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打听
73、打听
李会计正埋头写东西，闻言头也没抬地“嗯”了一声。
这个月份，棉花和春小麦已经种完了，夏玉米和豆子还早着呢。
库房里除了春玉米种子，也没别的了。
周隐左右看了看，这偌大的办事处，除了睡着的祝永祥外，就只剩专心记账的李会计和他两个人。
出纳和计分员都不在。
这机会倒是挺难得。
小世界里还有七百多斤四季玉米种子呢，要不就趁现在给它换了？省得半夜三更来爬墙，容易生出事端。
“我能拆开口袋看看玉米种子吗？”周隐试探着问。
李会计从帐簿里抬起头来，笑道：“玉米种子有啥好看的，跟平日里吃的玉米一模一样，也就是稍微粒大饱满一些。成，你要看就打开看吧，别打翻了弄洒了就行。”
“要是弄洒了，我负责一颗不剩地捡回去。”
李会计听了这话只是笑笑，埋头继续记账。
周隐溜溜达达地进了库房后，动作顿时麻溜起来。
拆开麻袋上的绳子，连麻袋一起收进仓库里。
然后将麻袋清空，装上四季玉米，再一整袋取出来，重新系上麻绳。
有小世界做中转，全程悄无声息，而且耗时极短。
几分钟时间，便倒腾了好几趟。
刚换完最后一袋，就听见仓库外响起了脚步声。
周隐忙蹲地上，抓起一把玉米粒，做认真端详状。
李会计进来，见周隐这造型，不禁失笑：“这又不是药材，用得着看这么仔细？”
“万物皆可入药，玉米还真就是一种药材，玉米须和玉米胚，都有药用价值。”
周隐应了一句后，起身把手里的玉米粒丢回麻袋，又拿麻绳重新系上袋口。
然后在李会计愕然的目光中，离开了仓库。
至此，生产队的春玉米种子已经全部换成了四季玉米。
虽然功德助手说了，四季玉米适应性极强，产量极高。
但祝明月心里却始终有些没底。
毕竟没在外面种植过，说得再好，没亲眼见到结果前，她心里都是悬吊吊的。
五月已经过去一半了，一场雨都没下，冬小麦减产已成必然。
交公粮的指标还没下来，不知道会不会看在旱灾的份儿上降低一些。
如果不降，那这批春玉米，就是村民们下半年的口粮了。
可出不得问题。
如果真因为替换了种子的缘故，造成玉米减产甚至绝收。
那她只能暂停换粮活动，先把村民们损失的粮食补上再说了。
……段文清在国营饭店吃过午饭后，溜溜达达去了滳水县汽车站。
原本应该鱼龙混杂的车站，不知什么原因，显得十分冷清。
这会儿没有班车抵达，站上竟一个人也没有。
就连小卖部也半关着门，里头的售货员不见踪影。
这样荒凉的汽车站，他还是第一次见。
莫说线索，就连能打听消息的人也没见着一个。
段文清在这附近转了几圈后，只能无奈放弃，又溜溜达达地去了县医院那边。
无论哪个年代，无论哪个地方，医院的生意总是不会差的。
他溜达到家属区附近，拦下一位落单的大爷。“大爷，能不能跟您打听个事儿？”
大爷见他穿得格外精神，收拾得也干干净净，心里的防备倒是去了十之一二。
“外地来的？”
段文清愣愣地点了点头。
大爷又问：“是来工作的，还是探亲访友的？”
好家伙，他一点儿消息没打听到，反倒被路边老大爷查户口了？
段文清也就是腹诽了一下，脸上却是笑嘻嘻的。
“都不是，就是出差路过，想起来有个同学调到这里工作，想试试看能不能找着人，对了，大爷，这附近有没有买卖东西的地儿？”
大爷点头。
“供销社啊？那当然有，偌大的县城还能没供销社？你要找的人，是男的还是女的？找着了没？”
段文清有些哭笑不得。
大爷终究是大爷，答非所问不说，问题还一大堆。
他一个有用的信息都没问出来，反倒回答了一堆乱七八糟的。
上次在另外一个地方，他找了位大娘打探消息。
消息倒是打听到了，但大娘也把他祖宗十八代都摸清了。
甚至还险些给他介绍了个媳妇儿！
这次他吸取教训，找了位大爷打探消息。
没想到，大爷也不好惹啊！
“大爷，我想问的不是供销社，您懂的吧？”段文清压低了声音问。
大爷了然地“哦”了一声，“懂，黑市嘛，那你可来得不巧，这几天风声紧，黑市都好久没开了。”
前文也说过，这几年对农副产品和个人手工作坊制品的交易限制并不严苛。
买卖这些东西，基本都是在集市里正大光明进行的。
所以现在的黑市，比十几年后的黑市，更加名副其实。
里头的交易物千奇百怪，大多是违禁品，并非以农副产品为主。
而且黑市也不是天天有，隔三差五一次，还弄得跟做贼似的。
要说风声紧，那是天天都紧着呢，不存在哪段时间风声紧的说法。
段文清听出了问题，追问道：“风声紧？为什么会风声紧？”
这问题可算挠到了大爷的痒处，他巴拉巴拉的把“纺织厂女工遇害案”绘声绘色地讲了一遍。
当然，这其中少不了夸张的修辞手法，以及一些以讹传讹而来的猎奇传闻。
但在大爷颠三倒四的赘述中，段文清也发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
比如黑市李老三。
这个人以及与之相关的间接证据，之前曾少康给他讲案子时，一个字也没提过。
是查证后不属实，还是对案件毫无用处？
又或者，另有隐情？
段文清若有所思。
第二天，五月十四，老祝家双喜临门。
第一喜是小二房搬家。这个年代的土砖房子，只要干透了就能住人。
材料都是原生态的，绿色环保，完全不存在安全隐患。
新房子昨天便安装好了门窗，老祝家的人又帮忙把屋里屋外都打扫干净了。
如果不是下午和晚上搬家不吉利，小二房的人真恨不得昨天就搬进新房子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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