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辞官


虞笙小时候身体不好,大把的时间用来看书。

种类五花八门,后来实在没得看了,连兵书策论也看过一点。

她觉得这种情况似乎应该继续打下去,多占些领土是最主要的。

当然,如果敌方求和的条件足够丰厚,也不是不能同意。

皇帝回京前,虞笙没再见过江焳。

七日后,大军班师回朝,阵仗极大。

虞笙跟父兄一起迎回虞正羽。

他皮肤黑了些许,人也较走之前瘦,一番历练归来后显得铁血许多。

一路上面色不虞,直到回府关上门,虞正羽说出真相。

他饮了一大口茶,问,“你们可知道这次东吴主动议和,提出条件是什么?”

“他们提出议和,不是我们大华提条件,东吴给好处吗?”

虞笙一脸怀疑地反问,虞正羽丝毫没有纠正的意思。

她心凉了一截:“……什么条件。”

“每年向东吴输送银钱二十万两,绢十万匹。”

虞笙愕然,不敢置信地望着他:“什么?”

直到此刻,她觉得自己真真正正懂了江焳的气愤。

虞修旻叹气:“陛下离京前那阵的举动,其实我看得出来陛下不想打仗。”

虞正羽看他一眼,砸了下桌子:“这仗打的,真他娘憋屈!”

已成定局,虞笙安慰什么也没用了。

她抿抿唇,在虞正羽旁边坐下来,倒了杯茶默默喝。

江焳费尽心思,又是抄家又是募钱,把皇帝劝去亲征。

军事形势对大华相当有利的情况下,皇帝居然上赶着跟人交涉议和。

说句难听的,太给江焳丢人了。

与此同时,宫中。

议和的条件军队的大部分人不知道。

宫中一片喜气洋洋,给皇帝准备接风宴。

江焳进御书房时,皇帝正摆弄着东吴送的狼毫毛笔。

“爱卿来了?快快赐座。”

皇帝一脸意气风发,觉得自己表现很不错。

毕竟对他来说,能安然无恙回来就是天大的幸事。

自从得知皇帝议和的决策,江焳紧赶慢赶给他擦屁股,到今天已完全接受了这个事实。

江焳神色隐有倦怠,站得笔直:“不必,臣说几句便走。”

见他如此严肃,皇帝脸上的笑容微收,低头蘸墨在宣纸上划拉。

“爱卿是觉得朕不该议和?”

“不是不该。”江焳嗓音沉冷,几乎一字一顿,“是万万不该。”

皇帝比他大上一岁,做事优柔寡断,胆小懦弱。

在得知议和后不久,边关殷谨白又传了信件回来,言皇帝早在亲征之前就曾暗中让靖武将军派人去东吴大营求和。

只是不知是因战事激烈还是靖武从中作梗,并没有答复。

东吴此番求和正中皇帝下怀,是以急忙应下。

皇帝正沉浸在回京的喜悦中,饶是平常宠信江焳,也毕竟是皇帝,威严不容侵犯。

闻言沉下脸色:“爱卿,你让朕亲征,朕去了,失守的城池收回来,你只字不提,揪着议和说,有意思吗?”

“陛下觉得臣来这里,是跟您争论对错。”

皇帝昏昧,江焳不是第一天知晓。

出发前,他再三嘱咐、打点随行的人。

没想到还是没拦住。

事到如今,皇帝丝毫不察那条约的耻辱,反跟他争论他夺回四座城池的“丰功伟绩”。

“陛下可知若不议和,大华能打到什么地方?”

“又是否知晓如今战乱的不仅安东关一处。”

“东吴可以议和。余下的边关敌军来犯时陛下又当如何。”

江焳以为自己已经麻木了,却是越说越觉得疲累。

他还想说什么,捂着胸口沉默下来。

皇帝起初想同他辩驳,看他清冷的眉眼中失望越发浓烈,不由有些慌神。

正要说几句软和话安抚,面前长案搁上一顶官帽。

“爱卿,朕……”

“承蒙陛下圣恩。”江焳嗓音无波,“臣为官五年,原欲佐陛下成就盛世之隆,然今心力交瘁,恐误国事,请陛下准臣辞官归里。”

说完他深深一揖,转身而去,任皇帝怎么喊也没回头。

江焳出宫回府,换了身常服,接到殷谨白邀请来到百萃楼。

“戏楼吵闹,换个地方。”

殷谨白看他脸色难看,起身应了。

他以为江焳会换个酒楼雅间,茶坊二楼,却没想到来到了偏僻的西街。

街尾的小茶馆里,冷清得空无一人。

殷谨白压下疑惑先问正事:“你这是刚从宫里出来。”

江焳对此并未多言,言辞有几分惆怅。

“从前我无所谓他懦弱,只要听话便相安无事。”

殷谨白点头:“在边关时,我受虞笙所托,找到虞家二公子看了看他的情况,他也是个胆子大的,你知道他同我说什么吗?”

江焳阖着的眼睁开些许,懒懒瞥向对面的芙蓉阁。

殷谨白压低声音:“虞二问我,陛下是不是根本没有与东吴一决胜负的决心。”

“他倒是个眼尖的。但是阿焳,提前部署那么多,你也没想到皇帝能做出这步吧?”

“这可不怪我啊,是靖武将军秘密派人去交涉的,我一个三品官,人家根本没经过我。”

江焳身体向椅背靠了靠:“我跟陛下说,我要辞官。”

“什么?”殷谨白眼睛要从眼眶里瞪出来,“江焳,你怎么若无其事说出这句话的?”

“他有自己的主意,留着我还有什么用,丢官是迟早的事。”

江焳转动手中茶盏,又瞥向对面。

披着绒白棉氅的少女迈着轻盈的步伐走进芙蓉阁。

“而眼下,你觉得陛下会放我辞官吗。”

殷谨白想了想。

答案是不会。

不但不会,为了哄生气的江相,皇帝不敢不听他的话。

“高手。”殷谨白嘴一撇,递去一个大拇指,“实在是高手,这就是工于心计的文臣?”

江焳瞥他一眼:“我最不喜别人说我是文臣。”

殷谨白摸摸鼻子。

“对面到底有什么啊,那么多铺子,你怎么一直盯着那家看。”

他顺着江焳的视线看去,不确认地眯了下眼,大叫出声:“虞笙??”

这一声中气十足,隔着一条街,在屋中拨弄算盘的虞笙茫然抬起头,举目四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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