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惩治兰姨娘母女
母女俩芳菲院叙话。
这边,沈以凝转头去了漪兰院,将消息告诉兰姨娘。
“娘,沈骊珠回来了!”
兰姨娘正拿着银色小剪修花叶,闻言拧眉一顿,“沈骊珠?她不是嫁在了金陵?”
“就是这里令人生疑!”沈以凝凑近,神神秘秘地道,“娘你猜,我偷听到了什么?”
“什么?”
沈以凝压低了声音,附在兰姨娘耳边道:“沈骊珠她夫家姓陆,金陵知府陆敬尧犯了事,满门被下狱,女眷轻则流放,重则入教坊司,沈骊珠一个外嫁女却在这个时候偷偷回了京,娘,你说她这算不算是……”
“私逃?!”兰姨娘忽然吃惊地叫出了声。
“娘,小声些!”沈以凝不满道,“这事现在还没人知道呢,你也不怕沈骊珠给跑了!”
又转眼笑起来,“这个事,我们可以好好利用一番,娘,陛下有过旨意,您是不能再为永安侯府的正妻或平妻了,但是,说不得此事可以助您重新夺回掌家的权利!”
“这回,可是我这个嫡母齐氏自己犯了错,收容私逃回京的罪妇,爹爹大义灭亲,可不关我们母女俩什么事。”
“是,是得好好利用……”兰姨娘也兴奋得轻轻战栗,一不留神连叶带花剪断一株名贵兰花,却不见她有丝毫心疼,反而有种即将要赢回一局的快意。
兰姨娘比沈以凝想得更深一些。
她是最受永安侯宠爱的枕边人,有时夫妻夜话,听侯爷饶有兴致地提起过此事,说有一花魁金銮殿上告御状,其中牵涉了一些跟新科状元有关的艳事,最后明德帝命令太子审理此案!
这花魁娘子状告之人,正是金陵知府陆敬尧!
而太子离京,远赴江南,负责督办!
若沈骊珠真是私逃罪妇,那么太子则逃脱不了一个失察之罪!
兰姨娘呼吸都微微急促起来。
侯爷暗恨太子曾弹劾他宠妾灭妻,害他在宫门口被执仗刑,既疼痛又丢脸,至今提起太子都恨不得生啖其血肉,却又顾忌那人尊贵嚣张,不敢做什么,只能在私下暗骂几句便罢。
侯爷恨太子,她就不恨么?
心里自然也是恨极。
她明明已被抬为平妻,做了三年的兰夫人,好不风光。
却生生被太子一句话给剥夺了身份。
永不得再扶正!
那日,还真是晴天霹雳。
曾经,兰姨娘在心里幸灾乐祸沈骊珠被太子一句话给毁了。
现在这话落在她自己身上,才知道有多疼。
那是什么幸灾乐祸都没有了。
全变成了恨。
兰姨娘想,若是将此事告知侯爷,让侯爷去朝堂揭发沈骊珠是私逃罪妇,督办此案的太子失察……
以一个原本就废弃的女儿,换一个能够攻讦东宫的把柄,令太子声望有损,狠狠丢脸,侯爷不会不同意的,说不定还会心情大悦!
而她不仅能得侯爷赞赏,夺回中馈,重新掌家。
齐氏更是难逃罪责,只能重新滚回她的小佛堂清修,休想在她面前摆什么正室的架子!
如此一来,除了名分不能恢复之外,还是跟从前没什么两样,她在永安侯府里依旧是说一不二……
兰姨娘美眸闪动着兴奋的光芒,道:“快,凝儿,咱们现在就去芳菲院,可不能让沈骊珠给跑了,必须得拿她个现形!”
兰姨娘携女,领着一众奴仆过来,把芳菲院给围了的时候,沈骊珠正在陪母亲用膳。
阔别三年,这是母女俩第一次坐在同张桌子上吃饭。
齐幸芳不停地给骊珠夹菜,“这胭脂鹅脯、芙蓉烧鱼、明珠豆腐,还有这道桂花牛乳炖燕窝,都是骊儿你从前喜欢吃的,赶紧尝尝还是不是记忆里的味道……”
朱弦眨了眨眼,一一记下这些菜名。
浅碧却是小脸微露为难之色,似乎想说什么,却被沈骊珠暗里递了个眼神,摇了摇头给阻止。
碗碟里的菜,几乎快要堆积成小山,沈骊珠却吃得极慢,也极为优雅。
那些奴仆就是在这个时候闯进来的,听从兰姨娘的命令,把持了整个芳菲院,“把沈骊珠这个私逃的罪妇给我即刻拿下,然后交给侯爷和老夫人处置!”
