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交易取消
“哎呀！”业子骞突然叫了一声，他捂住额角，显得有些痛苦，“本王……本王头好晕啊。”
彭方国：“……”
姜晩娴极快地扶住业子骞，并顺势接过他手里的酒杯：“王爷当真是水土不服，奴婢这就送您回去。”
她二话不说，将酒杯塞给了县令夫人。
县令夫人只当业子骞娇贵，也没过多怀疑，连忙张罗着人护送他们回去，完后还不放心地说一会儿会请城中最好的大夫过去。
“不用，本王睡上一觉便好。”业子骞推拒。
彭方国却抓住机会：“王爷身份尊贵，万一出个好歹来，反倒成了下官疏忽了。王爷大可放心，我安阳虽地方小，但城中的张家祖上也曾做过太医，其医术世代相传，在安阳有口皆碑。下官可做保，必能让王爷药到病除。”
县令夫人：“是啊，王爷务必要把自己的身子当回事啊。”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业子骞只好同意。
不多时，一行人回到驿馆。
业子骞躺在床上正接受张大夫的医治，张大夫诊了半天也没个下文。
彭方国不由问：“王爷的身体到底如何？”
张大夫收回请脉的手，起身回禀：“王爷脉象正常，只是脾胃有些虚象，大抵真是有些水土不服，容小人开服药，能定缓解王爷的不适。”
彭方国立即冲师爷使了个眼色：“你跟去抓药吧，这可是王爷的药，马虎不得。”
师爷心领神会，眼里藏着狡黠：“是。”
师爷清楚，彭方国特地嘱咐他去，是想让他在业子骞的药里做手脚。
既然宴上没能投毒，那就在药中投，业子骞总不能每次都那么好运。
师爷跟着张大夫出去。
彭方国也正要告辞，业子骞却叫住了他。
彭方国不明所以：“王爷还有何吩咐？”
业子骞一副虚弱到开不了口的样子，看了看身边的姜晩娴。
姜晩娴立即代劳道：“我家王爷的意思是想问问彭大人，可有对筹粮之事尽心？”
彭方国：“河南洪涝，受灾百姓那是民不聊生，下官自当是以百姓为先。不瞒王爷，今晚下官原想着宴会末了，跟您提一提粮银之事。如今粮食都已准备得当，就等朝廷的银子到位了。”
姜晩娴：“那么多粮食，彭大人一日便准备好了，当真是效率如神。”
彭方国听出姜晩娴的怀疑，彭方国早就准备好了说辞，和颜道：“菖娘子有所不知，下官早在王爷来之前就接到了河南州府发来的急报，深知受难百姓都等着这批粮食救命，自然一早就开始在城中筹粮。所幸去年粮食收成不错，地方乡绅囤了不少余粮，得知朝廷派双王南下，大家都深感皇恩浩荡，踊跃卖粮，不多加一分一毫。”
姜晩娴颔首：“这倒是，如今粮食稀缺，据闻许多地方都趁机哄抬粮价。也就只有彭大人治理下的安阳才会物价稳定，上下一心。”
彭方国得了夸，自是笑开了眼：“菖娘子过誉，这都是本官应该做的。”
实际他心里想的是：想用三十万两买走两万石新米，简直是在做春秋大梦！等你们一走，我就把剩余的新米再以一百文一斤的高价卖出！到时既能对上交差，还能给自己余不少。
姜晩娴似是看出彭方国心里的小九九，她也不拆穿：“王爷水土不服严重，既然粮食集齐，我们便打算早日启程。今夜太晚，明日彭大人带粮过来换银子吧。”
“可，那就这么办。”彭方国拱手告辞。
等他回去后，师爷便回来复命说差人给业子骞送去的药中混了毒。
彭方国点头：“此毒连银针都验不出，待业子骞服下，不日启程离开安阳死在路上，上头的任务咱们也算完成了。”
师爷奸笑道：“是啊，而且这批粮食足够让大人大赚一笔，简直是一箭双雕。”
彭方国笑道：“黑庄的买家可有联系上？让他们赶紧把尾款付了。”
师爷：“已经联系了，说是粮食到位，当场给。”
彭方国冷笑：“古话说得真对，商人就是多疑，还怕我们赖账不成？也罢，三十万两也不是人人都出的起的，对方既然已经付了十五万两，今夜就把粮食给他送去，早些银货两讫。”
