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习以为常
56、习以为常
别看靳朝富个子矮，但动起手来力气可不小。
而且因为经常跟着几个“兄弟”厮混的缘故，很是学了些打架的手段。
一上来就下死手，拳拳都往要害上招呼：太阳穴、鼻子、软肋、下三路……
一群小娃娃还没反应过来，靳朝玉便已经被他揪着头发几拳打倒在地，痛呼尖叫起来。
靳朝华见妹妹挨打，身子一弓，低着头如炮弹一般朝靳朝富冲过去。
脑袋撞在他肚子上，直接把人撞倒在地。
靳朝富痛得呲牙咧嘴，嘴里嚷嚷着“反了天了”，翻身爬起来就去抓凳子。这个年代，凳子都是实木的，棱角分明。
真要被砸上，脑袋不是起包便是开洞，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秦思远忙上前一把夺过凳子，“有话好好说，别动手。”
他是好心劝架，然而靳朝富却是个混不吝的，抬手一扫，冷不防把秦思远推了个趔趄。
“这是咱老靳家的事儿，你少特么掺和，惹毛了老子连你一块儿打。”
见表哥吃亏，李正芳顿时炸了：“要打滚出去打，你当这儿是你们靳家庄？你敢动我哥一根手指头试试？”
靳朝富把袖子一撸，脸上一副流氓无赖相。
“嘿你个小贱人，老子今儿就动他了你能咋滴？”
他一边说，一边伸手去推秦思远。在靳朝富眼里，像秦思远这样的小白脸儿，他一口气能打八个。
长得比自己高又如何，玉米杆儿也高，但有个屁用。
还不是一折就断的样子货。
今儿就揍他一顿，正好立个威，也好让祝家庄的小兔崽子们知道知道，这严家院子，是谁说了算。
他正得意呢，冷不防被秦思远一把抓住手腕，旋即将他的小拇指往上一折。
十指连心。
靳朝富瞬间痛得眼泪都快飙出来了，挣了几下都挣不脱，反而越来越痛。
他不由自主地矮了身子，唉唉叫道：“断了，断了，赶紧松手！”
秦思远冷着脸问：“还动手吗？”靳朝富连忙摇头：“不动了不动了，快松手，真的要断了。”
就在这时，靳朝华喊了一句“放开我哥”，然后闷头朝秦思远撞过来。
好家伙，这是当场恩将仇报啊？
秦思远给气笑了。
这一家子还真是，够奇葩的。
得，不管了，爱打打去吧。
他朝后一闪，还顺手把靳朝富拉到自己先前的位置上。
接着松手退开，一气呵成。
靳朝华埋着脑袋看不见人，“砰”地一声又把靳朝富给撞翻在地。
这一下子比先前那一下撞得还狠。
靳朝富呲牙咧嘴地捂着腰从地上爬起来，扬起手想扇靳朝华。但看着她那凶狠得如同狼崽子一般的眼神，到底还是怂了。
他重重地“呸”了一口，绕过靳朝华走到靳朝玉面前，蹲下身来，指着她鼻子小声威胁道：“管住你的嘴，不然老子弄死你！”
靳朝玉这会儿脑子里还开着锣鼓铺子呢，哐哐锵锵十分热闹。
整个人也是恍恍惚惚的，听着声儿只觉得隔着老远，听不真切。
直到靳朝华把她扶进老祝家的堂屋后，那句话才逐渐清晰起来。
又过了好一阵，靳朝玉才想明白，自己这顿打是怎么来的。
都怪那姓周的，讲啥不好，非讲什么宪法。
她前脚才跟她哥说了向荣婶儿的事儿，后脚就听了一耳朵“流氓罪”。
难怪她哥会误会。这事儿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她今儿当着众人的面，丢了好大个脸，又吃了这么大的亏，必须找补回来。
那姓周的有钱有势，她拿他没辙，但不要紧，从他徒弟身上找回来也一样。
祝明月，你给我等着。
院子里。
除了靳朝富不见踪影，其他娃娃们都在。
刚才秦思远那利落的身手，令众小孩十分眼热，围着他叽叽喳喳问个不停。
“思远哥，你是练家子吗？”
“这是不是武术呀？”
“思远哥，你好厉害，我能跟你学吗？”
这会儿的秦思远，早不复先前收拾靳朝富时的凌厉，眉眼柔和，令人如沐春风。
“勉强算武术吧，大家都可以学，不过学武很辛苦喔，你们确定要学吗？”
众小孩儿连连点头：“要学要学。”
秦思远不禁莞尔，“好吧，那明天凌晨五点，在院子里集合。”
五点集合，岂不是四点就要起床？
众小孩儿一听要这么早起床，顿时打起了退堂鼓。
“我明天要给自留地的菜浇水，可能来不了。”
“我明天要喂鸡……”
“我明天吃不饱……”
吃不饱是个啥借口？
秦思远抿了抿嘴角，强忍着没笑。
一抬头，看见祝明月一脸向往的样子，于是问：“明月妹妹，你要不要学？”
说实在的，祝明月还真想学点儿功夫来防身。
但不合适。
秦思远练的是军方格斗术。
这套功夫，基础便是擒拿手，真要练起来，免不了拉拉扯扯，搂搂抱抱。
就算祝明月不在乎旁人的闲言碎语，也过不了心理障碍那一关。
“还是不了，我早上还得做饭呢。”
她笑着婉拒。
秦思远隐隐有些失望，但也松了口气。
就不该问的，太孟浪了。
回头还是让暮云学会了再去教她吧。
……
天将擦黑时，周隐推着空板儿车回到祝家庄。今日收获颇丰，两百斤精白面便换到一万五千功德。
照这个比例，再跑三个新的生产队，就能升级小世界了。
可惜，仓库的粮食也告罄了，只剩几十斤，还得留着应急。
祝明月真想自掏腰包，贴粮票贴钱，买一批粮食回来换功德。
但也只是想想罢了。
如今粮食可是紧俏商品，哪哪儿都限购，有钱有票也没法敞开了供应。
只能等空间里那半亩四季小麦成熟再说了。
第二天，靳文娜如往常一样，四点起床。
先煮猪食，喂猪。
喂完把早饭煮锅里，然后开始打扫院子。
等她收拾完，锅里的饭也熟了。她洗了手，把杂粮糊糊舀到土陶罐子里，端上桌，摆好碗筷。
然后去叫爹娘和两个弟弟起床。
仇素银起床后，脸不洗头不梳，第一件事便是走到桌边，拿起勺子分饭。
男人吃干的，女人吃稀的。
他们家，一向是这个规矩。
靳文娜早就习以为常。
但，这习以为常的规矩，今日却显得格外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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