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赠明月
74、赠明月
虽然住新房子的只有小二房一家。
但小二房搬走后，余下的老祝家众人也能住的宽敞些不是？
所以勉强也算得上是老祝家的喜事儿。
另一桩才是真正的大喜事。
靳文娜终于偷到了她自己的户口，并且在队长靳向开那儿打了结婚证明。
今儿一大早，四叔祝永福就跟准四婶儿到乡里的派出所，扯结婚证去了。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谁叫靳家开出个天价来呢。
小两口儿说好了，等拿到结婚证后，再去靳家提亲。
到时候生米已经煮成了熟饭，就算靳家老两口不同意，也没办法反悔了。
就在老祝家喜气洋洋时，祝家庄却来了两位不速之客。
偌大的严家院子今儿格外冷清。
老祝家的人几乎都在新宅子那边帮忙。
老李家的大人们都在上工，不用上工的娃娃们，也都在帮小二房搬家。
秦思远帮忙搬了几趟东西后，又回来拿他给祝明月准备的乔迁礼物：一副水彩画。
这画是他自己画的，就连装裱也是他自己动的手，可谓诚意满满了。
他有些羞赧地打开包袱皮，再次仔细端详了一下自己的作品。
虽然有些小瑕疵，不够尽善尽美。但这已经是他目前的最高水准了。
小小的画框里，茂林深幽，小溪潺潺，透着股宁静致远的韵味。
很适合挂在卧室的墙上。
只要一想到，她今后每天都能看到自己的心意，他就忍不住要扬起嘴角。
心里一阵温暖。
秦思远眉眼温柔，嘴边带着浅浅的笑意，重新将画框仔仔细细地包起来。
心里又是期待，又是好奇。
不知她收到礼物时，脸上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就在这时，一道哭喊声在院子里响起：“思远，我苦命的乖孙儿呀！”
秦思远抖了一下，握着画框的手骤然收紧，关节渐渐发白。“思远！你在哪儿？爷爷奶奶来看你了！”
“情真意切”的呼唤声越来越近。
秦思远转头看向门口。
逆光中，他仿佛看到两头张着血盆大口的狰狞怪兽正朝他缓缓逼近。
……
新房子安置妥当后，祝明月便一头扎进了灶房里。
今儿这顿是怎么也要请的，乔迁之喜呢。
灶房里锅碗瓢盆都配齐了。
当然不是小二房自己买的。
而是周隐以搭伙为借口，从他自己的灶房里搬过来的。
虽然名义上是二手货，但实际上跟全新的差不多。
除了给生产队的牛熬过几次药，还烧过几次洗澡水外，就再没煮过别的了。
当然，空间仓库里还有一套真正全新的灶具。
但想到下半年大概率会被收缴，然后被土炼钢炉熔成一坨不知道能不能派上用场的钢材，祝明月就舍不得把那些铁器拿出来。
先凑合着用吧。
中午这顿暖房酒倒也简单，就是一大盆哨子面。
哨子是用猴头菇和咸肉剁碎了炒制的。
当然比不上新鲜猪肉做出来的那么好吃，但也算别有风味了。
而且量大管够。
所有来帮忙的人都能吃到饱。
面条上桌后，老祝家和李家的人都围到了桌边。只有秦暮云站在门口，有些焦急地往外看。
祝明月上前询问：“你哥呢？”
“他说回去拿个东西就过来，这都好久了，怎么还没来。”
祝明月也没觉得这算多大个事儿，随口说道：“可能有事情耽搁了吧，你先吃着，忙活一上午肯定饿了。”
新房子离严家院子并不远。
且这个年月的治安，基本好到“夜不闭户、路不拾遗”的程度，没什么可担心的。
但很快她就知道自己错了。
祝明月安抚好秦暮云后，给她挑了碗面条，加了大大一勺哨子，让她先吃着，一会儿她哥来了，再煮就是。
秦暮云还没开始吃呢，李家大伯娘钱秀华便一路跑着冲进小二房的院子，惊慌失措地喊着：“周医生，周医生呢，赶紧让周医生去看看思远吧，他受伤了，流了好多血！”
祝明月情急之下，“唰”地站了起来。
好在跟她一样的人不少，谁也没有察觉到她是切错了马甲。
周隐连忙起身往外走，边走边问：“怎么回事？刚才不还好好的吗？”
钱秀华紧紧抿着嘴，眼眶通红，但强忍着没哭。
只是语调难免哽咽，她边领着周隐往回走，一边解释。
“我下工刚回家，就听着秦家那老畜生在逼思远改口供，让他给自己亲娘泼脏水，说我小姑不敬公婆，虐待子女，还说是我小姑先动的手，秦朗那小畜生是自卫才还手的。”
“思远根本不知道我小姑是被他堂哥害死的，听完连话都不会说了。”“那两个老畜生，又是哀求，又是威逼，还搞下跪磕头那一套，思远就问他们，是不是早就知道是堂哥杀了他的亲娘？两个老畜生不说话，思远就知道答案了。”
“他们秦家，真的是不当人，明明做了对不起我小姑、对不起思远兄妹的事儿，居然一点儿不愧疚，还想着赶尽杀绝，霸占人家的工作和补偿金，嗐，我这暴脾气，要不是有儿有女丢不开手，我……我真想跟他们拼了。”
“您说说，我一个外人听着都气炸了，思远当时是什么心情？他说，想让他改口，下辈子。”
“老畜生气急败坏，两口子打思远一个，等我冲上去拉架的时候，思远已经倒地上了，后脑勺流了一滩血，那俩老畜生倒是跑得快，不然思远他大舅能打死他俩。”
“……”
周隐回到严家院子的时候，基本已经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理清楚了。
他也是才知道，秦思远母亲的案子已经破了，凶手也已缉拿归案。
这原本是件好事，但没人高兴得起来。
严家院子的院坝依旧如往日般打扫得干干净净，只是地上多了一滩触目惊心的暗红。
在那摊暗红色血液的旁边，有一张画框散落的水彩画。
画面上描绘的是盛夏风景。
草木繁茂，枝叶墨绿。
透明的溪水，生机勃勃地穿过垂下的树叶与枝条，圆滑了溪石，润泽了时光。
在画的右下角，用黑色的水彩写着五个字：赠明月，思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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