“是。”
师爷领命出去，彭方国正为自己即将升官发财而乐得双眼放光，可一想到自己的夫人即将殒命，他突然有些高兴不起来。
只因给业子骞下的毒，是辽国皇室独有的，只有毒药，没有解药。
若是今晚动身，披星戴月地赶去洛州寻他师父，兴许还有一线生机，但他现在根本走不了。
一走不就露馅了吗？
彭方国转头来到书房里的密室，那里面存放了大批的黄白财物。
都是他这些年贪污腐败攒下来的。
一看到这些东西，他立即就不伤心了。
一个女人而已，死了他可以再娶。
夜里，他去了妾室屋里睡，可睡到一半，就被屋外的人声扰醒。
“大人！大人不好了！大人！”是师爷的声音。
师爷不停地拍门，形容急切。
彭方国睡得迷迷糊糊，加上前夜高兴，跟妾室几番翻云覆雨，他如今正疲着。
当发现来人是师爷，他立马如被人兜头淋了盆冷水。
他披了件衣服火速让人进来，把话说清楚。
师爷满脸焦灰，说话跟哭似的：“大人不好了，咱们给靖王的粮食都没了。”
“怎么回事！”
“今夜也不知怎么的，粮仓那里突然走了水，等发现时火势已然很大，根本救不过来。”
“那粮食……”
“粮食……粮食都烧成灰了……”
彭方国往床上重重一坐，整个人跟魂飞了一样，不断重复：“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师爷也痛心疾首：“大人，明日交不出粮，靖王一定不会放过我们。”
“可没有粮食，让我凭空变吗？就算把剩余的粮食掏出来也凑不齐两万石！”彭方国怒吼。
师爷低着头，没敢抬，但他早已跟彭方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一损俱损，只能壮着胆子道：“要不……咱们把黑庄上卖出去的粮食收回？”
本来粮食就是刚好的，如今买家还没拿着粮食走，一切都还来得及。
彭方国大吼：“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那可是一斤一百文的大买卖，是他彭方国的小金库！
师爷苦脸：“小的知道，可……这不是没有办法吗？”
彭方国其实心里也清楚，他立即问师爷：“你不觉得这火来得蹊跷？”
师爷：“确实是人为的。”
“什么！”
“那人跑得太快了，根本抓不到，后来因为要救火，所有人就留下没去抓贼。”
彭方国咬牙：“你就不能派几个人去追？”
“派了。”
“那人的下落呢？关键这火，是不是跟靖王有关？”彭方国严重怀疑业子骞并非像表面那般纨绔无能，在交粮的节骨眼上，被人放火烧粮，这未免也太巧了。
师爷摇头：“虽然派去的人没有追到那贼人，不过据回来的人说，那贼人的身形似乎跟刺杀您的人一样，是同一个人。而小的也第一时间跟监视靖王的人确认过了，今夜靖王那边没有任何异常，足见靖王与此事无关。”
听完师爷的汇报，彭方国心脏再次一沉。
不一会儿，他又咬牙切齿起来：“究竟是那个杂碎盯上了本官，三番五次跟本官对着干。”
师爷小眼眯起：“此人定是跟大人有仇啊，上回刺杀不成，这次看似是知道大人准备卖陈米给靖王，故才连夜放火烧粮仓。”
彭方国眉心皱起：“究竟是哪个枸日的！”
师爷劝：“大人先别管此人，目下要紧的是要向靖王交差。屯放陈米的粮仓，靖王稍微一查便知。到时若是暴露了大人鱼目混珠，定会受到严惩。”
“对对，你说的对，赶紧把黑庄买家的粮食拦截下来，今晚交易取消。”
画面一转。
烟云寒月月拢云。
河岸上，姜晩娴戴着幂篱，正对面是一个穿黑色斗篷的人。
“不是说今夜一手交粮一手交钱，”她偏了偏头，望向黑蓬人空荡荡的身后，“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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