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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藏器,待时而动_第1496章 天行有常


君子藏器,待时而动_第1496章      天行有常

徐岩极尽思索,却没有半点线索,以至于状态疯癫,喉咙嘶吼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诗经》里面没有,没有······”

林煕不再紧逼,并露出阳光笑容,若有深意道:“所以这次,你还是错了,天怎么会有姓呢?天没有姓······”

徐岩双目猩红,突然抬起头来,如同饿狼似的:“我不相信······”

林煕拿出证据:“荀子《天论》: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如此说来,天怎么会有姓呢······”

徐岩感觉自己要疯了,刚才不是说《诗经》么,怎么又是《荀子》了?

偏偏他无话可说!

林煕考的是文学,这是个很广泛的概念,可谓是包罗万象,荀子作为儒家后圣,地位已然摆在那里,容不得他来辩驳。

更为关键是,林煕每个问题,全部有理有据,就算他心里不服,认为林煕偷换概念,却没有理由反驳,这是认知上的差距,不是学识可以弥补。

以至于他只能,坚持自己的信念,不相信道:“你在胡说!你偷换概念!根本不是这样的······”

林煕不管那么多,笑容愈加阳光:“既然你说我胡说,那我再问你最后一题,如果你能答上来,我就承认我前面胡说······”

徐岩状态很不对,眼中不满血丝,状态有些癫狂,手脚也在颤抖,似乎失去了理智。事实的确如此,他失去了理智,落入了林熙的全套,颠覆了以往的认知,甚至被牵着鼻子走,已经不能控制思维。

他喃喃自语,为自己找借口,掩饰自己的失败:“你就是不学无术,怎么能跟我相比,不过是出身好而已!你知道我们穷人,为了读书有多难么······”

“自从读书开始,我每天五点钟起床,翻两座山才能到学校,那个时候我才五岁,山中夜黑路滑,常有财狼虎豹出没,我们都还是孩子,却要自己抹黑爬山,你知道有多危险么······”

“我们家很穷,很穷很穷,买不起鞋穿,只能光脚翻山,等到了学校,脚掌都磨烂了,就是这样,我坚持到现在,好不容易考上华清,我凭什么不如你······”

徐岩癫狂的自白,让林煕沉默了很久,这些遭遇,跟他是何其熟悉,只有曾经经历过,才知道其中艰辛。

甚至徐岩的经历,比他还要艰辛,若没有后来奇遇,可能他这辈子,注定是个小员工,龟缩在典当行里,拿着微薄的工资,过着居无定所,寄人篱下的生活。

比徐岩还要不如!

只是一瞬,林煕就回过神来,自幼的艰辛遭遇,并非是自大的借口,更不是伤害别人后,可以谅解的护身符。

林煕恢复了平静,再度不卑不亢,挺起胸膛道:“听好我最后的问题,太阳生于东方么······”

徐岩彻底疯狂了,这叫什么破问题,太阳东升西落,这是世人皆知的,乃是自然现象,还有什么好问的!

但是想到前面,林煕的每个问题,无不引经据典,角度刁钻奇特,以至于徐岩觉得,眼下这个问题,绝不会这么简单,里面肯定有陷阱。

他思来想去,难道用天文学解释?可他是文学系,对天文学所知不多,就算能解释出来,恐怕也不是文学答案。

无论他如何思索,想遍了他所熟读的,所有的文言典故,都没有丝毫答案,急的他抓耳挠腮,开始扯头顶的头发,扯下来了一把空气。

最后他垂头丧气,却还是不愿承认,近乎歇斯底里:“根本没有答案,这根本不是问题······”

林煕笑容以对,阳光且和煦:“既然是问题,就肯定有答案!这么浅显的答案,你都回来不出来?那你还说什么治学,谈什么著书立传······”

徐岩穷尽所学,揪扯地中海光头,还是想不出答案,干脆用手捶打脑袋,嘴里喃喃自语:“怎么想不到呢,为什么想不到呢,我怎么就这么笨······”看出徐岩精神失常,吴幽楠于心不忍,上来劝林煕道:“林煕,要不还是算了吧,徐师兄没有没有恶意的······”

