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买米
第54章 买米
见不到那道倩影，周老爷如梦初醒。
他看出这行人举止不凡，不敢轻视，连忙起身回礼：“不必多礼，诸位坐下说话。”
“多谢周老爷。”
一行人前后落座。
周老爷朝魏央儿看了几眼，咽下一口口水：“对了，你们是为何事来找我来着……”
赵员外斟酌好措辞：“那我就直说了，周兄，我来找你买米。”
买米？行啊！
周老爷一开始不起疑心，爽快点头：“就这点小事，有什么求不求的，你直说吧，买多少米？”
收到魏央儿的示意，赵员外张口就道。
“你能卖多少？我悉数买下。”
一听这话，周老爷像是被泼了盆冷水。
他可并非是傻子。
不论是谁，买这么多米，显然不同寻常。
他笑容淡了几分，定定看着赵员外：“你知道我手上的米定不少。”
“我知道。”赵员外佝偻的背弯了几分，叹息声随风而散，“不过这些米，我是有正经用处的。”
“什么用处？”周老爷步步紧逼，“你细细道来。”
气氛近乎凝滞。
赵员外活了数十年，说谎的经验却寥寥无几，一时间结结巴巴，不知道找什么借口。是咋无计可施，他暗中给了魏央儿一个求救的目光。
魏央儿会意，喝口茶润了润嗓子，这才开口：“周老爷，不瞒你说，这些米是我要的。”
她如削尖葱一般的手指端着茶杯，格外赏心悦目。
周老爷却没了刚才的心思，沉声问：“不说你买这么多米要用在何处，买米还要不少银子，姑娘，你究竟是何人？”
四目相对。
魏央儿莞尔一笑，自若道：“我不过区区一个小女子，并无什么名气，又是从外地来的，就算自报家门给周老爷听，周老爷也不认识，就不必多此一举了吧？”
外地……
听见这两字，周老爷的目光已然变了。
他在安南府的耳目不少，知道有流民闯入安南府，官府正满城抓捕的事，脱口就问。
“你们是安南府的人？”
魏央儿笑而不语。
这周老爷是个精明人，她若满嘴谎话掩饰，反而会让他更警惕，不如以不变应万变。
此时无声胜有声。
周老爷心里“咯噔”一下。
果然是他们。
遭了！
官府是百姓的头顶天，他不愿得罪官府，猛的起身，硬邦邦道：“赵兄，我一向视你为挚友，不想你竟给我招来了祸事！”
“我……”
赵员外意欲解释，周老爷却已下了逐客令。
“诸位请回吧，这生意——我不做了！”“赵兄。”赵员外不甘心，追着他走了两步，“我知晓你的顾虑，可我们买了粮食就会走，如此一来，神不知鬼不觉，官府又能拿你如何？”
周老爷丝毫不为所动。
眼见他三两步就要出门，赵员外一咬牙一跺脚，试图动之以情。
“念在你我多年情分，你也不肯帮我吗？”
相比先前的热情，周老爷此刻避他如洪水猛兽，闻言脚步只是一顿，想又不想道。
“不可能！”
“周兄！”
“你们若还想要自己的项上人头。”周老爷环顾一圈，字里行间藏着威胁，“那现在就给我滚，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他大手一挥，十余个小厮涌了过来，就将四周围得水泄不通本以为能叫她们知难而退，然而，魏央儿势在必得。
她轻轻放下茶盏。
叮当。
魏家人站起身，和外头的小厮形成对立之势。
“是吗？”魏央儿撑着脸，盈盈一笑，“周老爷果然热情，怕我无聊，还派人给我解闷，既然如此……”
话音未落，她足尖一点。
“那就让我会会你们！”
周老爷慌了神，连忙后退：“拦住她！”
魏央儿不偏不倚落入小厮之中，魏玉龙本想紧随其后，却被燕危楼拦住：“不必过去。”
他凤眸半眯，云淡风轻道。
“她一人即可。”事实如他所言。
树叶无风晃动，刀剑撞击声此次彼伏，一个小厮想挥刀而来，魏央儿反手给了他一拳。
另一人从背后偷袭，她借势跃起，落下时一脚踹在小厮的要害。
“啊——”
尖叫声响彻院落。
在十余人的包围圈中，魏央儿仿佛一条话不溜秋的鱼，所经之处小厮们伤的伤，倒的倒。
可无人碰到她的一片衣脚。
燕危楼站在人群之外，眼中的欣赏不加以掩饰。
功夫不错。
一炷香的功夫后，小厮们倒了一地，哀嚎个不停。
“哎呦，哎呦……”有两个还能动的，手脚并用往后怕，眼泪鼻涕糊了一脸：“老、老爷，我们打不过啊……啊，别过来！”
周老爷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
他本想教训教训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不想她竟真有几分本事。
一个女子尚且如此，其余人可想而知。
他这次是贴到铁板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他立即扯出一个欢笑，点头哈腰往魏央儿走：“哎，姑娘果然厉害，我心服口服，不过谈生意嘛，只需动口，哪需要动手？姑娘，来咱们坐，继续谈。”
简直是之前判若两人。
魏玉龙暗道痛快，脸色好了几分。
魏央儿从善如流坐下，周老爷满脸褶子笑成了花，丝毫看不出方才的芥蒂，搓着手开口。“米嘛，姑娘要多少有多少，只是这价钱……”
他适时止住话音。
魏央儿接过话头：“买卖是互利共赢的事，若有一人吃亏，那便不好了，就按外头的行情算吧。”
“昨日城中的米涨价了，涨价后为三两银子七石粮食，我们就按这个价钱来，周老爷意下如何？”
周老爷万万没想到她连价钱都打探清楚了。
果然是有备而来。
他心里呕血，怕自己卖了米后，被官府以为自己和她有干系，却不得不硬着头皮点头。
“就依姑娘所言。”
“好。”魏央儿给了魏玉龙一个眼色。
后者会意，掏出一个鼓鼓囊囊的荷包递了过去：“不知周老爷有多少米，不过想必这些银钱已绰绰有余了吧？”
周老爷不必清点，就知道钱只多不少。
“够的。”他起身往院后头走，“米就在我府上，诸位随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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