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案件进展
69、案件进展
新房子上梁，通常也就是一上午的事情。
但是劳动强度非常大，而且危险性极高。
不是关系很好的人不会来帮这样的忙。
一般上梁之日，主人家都会操办一台酒席，不求多丰盛，至少管饱。
可以称之为上梁酒，也可以说是答谢宴。
但因为周隐“自作主张”地给所有人结了工钱，这一顿倒是省了。
老祝家一大家子人，自己关起门来吃了一台上梁酒。
没有酒。
主要是下午还得继续去房子那里帮忙。搭椽子，盖檩子，钉油布，铺稻草，装门窗……
活儿还挺多。
祝有德在饭桌上便安排好了下午要做的事情。
谁该干啥，干多少，都安排得明明白白。
而祝永康和刘小丽两口子，则有些不情不愿地接下了送靳家兄妹回靳家庄的任务。
他俩当然不情愿。
在小二房帮忙是有工钱拿的，还管饭，这么好的事哪儿找去？
送这仨小兔崽子回去，不仅没工钱，搞不好还得跟祝永淑干一架。
傻子也知道，这是趟苦差事。
但老祝家除了祝有德老两口外，也只有祝永康勉强还算在祝永淑面前说得上话。谁让他俩都是一个奶奶带大的呢。
这么点儿鸡毛蒜皮的小事情，总不能劳动一家之主亲自出面吧？
再加上受伤的又是他俩的闺女，他们不去谁去？
这一去，两口子天擦黑了才回来。
具体有没有干架祝明月不知道，反正交差的时候，两个人脸色都很难看。
直到看见桌上给他俩留的饭菜，两人的表情才总算舒缓了一些。
当然，刘小丽的伙食照例减半，而且全素，没有半点儿肉。
她看着祝永康碗里的大肥肉，越吃越生气。
吃完饭放下碗后便把祝孝敏拉回屋里，好一通教训。
“你吃这么多饭光长肉不长脑子是不是？那靳家的小疯子跟小二房的丫头片子打生打死，跟你有啥关系，要你去当烂好人？你帮她们，能落到啥好处？”
祝孝敏还在回味着蛋糕的香甜，闻言点了点头，朝她娘伸出两只手，十个指头大大地张开。
“有啊，明月给了我十个鸡蛋糕呢！”
刘小丽愣了愣，然后嘲讽道：“瞅瞅你那没出息的样子，十个鸡蛋糕就把你收买了？你挨那一顿揍，才值十个鸡蛋糕？”
祝孝敏一脸奇怪地歪头看着刘小丽。
“娘，您是不是被大姑气傻了？这还是您教我的，做人不能只看眼前，眼光要放长远，一顿充哪有敲米桶好使！”
“我只要不跟明月对着干，她师父就会给我吃糖，基本天天都有，这不比讹她一顿更长久？”
“我要是把她得罪死了，搞不好就得跟您一样，每天饿肚子了！”
刘小丽气得失语，拳头邦硬，想打人。
然而还没等她顺过这口气来，祝孝敏便一溜烟儿跑了。
这闺女算是养废了。
你说她蠢吧，她时不时说几句傻话，听着竟还挺有道理的。
可就是能把你气个半死。
你说她聪明吧，那也不至于。
她自己养大的闺女，啥德行她自己能不清楚？
哎，这兄妹仨，都随了他们爹，傻大憨粗，没救了。
刘小丽满肚子不爽地回屋睡觉。
吃饱喝足贼有干劲儿的祝永康，想跟自家媳妇儿深入交流一下两口子的事情。结果差点儿没被踹下炕。
两口子气鼓鼓地睡了。
另一边的小二房气氛却截然相反。
送走了“瘟神”后，小二房的闺女们又回倒座房睡觉了。
眼瞅着搬家在即，祝明月心情好得很。
擦澡的时候，甚至还有心情哼两句儿歌。
祝永禄和向秀安两口子则栓上门，计划着给祝明月捣鼓个弟弟出来，夫妻俩交流得十分和谐。
而这个时候的商水县公安局却灯火通明。
因为，“纺织厂女工被害案”的凶手，终于来自首了。
这件事还得从那封匿名举报信开始说起。
半个多月前，纺织厂办公室、县政府、派出所，收到了大批匿名举报信。有鼻子有眼地描述了“纺织厂女工被害案”的具体细节。
各相关单位第一反应当然是把事情压下来。
毕竟没凭没据的，凭一封匿名举报信就抓人？
那这个社会还不得乱套？
查当然是要查的，但绝不能这么被动，被盲目的舆论推着走。
可惜，举报信的数量实在太多了，几十封呢，没捂得住。
很快这事儿就传得半个县城都知道了。
老秦家的人倒是挺稳得住，根本不搭理这些流言。
还强行给秦朗请了病假，把他关在家里，怕他扛不住压力跑去自首。
在老秦家的人看来，他们已经把证据都销毁了。
只要不自乱阵脚，随便怎么查也不可能有结果。
但是，一位法国警官曾说过：凡存在过的，必有痕迹。
就跟解题一样。
再难的题，在知道正确答案的前提下，逆推解题过程会容易得多。
相关部门人手不够，没办法查得太深入细致。
但这不是还有广大热心群众吗！
人们根据秦朗是凶手这个“正确答案”，开始寻摸一切与他相关的蛛丝马迹。
这个逆推的过程，竟十分有效。
才两天时间，各式各样的间接证人和间接证据便纷纷浮出水面。比如，有邻居在案发当日看见，秦朗下班后出过门。
而且他出门时穿的那身衣裳，后来再没见穿过了。
这个年代，就算家里条件很好的人也就两三套衣裳。
直接有一套衣裳下落不明，这就是疑点。
再比如，有热心群众举报，曾看见秦朗卖布料给黑市李老三。
诸多看似无用的信息，但只要一跟案子沾上边，就显得十分可疑起来。
这样的信息，越挖越多。
秦安平终于坐不住了。
他发现如果再这么继续扒下去，不仅老秦家的老底要被扒没了，还得牵连进去许多人。
有些人，不是老秦家能招惹的。连累到他们，原本只用吃牢饭的，搞不好得弄成灭门。
于是，秦安平决定弃车保帅，舍了秦朗，保全秦家。
所以这才趁着事态还没有恶化到不可弥补的程度，带着秦朗来公安局自首。
经过一整天的调查审理之后，基本已经确定，秦朗便是杀害纺织厂女工李多喜的嫌疑人。
局长曾少康拿到结果后，当即给高度重视此案的上级领导打了个电话。
如实地向领导汇报了案情以及调查经过。
领导公事公办地表扬了他一番，又勉励他戒骄戒躁，继续进步。
总之，就是很正常，很官方的一场通话。
谁也没想到，这通电话竟是一根导火索，会引发诸多连锁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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