林煕回头,认真的看着吴幽楠,摇头否认道:“幽楠,这次你也错了,他自恃矜持,就是最大的恶意!他的恶意不是针对人,而是针对这个社会······”

吴幽楠看向徐岩,还是于心不忍:“师兄是自矜了些,但是我想他,不会像你说得那样吧······”

林煕也看向徐岩,看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寻找那所谓的答案,疯疯癫癫不可名专,一会像是找到答案,欣喜的惊呼出来,转瞬又被他否定,继而陷入苦闷中,反复惊醒和自我否定,放他变得神神叨叨。

远处围观的学子,也议论的更厉害。

“这人是谁啊,好厉害的诡辩思维······”“能把徐岩逼成这样,的确很了不得,反正我自认不如······”

“会不会隔壁派来的,来我们这儿砸场子······”

议论的集中点,已经在林煕身上,猜测林煕是谁,竟然有这么大本事,把徐岩逼到这个地步。

甚至有人猜测,林煕是不是隔壁派过来,派来砸他们场子的?

华清大学隔壁,就是跟它部分伯仲,同样传承有悠久的——北新大学。

这两座大学,以为实力相当,本就有辩论传统,以此确定业界地位,而所谓辩论,就是互相砸场子,就是江湖中人踢馆,只不过说得好听,程序相对好看罢了。

算算时间,今年他们两家辩论,好像已经过去了,而且是以华清胜出,难道北新输的不服气,再派人来找面子?

旁人的这些议论,林煕如穿堂之风,根本没放在心上,而是为吴幽楠说道:“徐岩这样的书呆子,只知道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他还知道什么?凭什么自矜的以为,人家有钱人不如他······”

“他只知道他有多努力,多么不容易奋斗到现在,然后看人家有钱人,想当然的以为,人家都是不学无术,只是占据了好资源,一厢情愿的认为,自己只是出生不好,才被人家压在脚下······”

“他怎么不想想,人家有钱人数代人的努力,凭什么输给他这个寒门子弟?他怎么不去看看,有钱人努力的样子,难道不比他更努力······”

“他说的有钱人,只是纨绔子弟,而且只是少数,真正的世家子弟,有几个真的纨绔?人家家业那么大,难不成是白来么?那都是实实在在,凭本事打下来的,又岂会不知道,要想守住江山,有多么困难和不易······”

“既然如此,人家比他更努力,起点比他更高,凭什么不如他?别说我不是纨绔,就算真的是纨绔,也看不起他这种人!如果他真有能力,就不会在这里杞人忧天,不会自矜的以为,万般皆下品,怨怼别人起点比他高,而是想办法上进,还有他现在的骄傲,不过是愤青所为,读书读傻了而已,若所有人都像他这样,我看寒门难在出贵子······”

林煕这番独特言论,在许多人看来,都是异端邪说,可是话中的道理,却让他们无从反驳,吴幽楠也沉默了。

“古有寒门贵子之说,今有寒门再难出贵子,两者相得益彰,小友高屋建瓴,老朽佩服······”

就在吴幽楠静默,无言以对的时候,徐岩苦思冥想,不得其解的时候,突然从他背后,传来一个苍老的,并且洪亮的声音。

声音越来越近,很快站在林熙面前。

“洪教授来了,这下有意思了······”

“洪教授最在乎面子,而且治学严谨,应该是这里的动静,惊动了他老人家,来给他学生找面子的······”

“这样怕是不好吧?以洪教授的身份,就算赢了那个人,赢得也不光彩······”

“你这话就错了!学无先后,达者为师,治学可不论身份地位,如果你比洪教授厉害,你也可以去跟他辩论······”

“你可拉倒吧,洪教授是文学泰斗,当代的大儒,我跟他老人家辩论,那不是自讨苦吃嘛,我可没那么不自量力······”

众人的纷纷议论,林煕都没有听到,因为洪教授出现后,他就被洪教授的气场,深深地震撼到了,有种说不出的压抑。

洪教授年约七旬,穿着寻常的衣服,戴着老化眼睛,个子也不是很高,胜在精神矍铄,红光满脸,苍白稀疏的头发,向后输的一丝不苟。

他只是站在那里,就给人高山大海,渊渟岳峙的感觉,明明没有任何威严,却能让人心生敬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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