“是!”
整齐划一回答的都是些膀圆腰粗的婆子,想上前将骊珠给绑了。
齐幸芳拍了筷子,怒道,“兰姨娘,你放肆!竟然敢擅闯主母的院子作威作福!立刻带着你的人,给我滚出去!”
说罢,齐幸芳一指门口叫她滚。
兰姨娘却轻蔑一笑,“今日我还就放肆这一回了!把二小姐拿下——”
她也抬手凌厉一划,指向沈骊珠。
兰姨娘到底掌控侯府多年,那些人更听从她的。
齐幸芳浑身颤抖,“反了,你们真是都反了!”
沈骊珠扶着母亲起身,在她背上抚了抚,然后只是唤了声:“朱弦。”
朱弦嘴角轻扬,“得令。”
一抹寒光,绽剑芒生滟。
“啊~”数道吃痛的哀叫声响起,那些婆子皆捂着手臂,纷纷被踹到在地。
看着满地打滚的人,兰姨娘顿时惊慌不已。
她带了这么多人,以为拿下,没想到沈骊珠身边那个朱衣暗裳,容貌冷艳的女子,竟然还是个武功高强的好手!
万一沈骊珠一不做二不休……
兰姨娘害怕地拽着女儿的手臂,赶紧道:“走!凝儿,我们快走!”
“朱弦,别让她们走了。”
淡淡一声,猎物和狩猎者就已颠倒了位置。
兰姨娘和沈以凝被朱弦点了穴道,亲自丢到骊珠面前。
“娘娘……”下意识唤出那个称呼,朱弦又及时改口,“小姐,要不要杀了她们?”
听朱弦张口就要杀了兰姨娘母女,齐幸芳虽然痛恨她们,却也惊疑不定,“骊儿,你身边这婢女到底是什么来头……”
朱弦却是道,“夫人放心,小姐救过我的性命,我永远不会伤害她。”
闻言,齐幸芳这才稍稍放心,但是见朱弦手里提着的银白软剑,剑尖上还有血色如艳,像她这样的后宅妇人还是有些害怕。
沈骊珠低声道:“朱弦,将剑收了吧。”
“……哦,好。”仿佛没能杀了兰姨娘母女,朱弦表情还颇有些遗憾。
沈骊珠走到二人面前,她们被点了穴道,身体不能动弹,她取出腰间锦囊里装的药丸,给兰姨娘母女一人喂了一颗,才道:“给她们解穴吧。”
一解开她们的穴道,兰姨娘和沈以凝就捂着喉咙,想要将那药丸给吐出来。
药丸却在她们嘴里化开极为苦涩。
沈以凝也不装了,怒骂道,“咳咳咳……沈骊珠,你这个贱人,你给我和我娘到底吃了什么?”
“啪~”这次,朱弦还没来得及拔剑,沈骊珠就已扬手,重重扇在沈以凝脸上。
“四妹妹方才也叫我一声姐姐,那么我便替你姨娘教训一下你。”
“这一巴掌,是打你搬弄是非,不尊嫡母,不敬亲长。”
“我沈骊珠就算再不济,也是你的嫡姐,容不得你一口一个贱人的,懂吗?”
朱弦眼眸绽开光彩。
她从没见过骊珠这个模样。
或许,也应该叫殿下也见见。
浅碧却是骄傲地抬起了下巴,小姐曾经也是掌过家的好吧?小姐名动上京的时候,四小姐还不知道在哪里呢,瞧把她给轻狂的!
被那一刻气势所摄,沈以凝捂着脸,被兰姨娘抱在怀里不出声,只含泪又含恨地瞪着骊珠。
而兰姨娘则是心疼不已,看向骊珠的眼神也充满了怨恨之意,她冷笑道:
“二小姐好大的威风,你一个外嫁女,仗着个会武的侍婢,就在永安侯府里喊打喊杀,作威作福,就是不知道,侯爷回来了,二小姐你该如何向他交代?!”
沈骊珠却不惧,轻轻看着她,“兰姨娘你不分尊卑,擅闯主母的院子抓人,不知又该如何向侯爷交代?”
她说这话时,语气不轻不重,却似掷地有声,抓紧了谁的心。
眉眼间也别具风华。
“而且,我觉得我应该不需要向侯爷交代什么。”沈骊珠眸光从她们身上缓缓划过,像是另有所指,旋即笑了下,“兰姨娘,你说是吗?”
