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扫墓

　　躺在床上的绍祖不禁想起当年看到大哥遗体的场景，眼里充满了仇恨，心里顿时堵得慌。下楼把酒柜里剩下的半瓶1573一口闷了下去，因为喝得太急，上楼直接倒在地上睡着了。第二天一大早醒来，整个人感觉都是冰冰凉的，打了好几个喷嚏，还好没被人发现，绍祖赶紧拿件外套穿上。

                  贺建国一大早起来看到桌上的空酒瓶，悄悄的跟张淑英说了两句话。绍祖下楼的时候，他妈和何妈已经把早饭做好了。

                  “绍祖，赶紧来吃饭，吃完饭去接你大伯他们，一起去扫墓，敏芝今天下晚班，我们先去买东西，等她休息一下，你哥去接她。”张淑英给儿子说。

                  贺绍祖看见母亲若无其事的表情，应该是气消了，想着自己也太过分了，母亲也是为自己好。

                  “妈，你等我再考虑考虑，给我一些时间，对不起。”绍祖还是跟妈妈道了歉。

                  张淑英看了看一本正经的绍祖，叹了一口气，自己的儿子又不是不了解，每次都想逼他就范，都没有成功。接着说，“算了，我也懒得管了，我还是把骏骏和乐乐带好，你爱咋样咋样！早知道我就应该跟他们去三亚，开开心心的玩，免得看到你让我堵心。”说着把早餐端上桌。绍祖想伸手帮忙被母亲一手拦开了。

                  吃完早餐，绍祖还是开海豚去接大伯，他们家车还有好几辆，不过除了他哥那辆奔驰，其他的都比较低调。这样的活动大伯母和母亲一般都不参加，当年大哥牺牲的时候，大伯母就大病一场，差点没有抢救过来。张他妈虽然去过几次，每次去了回来都情绪低落好久，后面家里人就不让她们俩去了。

                  绍祖开车在这繁华的大都市，不禁又想起昨天那两个小姑娘，特别是哪个娃娃脸，小小年纪嘴巴就那么厉害，估计也是个倔驴。

                  他载着贺建华，先去买了鲜花，还有苹果。大哥绍光生前从小到大都很喜欢吃苹果，所以每次去扫墓必备，每年过年、清明、冥诞、国庆都会去，偶尔中秋也去。贺建华没退休的时候，就过年回来看看儿子，平时都是绍宗去，绍祖是每年休假回来必去，就像他的一门功课。

                  今年国庆的天气比较好，等他们到C市烈士陵园的时候，绍宗和敏芝已经到了，在哪里擦拭墓碑、清理墓台。

                  “姐，你这么快就睡醒了。”绍祖提着花篮和苹果过去打招呼。

                  “睡觉讲究质量，深度睡眠两个小时，比假睡眠10小时好。”敏芝笑了笑。

                  “你小子，不去就不去，别气妈！”绍宗看见绍祖，忍不住警告他，昨天的事他已经全部知晓了。

                  “你别在大哥这里告我的状，行不？我今天是来跟大哥汇报我的成绩，让他好好夸夸我。”

                  绍祖赶紧打出个暂停的手势。“stop！！！”绍宗不想在这里跟他理论，赶紧去帮大伯和父亲把鲜花和苹果摆好。

                  贺建华倒了一杯酒，慢慢的洒在墓台的周边，边洒边说，“儿子，我也退休了，离与你团聚的时间应该是更近了，你妈妈身体也还好。现在也回C市了，没事就去逛逛公园。你是知道的，爸爸当了一辈军人，也没什么高雅的爱好，现在开始学着养花，你妈妈也喜欢，我那些花都长得好，你在那边好好的，耐心的等着我。还有看着点绍祖，这小子天天惦记着跟你报仇，要真有那一天，你要把他看好了。”

                  敏芝在旁边听着父亲的话，鼻子有点酸，这么多年，现在的她已经从一个哭着找哥哥的小姑娘，变成一个坚强的女战士了，所以她没有哭。赶紧安慰到，“爸，你别想着去见他，你还有我们，这边还有好多事等着你呢！”转头看着墓碑上贺绍光的名字，“哥，爸和妈有我你就放心吧。”

                  贺建华看了看敏芝，绍宗和绍祖两个人静静的站在旁边没有说话。贺建华站起身，看着墓碑缓了一口气说，“小念也很好，她在庵堂里天天为你祈福，我们对不起她，她父母我已经叫绍宗安排好了，身体都还好，你放心吧。”

                  “哥，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他们的。”绍宗接着说。

                  绍宗和绍祖两人轮流鞠了个躬，然后绍祖说，“你们先走，我单独跟大哥说两句话，我要跟他说部队的事。”

                  几个人收拾东西往下走，绍祖坐在墓前，跟绍光说，“哥，大象最近很活跃，我觉得报仇的机会应该很快就要来了，你等着，我会亲自为你报仇的。部队现在条件好很多了，士兵们吃穿住用都更新迭代了，今年的新兵马上也要来了。我带的营全部考核都是优秀，我对他们狠点，就希望他们有一天真刀真枪干的时候不丢命。现在我已经是营长了，要是你在的话现在肯定是我的首长.....”

                  说完，绍祖用手抚了一遍绍光的墓碑，拿了一个苹果放在墓碑上面，然后用力的握了握墓碑的上边沿。就像小时候，绍光每次捏他的肩膀一样。

                  “哥，我走了，你等着我的好消息吧。”说完一行人离开了烈士陵园。绍祖说他自己有安排，开着车直奔C市郊外的一个庵堂,他要去看看绍光生前的未婚妻韩念，现在的无尘师父。

                  小念，全名叫韩念，是绍光的未婚妻，当时两人准备等绍光休假就结婚，青梅竹马，从小上学就认识，感情特别的好。绍光牺牲后，韩念万念俱灰，当时有人建议让绍宗接替绍光娶她，被她言辞拒绝了，一心想随绍光而去，后来还是她妈妈以性命威胁才打消了她想死的念头，说她要是走了，她也跟着去。

                  最终她找了个清净的地方了却余生，就是她去的那个庵堂，得法名：无尘，寓意此生与尘世无缘。到现在已经有20余年了，每年贺家的人都会偶尔去看她，她母亲也会去庵堂住一段时间，陪陪她，不过在贺家人的心里对韩念都是亏欠的，觉得他们毁了姑娘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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