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猛兽袭击
夜色渐深,马车外挂了一盏昏黄的油灯,在车行带起的风中忽明忽暗,勉强照亮前方的小道,聊胜于无。
李卿在外头赶车,唐亦安顾不上男女大防,在马车里抱着昏迷的萧静婉,时不时用灵泉水润一润小姐有些干裂的唇。
这是现在的他,唯一能为小姐做的事情了。
在昏迷前,萧静婉告诉柳士安自己所做的一切,包括取出放在仓库里的粮食,以及满满一缸灵泉水。
想到灵泉水的治愈作用,临行前,柳士安特意让小桃灌了一水囊袋子随身带着。
万一有异状,也能帮上一点忙。
“小姐。”唐亦安望向自己怀里深度昏迷的萧静婉,眸光缱绻,嗓音低沉温柔,“您相信我,我就算是自己死去,也会让您清醒过来的。”
少年的呢喃,是一生的誓言,只可惜夜色沉沉,无人听闻。
没有人能知道,一路快马加鞭匆匆赶回庄子的唐亦安,见到病入膏肓的小姐时候,内心到底被多少恐慌席卷。
但越是紧要关头,他越是不能展露出自己脆弱的一面。
脆弱、歉疚与泪水,没有一样能让小姐就此复活;生活从不是神话传说。
只是,在只有小姐一个人的时候,唐亦安还是忍不住的难过。
他想,若是自己没有跟着王平不告而别,是不是就能陪着小姐度过这一艰难的日子。但若是如此,现在的自己也不能知道彼岸花丛的位置。
无解的难题。
深陷自己情绪里的唐亦安,没有注意到,今夜的路上格外安静。
几近是一息之内,一道黑影自马车前闪过。
身为斥候,李卿自是敏锐,第一时间发现后,小声通知自己的新主:“唐大哥,有危险。”
唐亦安蹙眉,将萧静婉迅疾且轻巧地放在座位上,确保她不会晃到地上后,掀开布帘到李卿身边。
“怎么回事?”
“不清楚,但是看到了一个黑影,我怕是暴动的野兽。”李卿摇了摇头,单手拉着缰绳,补充道。
“警戒。”
唐亦安话音刚落,就看见远方一双双在干枯的灌木丛中亮起的眼眸,心下一沉。
是成群的野兽。
手中的剑已出鞘,唐亦安冷脸防卫。
飞云掣电间,一道黑影自路边飞扑至马车。
唐亦安足尖轻点,借力飞上半空,利落翻身,长剑出鞘刺入那黑影中。
那黑影发出凄惨的悲鸣,自半空跌落地上,发出一声闷响,挣扎片刻,没了声息。
唐亦安抽出长剑,挽起一个漂亮的剑花,向前翻滚,半跪在马车车顶。
还没来得及喘息片刻,另一个黑影就飞蹿到唐亦安身前,张开沾满腥味的血盆大口,想要咬到自己眼中甜香的猎物。
“猎物”冷着脸,飞起一剑刺入它肥厚的皮,剑术招式凌厉,一点也不似它以前遇到的人类那样软弱无力。
黑影挣扎着,伸出自己锋利的爪子,顺着剑的方向,落在唐亦安握剑的右手,狠狠一击。
唐亦安吃痛,抽剑自黑影最柔软的腹部向上,将其劈开一道裂痕后,无情甩到一侧的灌木丛。
此时,李卿见野兽自四面八方聚集,操纵着停下马车,抽出自己身后用布条包裹的大刀。
“唐大哥,我来帮你!”
二人站在马车两侧,保护里面的萧静婉,与越来越多的黑影对峙而立。
倏而,黑影动了。
毫不迟疑地,唐亦安飞身正面迎敌,长袍略过空中,掀起一阵罡风。
少年执剑破空而行,自黑影的头颅劈下,只让它失去行动能力之后,便抽剑对上另一只,毫不恋战。
他现在的目标,是带着萧静婉早日抵达那一片彼岸花丛。
即使唐亦安武功高强,但毕竟寡不敌众,渐渐地,原本一剑可以劈成重伤的野兽,需要两剑、三剑,甚至更多。
而另一侧的李卿,虽说原是上战场的老兵,但毕竟身为斥候,身体素质没有那般强悍,早早便落了下风。
此时,他身上被野兽咬伤、抓伤的口子不计其数,鲜血流出滴落在泥地上,引的野兽们纷纷龇牙,更加兴奋了。
李卿且战且退,和唐亦安背对背站立。
现在全身伤痕的他们,比起安然无恙的萧静婉来说,显然更加吸引野兽,所以稍微远离马车,倒是更好的保护。
唐亦安喘着粗气,冷静按照发光的眼眸清点剩下的野兽。
“还有十五只,坚持住。”唐亦安像是安慰李卿,又像是安慰自己。
尽管他们都知道,即便是最后的十五只,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也足够喝一壶了。
唐亦安杀红了眼,眼底闪过决然的光,紧握被血水浸染的长剑,向前冲去。
一个、两个……
他已经逐渐模糊了神志,只知道将自己面前的野兽解决。
“小心!”
声音在耳畔炸响。
还没反应过来,就见李卿扑在自己身上,不算宽大的身躯将自己盖得严严实实。
野兽的尖牙利齿刺穿李卿的脖颈,又残忍地抽出。
唐亦安感受到自己背后的人猛然发出一声痛呼,变得沉重起来。
来不及思索更多,唐亦安从李卿身后站起身,赤手空拳砸在野兽的下颚。
一个侧身翻滚捡到自己的长剑,唐亦安强撑着自己最后的气力解决了剩下的野兽后,才踉跄走到李卿边。
“你怎么样了,没事吧?”
黑夜中看不清具体伤情,唐亦安只能张口询问。
李卿单手摁着自己不断涌出鲜血的伤口,另一只手伸出,颤颤巍巍拽住新主的衣袖:“我被咬到脖子,即便华佗再世,也回天乏术。唐大哥,我只希望,你能救活柳家小姐,带着她平安返程,随后带领我们,创造一个不同的盛世。”
“能辅佐您,是属下的荣幸。”
“李卿!”唐亦安不敢乱动,生怕自己触及他的伤口,只是轻轻握住自己属下的手。
“不要难过。”李卿似乎是笑了一下,“我是战士,自从我入伍的那一天起,我就清楚的知道我在未来的某一天会死去。何况,如今保护了您,我就算死,也值得了。”
他回握住唐亦安的手,逐渐失去力气,随后,滑落至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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