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谣言
“够了!”
柳氏终于难以忍受别人对自己心爱的闺女的恶意贬低,“都给我住口!”
以为她松口,愿意告诉自己萧静婉下落的领头人顺从地住嘴,转而又道:“想清楚了,准备告诉我们那妖女在哪了?”
“我家婉婉不是妖女,你们一个个都胡说!她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姑娘家,却被你们按上妖女的名号,让人人得以诛之,到底是何居心?”
素日宽以待人、再温和不过的柳氏终于发飙,赤红的眼眸紧紧盯着眼前喋喋不休的领头人。
谁料,领头人非但没有半点心虚,反而嗤笑一声:“若是她萧静婉真不是妖女,脖颈处没有那不祥的彼岸花图案,一验便知。”
“但她躲在暗处,迟迟不肯出来,难道不正是因为她是不祥的妖吗?”
柳氏还要张口,领头人背后的老汉却听不下去了,伸手将一块石头砸到她的头上,“死婆娘,话这么多。”
吴刚实在忍不下去,拳头紧握就要对那老汉出手,被柳士安制止,悄然摇了摇头。
谁知,这一举动被领头人身后的灾民尽收眼底。
以为柳士安要组织护卫反击,灾民连忙把这件事上报给领头人。
“反击?”领头人眼眸半眯,冷笑一声,“给我打断他的腿,让他这个老头见识见识我们的厉害!”
“果然还是我待他们这些富人太好了,居然都敢反击了。”
手持木棍的灾民们得了令,一蜂窝涌上去,硬生生将柳士安和别人隔开。
木棍一声声落下,在柳士安身上传来闷响。
老人不想自己的女儿和外孙为自己的担心,紧紧咬住上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背上的长衫却被冷汗浸透,晕湿一大块。
吴刚只能紧闭双眼,强行遏制住自己因为极度愤怒而忍不住颤抖的身子,不断喘息,指尖扣入掌心,带来阵阵钝痛。
柳氏落下泪来,用冰凉的指尖捂住怀中萧寒的眼,压低声音安慰:“乖,我们不看。”
萧寒已经不是京郊时期那个单纯的少年,自然知道柳士安此时正在面临什么,也懂得外祖父保护自己和娘亲的心。
故而,他只是牙关紧咬,强忍泪水,但没有做出不合时宜的举动,让外祖父的一片苦心白费。
而领头人在见到曾经的江南首富真的被自己打断腿后,反而涌起一丝后怕。
他招招手,将自己的手下领到暗处:“你去都督府找尹一,把这里的情况告诉他,问问之后该怎么做。”
“是,老大。”
领头人的手下一路疾驰,尹一很快就收到消息。
不敢多作耽搁,他一个纵身就来到尹岸面前。
此时因萧静柔办事有功,尹岸正与她冰释前嫌,在大厅温存缠绵,骤然间被手下打断,心底涌上一丝怒火。
“尹一,你最好有要紧的事,否则仔细你的脑袋。”尹岸将萧静柔丢到一边,整理自己的衣袖。
尹一连忙跪地,将自己得到的消息一五一十禀报尹岸。
尹岸眼眸微微眯起,眼底闪过一丝快意:“你说,柳士安那老匹夫,被你选的人打断了腿?”
“好啊,太好了。”
他突然扬天长笑,直到眼尾因为喜色沁出一滴泪来,才堪堪止住笑意,抬手随意揩去水光,幽幽道,“既然这样小打小闹,萧静婉都没现身,看来是本王做的不够狠啊。”
“传令下去,让那领头的往大了闹,闹到萧静婉出现为止。”
尹一得命离去。
尹岸的目光落在一旁瑟瑟发抖的萧静柔身上,深沉的眼底闪过一丝戾气,伸手将她捞入自己怀中,肆意抚摸:“怎么,连你也害怕本王吗?”
“妾身不怕。”萧静柔努力让自己不再避开尹岸的目光,回答道。
只是不论如何,她都难以忘记那个可怖的夜晚。
她的夫君像是变成了茹毛饮血的野兽,又像是地狱十八层的使者,是那样阴森狠厉,让她一辈子都不愿再面对。
“呵。”
尹岸不愿见到她怯懦的模样,一点挑战性都没有。
原本好不容易提起的性质,被尹一毁了,尹岸索性将萧静柔赶回自己的院子,开始思索下一步的计划。
与此同时,领头人受到了尹一带来的命令,面色微凝,却依旧带着讨好的笑,打包票道:“小的办事大人您放心,保准给您办的漂漂亮亮的!就是这钱……”
领头人伸出两个指头,来回揉搓,暗示性意味十足。
尹一没好气瞪了他一眼,抬手取出几个碎银子放在领头人手心:“等事成之后,有你好处,别太贪心,小心偷鸡不成蚀把米。”
“诶诶,大人您教育的是,小的往后一定引以为戒。”领头人点头哈腰,恭送尹一离去。
直到看不见人影之后,领头人才暗骂几句,恨恨道:“神气什么,还不都是奴才,可把你能的。”
收拾好心情,领头人打开紧闭的大门,走到灾民面前,清了清嗓子,开口道。
“诸位安静,且听我讲。”
“既然柳家人迟迟不肯交出妖女,那我们将柳家人祭祀也是同样的。毕竟他们和妖女是血脉至亲,若是我们将他们火烧祭天,想来上苍也能见到我们的诚意,降低天灾降临的数量。”
“大家说,是不是啊!”
谁料,话音落下后,底下的众人却没有在他意料之内的回应,而是纷纷窃窃私语。
他们虽想活着,想杀掉妖女,也敢扛起木棍打断柳士安的腿,却不敢如此明目张胆,将柳家人活活烧死。
最先应和的,是拿石头砸柳氏的老汉。
他举起自己粗粝的手,振臂高呼:“是!”
随后,像是有人驱使似的,一个个手臂高举过头,灾民们被推搡着、怂恿着,赞同了领头人的提议。
见到事态重回正轨,领头人终于满意,将任务有条不紊地分配下去。
一队人前往山林拾取干柴,准备火烧“祭品”;一队人负责看管柳家人,防止他们逃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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