不敢回应她的感情,因为我知道,我给不了她未来。
一天晚上,阿丽喝醉了,她抱着我哭着说:
“你知道吗,我第一眼看到你,就觉得你很像我以前爱过的那个男人。他和你一样,忧郁,深沉,让人捉摸不透。可是他最终还是离开了我,抛弃了我。我以为我再也找不到像他一样的人了,直到我遇见了你。”
我轻轻拍着她的背,心里五味杂陈。我想她以前爱过的那个男人?
这真是一个莫大的讽刺。我是一个将死之人,一个被妻子抛弃的可怜虫,我有什么资格被爱?
阿丽抬起头,迷离的眼神看着我,突然凑过来吻住了我。
她的吻带着浓烈的酒味,还有淡淡的烟味,让我感到一阵窒息。
我推开阿丽,她的身体软绵绵地倒在我怀里,嘴里喃喃地说着一些我听不清的话。
我把她抱到床上,盖好被子,然后走到窗边,点燃了一支烟。
窗外,夜色深沉,远处传来阵阵狗吠声。
我的心里一片茫然,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阿丽的感情,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自己即将到来的死亡。
第二天早上,阿丽醒来后,什么也不记得了。
她像往常一样,给我做了早餐,然后陪我聊天。
我们都没有提起昨晚发生的事情,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我知道,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我必须离开这里,离开阿丽,让她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我开始收拾行李,准备离开林芝。阿丽问我:“你要去哪里?”
我避开她的眼神,淡淡地说:“我该回家了。”
阿丽的眼眶红了,但她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帮我收拾行李。
离开林芝的那天,阿丽送我到车站。
她站在那里,看着我上车,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我不敢回头看她,我知道,如果我回头,我一定会改变主意。
汽车缓缓驶离车站,我终于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阿丽依然站在那里,身影越来越小,最后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我闭上眼睛,两行热泪顺着我的脸颊流了下来。
我来到了八一镇,打算在这里休整几天再做打算。
八一镇虽然比不上拉萨的繁华,但也别有一番风情。
我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感受着这座小镇的宁静与祥和。
在藏区,我看到了不少平原没看到的风俗。
有一次,我在一个地摊前看一些藏族的手工艺品,一个身材魁梧的藏民突然走到我面前,用不太流利的汉语问我:“买吗?便宜卖!”
我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连忙摆手说:“不买,不买。”
藏民却一把抓住我的胳膊,不让我走,继续推销他的东西:
“看看吧,都是好东西,很便宜的。”
我被他抓得有点疼,又不敢大声呼喊,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正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阿丽出现了。
她走到藏民面前,用流利的藏语跟他说了一通。
藏民听完后,松开了我的胳膊,有些不情愿地走开了。
我感激地对阿丽说:“谢谢你,你又帮了我一次。”
阿丽笑了笑,说:“举手之劳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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