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恶性循环
105、恶性循环
莫非秦思远其实是个被经商和港城黑帮耽误的学霸？
不然怎么解释他只用半下午便做完了普通人一整个下午都做不完的六张试卷？
周隐稳了稳心神，脸上维持着得体的微笑，一派淡定地道：“趁天还没黑，我替你订正一下今天的作业，有不会做的题吗？”
秦思远摇了摇头：“没有，都做完了，只是不知道对不对。”
周隐心里暗暗惊叹了一句：好家伙！
等他借着夕阳把作业都检查完后，震惊得连“好家伙”都说不出来了。
秦思远不仅把六张试卷的题都做完了，而且答案全对。
天知道，他为了绊住秦思远，不让他有时间去纠缠本尊，还特地布置了几道初二初三的题混杂在里面。
所以，他真的是学霸本霸了吧？
上辈子，老秦家的真面目并没有曝露于人前，秦家兄妹的户口和粮食关系，被秦家老两口把控得死死的，导致兄妹二人处境尴尬。
继续上学吧，小学路途遥远，中学更是在县里，再加上手里的抚恤金并不足以供两个人上学。兄妹俩也懂事，从来没在家里提过上学的事。
想入乡随俗种地吧，他俩的户口又没在乡下，就算下地干活儿也不会有工分拿，年底也没有粮食可分，干多少都是白搭。
兄妹二人无事可做，只得承包了老李家所有的家务活儿。
闲暇时便从集市的废品收购站里买课本儿回来自学。
到底学了些啥，没个参照对比，也说不上是好还是不好。
六六年的时候，老秦家把十七岁的秦暮云弄去西北当了知青，半年时间便传来她香消玉殒的噩耗。
秦思远带着滔天恨意去了西北，再回来时，他已经成了通缉犯，身上背着命案。
他匆匆忙忙与祝明月见了一面，本想带她一起出逃，可她却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再见面时，已是若干年后了。
当年温润如玉的翩翩少年，成了富可敌国的港商，带着十几个黑西装保镖，与当时举国赤贫的时代环境格格不入。
那时，男未婚女未嫁，按理来说，旧情复燃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可惜，两人之间却仿佛隔着不可见不可知的鸿沟，当年的悸动早已烟消云散。
这辈子，李多喜的案子破了，两兄妹跟老秦家成了不共戴天的仇人。
老两口再想用亲情和孝道来绑架两兄妹显然是不可能了。
再加上有祝明月这个参加过高考的伪学霸从旁辅导，两兄妹肯定会走上跟上辈子截然不同的人生之路。
“周老师，我是不是答错了？”
秦思远的问话打断了祝明月的思绪。
周隐笑容微敛，摇头道：“没有，答得很好。”
说着，顿了顿，正色问：“思远，你想继续读书吗？”
秦思远愣了一下。
这个问题如果是在他受伤之前问，那么答案自然是想的，做梦都想。
可现在嘛，让他去跟一群半大孩子做同学，是不是有些浪费光阴？
当然，如果那些同学之中有他的小姑娘的话，好像也不是不行。
于是，他点了点头：“想的。”
他的小姑娘学习能力挺强，给她多补补课，连跳几个年级想来不难，他再努把力留个级，两人不就可以做同学了吗？
于是，周隐玩命儿地给秦思远补课，秦思远又玩儿命地给祝明月补课，这个牢不可破的闭环，就这么形成了。
来吧，互相伤害吧，快乐的童年从今天起就结束了！
第二天又是薅功德羊毛的一天，周隐去了桑果镇当“换粮人”，钱素云则带着祝永福去靳家庄接亲。虽然没有鼓乐喧天，吹吹打打，但祝永福还是在胸前戴了朵大红花，好让人一目了然地看出他今天是新郎官。
母子俩一路上眉开眼笑，不断跟相熟的人打招呼。
不一会儿工夫，整个祝家庄生产队就都知道祝永福今儿要成亲了。
但母子二人的喜悦在抵达靳家后便荡然无存了。
“这是谁打的？”祝永福看到靳文娜头上的伤口，心疼得眼眶都红了。
靳文娜摇了摇头，“回头再说。”
祝永福还想再问，钱素云却拍了拍他的手臂，让他别问了。
媳妇儿不想在这里说，那便是她家里人打的呗。
至于挨打的原因，倒也不难猜，新婚前一天挨打，除了亲家不满意这门亲事外，好像也没别的理由了。
是他们老祝家对不起四儿媳妇儿，等进了门可得好好补偿人家。
钱素云笑眯眯地对仇素银说着掏心窝子的话。
“亲家，我们这就把文娜领回去了，你放心，文娜嫁过去只用关起门来跟老四好好过日子就成，他俩的小家，由文娜当家，我跟老头子不会指手画脚瞎指挥。”
这样的承诺，若是放在真心疼爱女儿的人家面前，那真是顶顶叫人放心的了。
可对于仇素银来说，这话跟没说一样。
一穷二白的家，有啥好当的？
“周医生呢？他俩大喜的日子，他这媒人怎么能不来？”
仇素银根本不接钱素云的话茬，反倒是问起周隐来。
她也不敢直接找钱素云要钱，就怕把人逼急了，人家不结这婚了。
她家那死丫头已经成了破鞋，若真搅黄了老祝家这门亲事，恐怕很难再卖出这样高的价格了。
钱素云哪知道仇素银心里的小九九，耐心解释道：“周医生他事儿忙，要中午才能回祝家庄，家里已经准备了酒菜，谢媒的规矩我们懂的，亲家就放心吧。”
“那就等周医生来了，你们再把人接回家去吧。”
仇素银一副我不着急，你爱娶不娶的样子。
钱素云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有些拿不准靳家到底是啥意思。
昨天不是都谈好了，怎么今天这态度？别是想悔婚吧？她还不知道周隐给靳家承诺了些什么，还以为彩礼就她给的那二十块钱和今天拎来的二十斤粮食呢。
这年头，二十块彩礼也不少了，没见刘小丽几块钱就把祝明月给卖了么。
她自认为够诚意了，却没想到靳家人的胃口居然那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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