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一石激起千层浪。
第4章 一石激起千层浪。
并不平坦的道路上布满了沙石，尘土飞扬。灰头土脸的人们，大大小小都背着厚重的包袱，三三两两，成群结队的往前走。
他们蓬头垢面，衣衫褴褛，单薄的布料打着补丁，每个人的脸上都蒙着一层灰败之色，眼底满是绝望和无奈。
魏央儿注意到他们来时的路，那是淮南府的方向。
她不动声色走到一对母子面前，询问，“大娘，你们这是从哪里来？要往哪里去？”
妇人警惕地看了魏央儿一眼，并不和她搭话。
“大娘，我不是坏人，实不相瞒，我们也是逃难的，人生路不熟的，所以才来向您打听打听。”
妇人看她身后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大概有一百左右，也不好得罪，于是道，“丫头，我们是从附近村庄逃难出来的，燕王马上就要打过来了，那些当官的差爷们到处抓人去当兵，我儿子才十五岁，他们也要抓去，可怜我家男人早死，只剩下我们孤儿寡妇，实在没办法了，所以才跑出来，跑出来，才有活路！”
魏央儿指了指其他人，“他们也是？”
妇人点了点头，“我们都是一起从附近的村庄逃难出来的。”
官府强制征兵，十岁以上的男子不论大小，一律都要进入军队参战。他们只是普通的平民百姓，对上燕王的正规军，哪里有半点胜算，分明就是要他们送死。家里有男丁的，已经有少部分人开始逃跑了。
魏央儿眯了眯眼，燕王既然早有反意，定然有隐藏在暗处的私兵。淮南府守卫军不过三千，和燕王对上，只怕撑不过两日。
“驾——驾——”
几辆马车横冲直撞地疾驰而来，鞭子甩的啪啪作响，完全不顾路上还有其他人。
路上的人们慌忙躲闪，狼狈不已。
“小心！”
魏央儿连忙推开妇人，妇人惊呼一声，和儿子重重摔在旁边，马车的车轮碾过一地沙石，从母子俩身边惊险擦过。
妇人吓傻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摸摸自己的脸，“我……我还活着……”
“娘！”
怀里的儿子吓得嚎啕大哭，妇人如梦如梦，一把捂住自家儿子的嘴，生怕惊扰了马车里的人。魏家的车队也有被撞翻的，三老太爷气得要命，但此刻却绝不是惹麻烦的时候，只好按捺下来。
“不长眼的东西，我……”
路上逃难的人各有损失，损失最严重的人忍不住破口大骂，却被旁边的人按住，“别冲动，这帮人不是咱们惹得起的。”
虽然知道这些人的来历，但能做的起马车的人，绝不是他们这群草民能得罪得起的。
魏央儿注意到，赶车的人背着剑，剑柄上通体黝黑，刻着繁复的纹路。
她顿时脸色一变，“调转方向，我们进山！”
“前面就是镇上了，可以走水路转陆路去奉天府，为何突然进山？”魏秦南不解。
“来不及多说了！快！”
见魏央儿神色肃穆，魏秦南虽满腹疑惑，却也只好率领族人进山。
上山的路蜿蜒崎岖，车队根本就是寸步难行。魏氏族人或推或拽，拉着牛车板车，狼狈前行，汗水很快湿透了整个后背。
“呜呜，爹爹，我走不动了！”
魏家的车队以老人和孩子居多，才到半山腰，就已经有人撑不住的倒了下来。
说话的是个六七岁的男孩儿，眼泪汪汪忍不住哭。
魏子秀叹息了下，暂时放下手里的板车，蹲下身，等儿子趴在背上，他又重新推车。
魏子秀是魏家旁支五房的子弟，曾是一等一的富贵人，擅长经营，有着“秀财神”的美名。
半个时辰，可算到了半山少。
而此时，山下忽然传来一阵马蹄声，听声音，人数还不少。“驾——驾——”
魏央儿听到动静，立刻蹙眉，趴在山上往下看，只见一队兵马呼啸而过，径直往前方追了过去，马蹄溅起无数烟尘。
一队骑兵装备精良，身穿铠甲，手中握着刀剑，在路上横冲直撞。
“大家快躲开！”路上的难民惊恐万分的躲到了官路两边，但显然这群人没有放过他们的意思。
他们骑着马，挥舞着刀剑冲入人群，见人就砍。
“快跑！”
“救命啊！”
难民们四散而逃，可两条腿的人怎么跑得过四条腿的马，有不少人被马蹄践踏致死，留下一地残骸。
“噗嗤——”刀剑无情的穿透路人们的胸膛，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惨叫声此起彼伏，血流如注。
“儿子……儿子……”
之前被魏央儿救下的女人倒在血泊中，紧盯着葬身马蹄下血肉模糊面无全非的儿子，死不瞑目。
“该死的畜生，连孩子都不放过！”
亲眼目睹了一场惨无人道的屠杀，魏家人都在义愤填膺。
但除了愤怒，更多的则是后怕。
刚刚如果不是央儿行事果断，只怕他们也难逃毒手。
魏秦南扫了眼身侧的侄女，果然不愧是魏氏一脉的嫡女长孙！
等待那群刽子手完全经过，魏秦南才长出一口气，“多亏了央儿聪慧机敏，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是啊是啊。”
魏氏族人纷纷附和。
魏央儿神色紧绷，没心思去听他们的赞美，“就在这里休息一盏茶的时间，时间一到，我们接着往山里走。”
“还往里面走？这在往里可就是深山老林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
这深山老林的，不知道有多么艰险，万一遇上野兽怎么办，而且要不了几个时辰天就要黑了，这太危险了！
此言一出，不只是族人们不赞成，就连魏秦南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央儿，深入山林是不是太危险了？我们人多车多，走官道最方便。”
“等翻过这座山，再转回主路也不迟。”魏央儿一再坚持，“大家刚刚也都看到了山下的场景，这群亡命之徒来者不善，万一撞上他们，岂不是更危险。”
“他们都已经离开了，而且他们骑着马，我们人多速度慢，应该不会撞上的。”
“万一他们又折返回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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