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三章 催折傲骨
“尚书要从我这里借兵,是能给我什么我想要的东西吗?”萧静婉抬眼,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同萧南国多说一句话都是浪费时间,还不如将事情挑明了,早些结束她也好早些便衣巡视江南,确认百姓们如今的生活状态,并以此及时对江南未来建国的规划做出及时调整。
百姓的安危重要,建国一事也迫在眉睫。
谁料,萧静婉的这一句话,却让身无分文,全靠赵潜二人救济的萧南国涨红了脸,半天说不出一个响来。
萧静婉却没了耐心,知道萧南国此次应该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便打算催他一催,当即拉下脸,嗓音淡漠地下逐客令:“既然萧尚书并无诚意,而只是将我唐家军当做消遣,便请回吧。我唐家军虽不及您所效忠的官家,却也不是什么能随意供人娱乐差遣的起义团。”
“既然您没有下定决心,那便算了。”
说着,萧静婉回头喊唐亦安,语气淡淡道,“唐大哥,此等没有诚意的人往后我们便不再见了,真是浪费时间。”
“婉婉说得对。”唐亦安双眸触及萧静婉的眼,顿时心领神会,与爱人打着配合,“尚书既然拿不出诚意,若是没有别的事的话,便不要在这边待着,浪费你我的时间了。”
萧南国本就被逼到穷途末路,此前也只是抱着尝试的心态同萧静婉打感情牌。
如今见到此举,甚至来不及思索她是否只是做做样子,当即挣脱此前装样一直搀扶着自己的张大张小兄弟二人,跪在萧静婉面前,急忙开口,表明自己的态度:
“我有诚意,你要什么我就给什么!”
只是萧南国身上的伤势实在太重,浑身上下遍布大大小小的青紫与伤口,一动便开始疼,白骨状的双手又无力支撑身躯。
最后,他竟扑通一声趴在萧静婉面前,却依旧仰着头,试图在前厅刺目的天光下,看清萧静婉的面容,以此窥探她眼神的变化。
萧静婉像是被萧南国的话语打动,停下自己想要离去的步伐,在原地驻足,面上却依旧是云淡风轻的平静:“我要黄金千两,尚书可有?”
“你是故意的!”萧南国绷不住内心的怨怼,当即就要撑起身子骂人。
但这一移动带动浑身的伤口,警醒萧南国他如今与阶下囚无异的处境,他的嗓音忍不住又低落下去,强忍心中的情绪,好声好气道,“婉婉,你说的这要求,太狮子大开口,如今的我实在是做不到。”
“做不到?可我听闻户部尚书向来是六个尚书里最财大气粗的,平日里尚书所效忠的皇上给的俸禄数目也十分客观。我只不过是要点手底下将士们的口粮费,怎么偏生您就给不起了,还说我是狮子大开口?”萧静婉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神色淡淡。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萧南国抿唇,几乎是半闭着眼认了命,解释道:“其实,自从我与你的娘亲和离,她带走自己的嫁妆和那些铺子的地契后,尚书府的库房内剩下的名贵珠宝便寥寥无几……”
说到这的时候,萧南国双眸紧闭,只觉得那些简单的字词组成的话语,如今变得如此艰涩。
他知道萧静婉明知故问,也知道她这般做,是为了催折自己的傲骨,就像他当年对她的娘亲做的那样。
但如今的他,别无选择——
“现在的我,已经身无分文,就连糊口都是靠着赵大人与孙大人的救济。所以,我只能为你做点事,这钱却属实是给不出了。”
都说最了解你的人,便是你的敌人,萧静婉便是如此。
她深深的知道,因为过去的经历,萧南国最难以忍受的事情有两个,第一个是别人说他穷酸,上不得台面。第二个是别人点出他靠着女子的嫁妆上位,或是在背地里称他为凤凰男。
如今萧静婉只是一句话,便让萧南国亲口承认这两个他最不愿承认的事实,纵使往后他还能东山再起,只怕在精神上,也会永远矮萧静婉一头。
这一事实让她很是满意,连带着看自己面前这个跳梁小丑的神色,都柔和几分。
“既然如此,那你便来唐家军帮工。”萧静婉思忖片刻,随即开口道,“正好,兽军的屋子明日便撞上一月一次的大清扫,我手底下那帮将士们正轮番推辞,你去顶上,什么时候将那些屋子清扫完,我便什么时候将手底下的将士们借给你。”
“如何?”
萧南国虽说已经不是初来乍到,但一直耽溺美色的他并不了解萧静婉手上的兽军,只以为是一种奇特的称呼,还在心中窃喜她只是让自己打扫屋子,或许是对自己还抱有一分亲情,想放过自己。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答应,就见萧静婉继续道:“除此之外,待我们唐家军出兵之后,我有两个要求。”
“第一,军旗是唐家军军心凝固的关键,他们在前往镇压北冥军时必须高举唐家军的军旗,而非朝廷的官旗;第二,你身为圣上亲授的京官,必须亲自前往,以此免除唐家军越俎代庖的嫌疑。
毕竟我可不想做了好事,却还被人在背地里参上一本,说我们有着不该有的心思。”
纵使在背地里她真的有建国的打算,但这与被小人踩上一脚,直接对上朝廷的感觉可不一样。
萧静婉处处谨慎,自然不愿在这件事上跌跟头。
听闻萧静婉的要求,萧南国面上露出为难之色:“这……”
“怎么,你有意见?”
萧南国对第一条要求自然没有异议,毕竟如今的他已经被打服,端正了自己求人的态度。
但若是要随军出征,属实是有些强人所难了。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便被萧静婉打断了话语:“既然如此,那我看这事还是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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