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1章 克扣
马小九还在等消息，秦乘风这边则是一路急行。
这鼠疫非同小可，是片刻都不能耽搁，途中经过不少州县，官员们纷纷为他们设宴，都被拒绝。
“秦状元不必客气，你们一路从京城赶来，舟车劳顿，我已经命人备韭菜给你们接风洗尘。”
因为秦乘风正式任命诏书还没有下来，他们也不好称呼一个比自己官阶低的御史，只好称呼他秦状元。
闻言，秦乘风眉头一皱：“鼠疫的危害想必诸位大人也知道，本官还得尽快赶路。”
他一脸正色，几个官员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
其中一名使劲咳嗽了一声，道：“秦状元说的是，还是以疫情为重。”
另外几个官员便跟着附和。
他们面上一副恭恭敬敬的模样，心里却不以为然。
就算秦乘风现在是巡按御史，那也只是暂时的，等到回京之后他的官职肯定还是低的。
这新科状元不上道，拒绝的时候丝毫没有犹豫，这分明是不给他们面子，难怪秦世子不喜他这侄子，要用这种方式来让他知难而退。
再说疫情已经那么严重，就算他匆匆忙忙赶过去，也没法控制。
他们猜测秦世子此举是为了保住他这个不回府的侄子，毕竟传言她们关系还不错的。
秦乘风告辞后，继续前行。
药材有多少分量他心里都是有数的，因此他很快察觉到不对劲。
这些官员必定是安排人检查的时候克扣了，他们的胆子未免也太大了些，这可是送去渤州的药材。
命人重新称了分量，秦乘风脸色渐渐变沉，竟然有人在偷偷克扣。
如果不是因为他察觉到不对劲，恐怕他都不知道在哪儿丢的药材。
抵达下一个县时，也是同样的状况。
秦乘风不免恼火，单刀直入地问：“宋大人，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这边还没有爆发疫情，你可知这些药材都是为那些百姓准备的？！”
那些命苦的小老百姓成日初在恐慌中，也没多少银两买药。
因此朝廷派送的这些药材都格外珍贵。
这位姓宋的县令有些心虚，不过他是个聪明人，知道这个时候隐瞒没有好处，便点头承认。
“实不相瞒，我也有我的苦衷。”
宋县令长长地叹了口气，神色相当为难：“正是因为知道鼠疫的厉害，我怕到时候蔓延到这边，想做些准备。”
这话听着很真诚，似乎没有一点毛病。
秦乘风垂眸看了他一眼：“可疫情还没有蔓延到这儿，你不该私下克扣，圣上很重视这事，若是被他知晓……”
“怪我一时糊涂，秦状元千万别告知圣上，我也不过是胆小怕事，万一这疫情波及到这，我也提前有个准备不是。”
他倒是挺会说话的。
不过秦乘风现在并没有功夫跟他多说，他得尽早赶过去，不然疫情会愈发严重。
想来，这些官员的克扣也不是很严重，他也就没有跟他们计较。
一路上他见了不少官员，他也渐渐摸清一些门道，想必他们往年也这么做。
渐渐地，他愈发觉得不对劲。
那护送药材的人不敢跟他直视，每次过来汇报，头都垂得低低的。
“你说你刚刚已经核对过，有没有少？”
秦乘风故意询问，对方神色立马起了变化，变得极其不自然。
不过他还是硬着头皮回答：“没什么错，这回我们都看得很紧，不会再出什么岔子……”
“最好是这样。”
秦乘风声音冷了几分，他也不是愚钝之人，哪里看不出他的异样。
这些药材都是拿去救人命的，他们这些人竟然打药材的主意，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
“你们听好了，接下来我们要抓紧时间赶路，把药材看紧些，绝对不能有任何闪失。”
护送的人连连点头：“您放心，状元爷，我们一定会严加看守的！”
秦乘风没有多说，他如今没跟他们计较是因为没那功夫，不过他已经将这些有问题的州府还有护送的人都记了下来。
要是出了什么岔子，到时候他就从他们身上查起。
毕竟纸包不住火，他们就算瞒他瞒得再紧，终归会露出破绽。
接下来他们便匆匆赶路，离渤州也越来越近，过路的相关文书也办得很快。
不过还是得停下来让马歇息。
秦乘风他们在路边的茶铺上坐了下来，刚要了几碗热茶，就见几人向店主讨茶喝。
他们身上衣服有些破旧，听口音也不像本地人。
店主是个热心肠的人，当即让伙计提一壶热水出去：“看你们这风尘仆仆的样子，应该是赶了很久的路，你们打哪里来，莫非是渤州？”
“不是，我们那地方穷乡僻壤的，说了店家你也不知道。”
听到这些对话，秦乘风仔细打量这些人，如果他没猜错的话，他们就是从渤州方向来的。
不肯承认，估计也是怕别人多想。
如今渤州那边疫情严重，其他地方的人是避之不及，生怕蔓延过来，毕竟大家都不想死。
这时那几人目光落在药材车上，眼里满是渴望。
见此情形，秦乘风无声地叹了口气，说来说去都是平民百姓苦，有钱的人花点银子雇几辆马车，能带着一家老小去别的地方生存。
可那些穷人却被困在原地，就是想去别的地方，也得花不少时间。
这些人过来跟秦乘风询问药材，他便装作不知情，十分平静地告诉这些人：“我倒是知道一点渤州那边的事，朝廷已经派大夫们过去了，药材也会送过去，很快就会没事的。”
“……会没事吗？”男子不大相信，眼神里透着一丝犹豫。
若是疫情能够得到控制，他们自然是要回故乡去的，谁愿意一直在外飘零呢？
见他在那发呆，同伴伸手扯了下他的衣袖：“赶紧找，我们得在天黑之前找到落脚处。”
“可刚刚这位公子说朝廷派了大夫过去。”
同伴眉头微皱：“如今渤州那边的疫情相当严重，那是几个人就能控制得了的，还是抓紧时间赶路。”
要是能控制，这一切也不会蔓延得这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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