“你——”兰姨娘本怒,却突然想到方才沈骊珠喂她们母女吃的药丸,顿时怒气化作惊恐,“你给我们喂的是……”
沈骊珠颔首,“嗯。就是你想的那样,毒药。”
“没有解药,会肠穿肚烂而死。”
“若是不信,你们现在或许可以按一下自己肋下三寸的地方,看看是不是会有疼痛之感。”
女子面纱之上的眉目清冷,没有丝毫玩笑之意。
兰姨娘母女俩不信邪,非得去按这一下,果然吃疼,“啊~”
然后,都不得不信了骊珠的话。
沈以凝直接恨声道:“快把解药交出来,否则爹爹是不会放过你的!”
兰姨娘却是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按下女儿的冲动,逼迫自己绽出一个笑容来,“二小姐,您要怎样才能把解药给我们?”
沈骊珠道:“我在府里不会久待,离开时会将解药交予母亲。兰姨娘,你曾被扶正为平妻,如今再降为妾室,心有不甘,抓住机会便总想寻衅挑事,压过我母亲一头。”
“母亲好性子,我却不是,你和沈以凝若是日后再敢欺辱于她,我绝不轻饶。这毒,我下得第一次,就下得第二次,明白了吗?”
兰姨娘暗里咬牙,却是被迫连连点头,“明白了,明白了……”
沈以凝却是看不得她娘这谄媚模样,“爹爹知道了,不会放过你的!”
“嗯,那你便请他来。”沈骊珠点头,“反正,就算我死,也有你们母女陪葬。”
沈以凝咬住唇,不说话了。
她还不想死。
“不再搬出你爹了么?”沈骊珠冷淡道,“我今日也有些倦了,若是没有新的说辞了,那你们母女……”
“就像我母亲说的,带上你们的人,滚出芳菲院。”
浅碧哼了声,学舌道:“快滚。”
…
闹剧落幕。
齐幸芳哽咽,“骊儿,是母亲没用,竟要你来保护……”
沈骊珠掏出帕子替她擦眼泪,“母亲哪里的话,我年幼时,您难道就不曾这样护过我吗。”
她见过女子怀胎,知道分娩的痛苦,很清楚她的母亲是以怎样的心情来爱着她。
将齐幸芳给轻轻哄住了,齐幸芳却紧张地问道:“骊儿,你给兰姨娘她们喂的,真的是能令人肠穿肚烂的毒药啊?这么危险的东西,你一个女儿家,从哪里来的?”
沈骊珠却轻声道,“骗她们的。不是毒药,只是我自己做的些防止晕车的丹丸罢了。”
“那她们一按就会痛是怎么回事?”
“那本就是痛穴,用力一按,自然会吃痛。”沈骊珠回答。
听了,齐幸芳又好气又好笑的在骊珠身上打了下,“你这孩子,胆子也忒大了,这样的谎也敢撒……”
突然,又想起什么,“骊儿,你为何跟兰姨娘她们说,你不会在侯府久待?你要去哪里?你如今不留在侯府又能去哪里?啊?”
说着,齐幸芳攥紧了骊珠的手臂。
沈骊珠抿了抿唇,“母亲……”
她至今还不敢告诉齐幸芳,太子的事情。
最终还是逃避般地推说道,自己有些累了。
明明是很拙劣的借口,偏偏做母亲的总是会选择去相信。
骊珠从前在侯府里的琳琅阁被占了,齐幸芳将芳菲院旁边的明珠小楼收拾出来,让她在这里住下。
侯府今夜暂无风波。
…
另一边,皇宫。
太子回京后,第一件事就是向明德帝复命。
提起这桩江南大案,这对天家父子公事公办。
李延玺回禀,明德帝偶尔问。
在得知太子命人拆了九霄阁,将其间所私藏的金砖取出,一半补偿被陆敬尧祸害过的苦主,一半充入国库,明德帝倒是赞了一句。
公事谈完,谈私事。
李延玺冷冽着脸问,“父皇为何要瞒着我下那道圣旨,你知不知道……”
你给我弄了多大麻烦!
话,未说,却已是咬牙切齿。
明德帝欣赏着儿子脸上的怒气,甚至慢条斯理地呷了口茶。
末了,道:
“没有朕的圣旨,你以为沈骊珠会乖乖跟你回京?”
“扶渊,朕帮了你,你却来质问你的君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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