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贱妾


底下江熹发出一声微弱的冷笑。

章淮在边关苦战三年,好不容易得来的军功,不想着犒劳手下将士,反倒换取一女子进府。

章淮还真是做的好将军啊!

霍彻也笑出不屑之音,“朕没记错的话,爱卿的夫人乃是忠烈名门之后,又是太后侄女,身份尊贵。”

“那女子与你无媒苟合,带腹入府,凭她也配与你夫人平起平坐?”

霍彻威严声音不容拒绝,话音一落,章淮的脸便白了几分。

他的军功,难道连一个平妻都换不回来?

江熹猛地抬头,猝不及防对上霍彻正朝她投来的视线。

惊诧之余,江熹又揣着慌乱避开。

霍彻这是因为昨夜之事心生愧疚,想帮她不许柳娇入府?

可就在江熹暗喜之余,顶上的霍彻又开口了。

“若爱卿真与那女子有情,便让她入府做个贱妾,免得她不懂礼数有辱你章家门风。”

贱妾?

章淮惊诧抬头,眸光早已颤抖不已。

贱妾是什么身份?

说是妾,可却与奴籍的仆人相同,只能以奴婢自称,甚至要伺候家中主母。

贱妾,就是个作践人的身份啊!

“皇上……”

“朕意已决,爱卿若不满意,便让那女子回去吧。”

不等章淮再争取,霍彻已经一锤定音。

章淮瞬时卸了全身力气,失魂落魄地叩拜谢恩。

“臣,遵旨……”

皇命不可违。

虽是个贱妾,但好歹柳娇也算名正言顺入府了。

待日后找个机会,再为柳娇抬了名分吧……

直到章淮回来落座,江熹冷哼一声,扭转身子也不看她。

虽只是贱妾,但她也不满意。

她也是什么糟烂女子都配伺候的?

章淮还失神,江熹连招呼都懒得跟他打,便起身推出殿门,打算借着冷风散散心。

如今这日子,真是消停不得了。

今日只有命妇才能入宫,福月并未跟在身边。

江熹独自一人在漆黑的御花园走着,猛然想起昨夜之事。

瞬时周遭的冷风都成了侵袭野兽。

江熹心里一慌,立即便想回殿中,却在转身时,猝不及防撞上一个坚硬的胸膛。

熟悉的龙涎香在鼻腔萦绕,江熹只瞧满目的明黄,便认出那人身份。

“皇上恕罪……”

江熹匆忙道歉,匆忙便要离开,却被霍彻一把钳住纤腰。

手劲大得一如昨晚,江熹压根挣脱不开。

“朕已信守承诺,昨夜之事可不曾泄露出去,夫人怎么还急着要跑?”

头顶混着淡淡酒香的气息洒来,激得江熹浑身一颤。

今夜霍彻并未饮醉,但这气息仍勾起她昨夜的记忆。

就在霍彻手中,江熹如一只惊慌白兔,颤抖不已,甚至连他的脸都不敢看。

“皇上说的什么,臣妇听不明白,夫君尚在殿中等着,还请皇上放了臣妇吧。”

江熹依旧装傻,仿佛装得不认识霍彻,便能避过这场灾祸一般。

可她声音不经意的颤抖,早已出卖她的慌乱,听得霍彻发笑不已。

怎么连装都装不像?

“夫人还装什么夫妻恩爱,你夫君那样,可不像会等着你。”

江熹逞强狡辩,“皇上误会了,只是……”

霍彻立即打断:“那你们成婚三年不曾圆房,也是朕误会了?”

江熹一咬牙,彻底没法辩解了。

霍彻指腹抚着她细嫩的脸颊,想着江熹那副令人沉醉的身子,沉黑的眼底隐隐覆上赤红。

“你是忠烈之后,又有太后撑腰,若对章家不满,找个由头和离便是,那两人自然不得安生。”

霍彻的身躯将江熹笼得严实,周遭过去不少宫人,压根没发现他怀中还有个江熹。

他不充盈后宫,一是太后重病,二来也没这个念头。

可却在见着江熹时,霍彻才改了主意。

本朝也曾有二嫁妇入宫的先例,若是江熹,也不是不能纳入后宫。

霍彻这点心思,没能逃过江熹的猜测。

她是深闺妇人,却也是自幼饱读诗书,揣测帝心不好说,但这些事她还猜得到。

“皇上此言失了规矩!”

江熹满面恼怒,趁着周遭没人,迅速挣开霍彻的手臂,慌不择路往殿中跑去。

她从前并不熟悉这位新帝,如今才知还是个荒淫无耻的君王,竟然连臣妻也要觊觎。

宫宴那么多人,他们方才在一起,只被一人看见便足以让她声名尽毁!

江熹袖间暗香还在霍彻掌间。

他瞧着江熹慌乱的背影,眼底兴味愈弄浓。

失了规矩吗?

他本也不是什么规矩的人。

就连这皇位,也不是规矩得来的,如今又有什么好怕的?

江熹急喘不停地回到章淮身旁落座。

这会儿他刚从纳贱妾的消息中逃出,不悦地瞥了眼江熹。

“慌乱无度成什么体统?也不怕被皇上看见了怪罪?”

章淮冷冷转眼,愈发不耐烦。

京中人尽称赞,江熹是最懂礼数的端庄妇人。

可今日进宫,江熹已失礼两次,到底端庄在哪里了?

江熹懒得理他,只白着脸一杯又一杯灌酒。

宫宴结束后,江熹不敢多留,生怕被霍彻逮住机会,催着章淮迅速回府了。

柳娇原本还满心期待章淮能带回个好消息。

可听见只能做个贱妾时,柳娇的哭声就差传到外头街道上了。

任凭她哭得梨花带雨,江熹看都懒得看,带着福月就回了自己院中。

可刚进屋没等换了衣衫,章家大门便被人叩响。

一个小内官急匆匆找到了江熹的院里。

“夫人快带着医箱入宫一趟,里头有急事呢!”

内官神色焦急,让江熹也不免慌乱,急忙让福月取来了医箱。

她昨日刚为太后施针治疗,按理来说不该这么快复发的。

难道是今夜宫宴累着了?

江熹急忙乘了府外的软轿进宫,一路心急如焚。

江家满门战死,如今还在世上的只有她与姑母两人。

江熹自幼随母族学了一身医术,虽不能为太后除病根,但续命还是成的。

内官命人抬着软轿一路匆忙。

可待江熹提着药箱匆忙下轿时,看见的却并非太后的慈宁宫。

而是霍彻的寝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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